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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副参谋长(2 / 2)

“法兰格尔,我看咱们这样分工吧。你和罗亭去周边星球巡查,我和迪亚娜留在这里继续检查账目。”路易见另外两人看他的眼神带有些古怪,又连忙解释道,“迪亚娜是在装备管理部门工作的,她工作的经验很有帮助。真的……”

“真的?还煮的咧,你就掰吧。”

“好了,这不是关键。关键是我发现舰队的高层似乎在与某个势力做军火贸易。”

“你查查造船厂的账目就能判断出舰队高层在卖军火,改天你查查税单可以把全国偷税漏税的都抓到了。”冷罗亭话的内容虽然有些讽刺,但语气听上去就知道是在开玩笑。

“哼!外行!我查的这家造船厂是私人企业,并没有官方背景,但近两年没造一艘船,接到的全是拆船业务。而且,这些业务全是与殖民地舰队相关的。”路易忙不迭地解释道,生怕别人不相信自己似的。

“你怎么会查到这家企业的?又怎么会弄到他们的账目呢?”法兰格尔感到很好奇。

“哼哼!服了吧!怎么查到的,要归功于我敏锐的洞察力!至于怎么弄到的账目,法兰格尔,你要知道,物以类聚人以群分,腐败分子周围聚集的肯定也是腐败分子,他们能用钱搞定的事情,我自然也能。只不过……”

“只不过什么?”

“只不过所有的公关费用,假如夏洛特部长不给报销,那你就得负责!所有的发票单据我都保留着,你可不能赖账!”说着路易就去翻账本,法兰格尔和冷罗亭则连忙走开,只留下迪亚娜在一旁傻笑。

临出发的时候,路易也在港口送行。法兰格尔经过他身边时,低声提醒他要注意安全,路易却有不同的观点:“假如真到了需要注意人身安全的时候,那么,你的处境会比我更危险。”

法兰格尔巡查第一站便是塞西莉亚任职的星球。不过,当他到达后却发现问题并没有自己想的那么简单。驻扎当地的殖民地舰队支舰队高层对他的到来一点都不抵触,司令官亲自在港口迎接,然后立刻将法兰格尔带去了司令部。

“是这样的,西庇阿副参谋长,其实这里最大的问题并不是军纪,而是独立军的袭扰。”司令官苦着脸开始向法兰格尔介绍情况。

“最近几个月,有一股独立军突然变得活跃了起来,经常主动出击。袭击的目标也集中于军事设施。上个月,就有一艘驻泊在码头的巡洋舰遭到他们偷袭,受到重创。这种猫捉老鼠的游戏实在令人烦恼。”

所谓的独立军,其实是殖民地当局对那些试图摆脱殖民统治的反抗者们的统称。比较偏远的几个星球都有独立军,但他们彼此之间并没有联系,甚至一块殖民地上同时存在着几只互不辖属的独立军。他们的影响力并不大,以至于离开殖民地的范围都不为人所知。

法兰格尔索要了全部的袭击报告表示回去后认真研究,然后便与冷罗亭一起前往已经安排好了的住所。待安顿下来后,他也顾不得什么独立军,连忙根据资料库里的记录,赶往塞西莉亚任职的单位。

“塞西莉亚?那个塞西莉亚·阿歌特少尉吗?”

“是的,能不能帮我联系一下阿歌特少尉。”法兰格尔明显感到门口的警卫在念这个名字时流露出一些不屑。

其实,也不应该对这些基层的士兵过分苛责,他们都是殖民地当地人,加入殖民地舰队并没有什么远大理想或者荣誉感之类意识形态的东西,无非是干一份工作拿一份工资。而与他们一同服役的国派籍官兵,往往会对他们抱有一些歧视的态度。因此,当他们看到国派籍的官兵遭难、落魄时,难免有些幸灾乐祸,甚至落井下石。

“阿歌特少尉今天休假。”

无奈之下,法兰格尔不得不继续马不停蹄地向塞西莉亚的家赶去。身边像样的建筑物逐渐变少了,人烟也变得稀少了起来。终于在山脚下的一个有些破败的居民点,找到了地址上标示的门牌号码。

由于已经见过塞西莉亚原来住的那栋房子,对比现在的情形,法兰格尔越发觉得伤感,想必塞西莉亚自己会更加难受吧。按了几下门铃,并没有反应,似乎门铃已经坏了,于是便用手掌拍起门来。过了一会儿,听到屋内传来了开门的声音。

“塞西莉亚……”法兰格尔原先演练了好多遍的对白一时间怎么也说不出口,愣愣地望着眼前这位令他牵肠挂肚的女子。

应该是过了几秒钟,但法兰格尔却觉得过了好久,两个人拥抱在了一起。塞西莉亚的眼泪就像决堤的河水,将法兰格尔的肩膀都打湿了。

“塞西莉亚,你瘦了。”法兰格尔握着她的肩膀,仔细地端详起来。与三年前在军校的初次见面相比,塞西莉亚原本小麦色的皮肤,失去了些许光泽;黑色的头发剪成了齐耳的短发;最吸引人的眼睛则失去了那时的光彩,变得有些黯淡无光了。

“法兰格尔,你怎么来了?快进来坐吧。”塞西莉亚见他目不斜视地盯着自己看了许久,有些不好意思,抹了一把眼泪连忙让他进屋。

房间不大,不过很整洁,塞西莉亚与她的妈妈各住一间。她的妈妈礼节性地向法兰格尔打了招呼后便回到了自己的房间,让女儿自己去招待远道而来的朋友。

……

“塞西莉亚,跟我回去吧。”法兰格尔在东拉西扯了一段时间后,还是忍不住提出了这个要求。

塞西莉亚摇了摇头,苦笑笑说:“法兰格尔,我不想再回去了,也不能再回去了。”

“那回阿拉密斯去!不要再待在殖民地了!”

塞西莉亚听了,看着法兰格尔的眼睛,眼神里流露出无比的忧伤,她看了看她妈妈的房间,还是轻轻地摇了摇头。

法兰格尔差点脱口而出“那我留下来陪你”这句话,塞西莉亚却在他之前开了口。

“法兰格尔,谢谢你来找我。可是,我真的回不去了……”

“怎么会回不去呢?我们没有人会嫌弃你啊!”

“你也相信我爸爸是畏罪自杀?”塞西莉亚的神色又黯淡了不少。

法兰格尔瞬间就在心里把自己骂了个狗血淋头,连忙说:“塞西莉亚你别误会,我不是这个意思。其实我这次到殖民地来,也是想把这件案子调查清楚。”

“你?”塞西莉亚一愣,“你就是新上任的副参谋长?”

“对啊。”

……

之后的谈话,塞西莉亚明显有些心不在焉,眼看着天色已晚,法兰格尔只得告辞。本以为塞西莉亚会送自己一段,路上可以再做做思想工作,可是她似乎并没有这个打算,于是法兰格尔只好与她交换了联系方式后独自回去。

回到住所已经很晚了,法兰格尔的情绪显得很低落,冷罗亭看到后也不方便说什么,关照几句后便离开了。洗漱完毕,打开上午支队司令给他的资料,心不在焉地看了起来。

“莫名其妙,每次都是驻留舰队的设施遭到袭击,每次都能找到防御漏洞,这么明显的事情,居然还搞不明白,太夸张了点吧。”看着材料,法兰格尔自言自语道。应该讲,他的心思主要还是放在塞西莉亚那边,所以对于这些材料并没有更深层次地思考。

第二天,法兰格尔便将自己的想法告诉了支队司令,并提出了解决方案。

“这些袭击无疑是掌握了内部的情报,我们可以安排一次诱捕行动,对他们进行打击。准备一次运输任务,看看独立军缺什么,我们就对外号称运什么。然后我们要分两步走,第一步,行动命令下达后,由我带来的宪兵监控基地进出情况和通信情况,只要有异常的对外联络,那个人就是潜伏在基地的叛徒;第二步,执行运输任务的船要安装军用探测器,安排一支舰队在运输船的探测器范围边缘跟随,运输船的装甲也要加强,然后在里面埋伏装甲步兵。等到独立军靠上船,装甲步兵要牵制住登船的敌人,后方的舰队则必须尽可能快地冲上去,这样基本就行了。

法兰格尔说完之后,与会人员纷纷称赞,支队司令更是赞不绝口。

作为领导临散会前又补充了几句:“为了不使中埋伏的独立军跑掉,参战的舰艇全部使用航速较快的驱逐舰,你们回去后务必挑选信得过的人并不得透露细节。另外,还有一个问题,一次运输任务支队司令恐怕不太适合出面,需要坐镇基地麻痹对方。那么,哪位愿意担任这次行动的现场指挥呢?”

几位年轻的军官纷纷表示愿担重任,毕竟谁也不想错过这么一次斩获军功的好机会。一位有些年纪的上校则认为应该由副参谋长亲自指挥,理由也很简单,他是计划的制定者。经过一番讨论,支队司令最终拍板,还是决定将现场指挥的任务交给了法兰格尔。

对于同事的好意,法兰格尔颇为高兴,毕竟也算是得到了同事们的尊重。虽然不能把行动计划透露给塞西莉亚,但他也很想将自己的好心情与塞西莉亚分享。可是,无论怎么联系,单位也好、家里也好、行动电话也好,统统联系不上。感觉就像被一盆冷水从头浇到了脚,一点也高兴不起来了。

由于这次清剿行动需要费一些时间进行前期准备,包括要强化门禁系统,增设通信管制设备,以及调配兵力和散布谣言,就这样又等了好几天。这几天里,法兰格尔每天都尝试联系塞西莉亚,甚至还去了她家一次,可那里也大门紧锁空无一人。这一次,她又好像人间蒸发了似的。

差不多过了一个星期,各项准备工作都陆续完成了。行动开始的前一晚,法兰格尔不得不强迫自己静下心来认真梳理行动计划,毕竟这关系到数百人的性命,不能因为私情而有半点疏忽。可是才坐下来没多久,门卫就送来了一封信件。法兰格尔接过信大吃一惊,储存芯片的外壳上贴着他再熟悉不过的卡通自画像。

“速来大门。”信的内容就这些,但包含的信息量令法兰格尔心头一紧。他支会了隔壁房间正准备睡觉的冷罗亭一声后,便一个人赶往基地大门。塞西莉亚穿着一身便装,就在基地大门外的树丛边张望。两人见面后,她拉着他的手又朝远离基地的方向跑了一段,这才气喘吁吁地停了下来。

“塞西莉亚,发生什么事了?你前几天去哪了?”

“法兰格尔……你……”塞西莉亚跑得有些上气不接下气,法兰格尔连忙帮她在后背拍了拍,“法兰格尔,你被出卖了,真正的目标其实是你。”

“啊!?”法兰格尔惊呆了,“你说什么?”

“她说,我们的目标其实是干掉你!”说话间,法兰格尔与塞西莉亚的四周围上来几个人,“蠢才,被人卖了还不知道呢!”(夏洛特部长不幸一语成谶……)

法兰格尔一摸腰间,才发现出来匆忙竟然连手枪都忘记带了,他一把抓住塞西莉亚的手,将她拉过来藏在身后,然后故作镇静地说:“你们就是所谓的什么独立军吧?”

“不错,看来你小子还是有点胆识,还以为你会吓得说不出话呢。也难怪,能够被塞西莉亚看上的,应该也错不了。”一名男子似乎点了点头,继续说道,“塞西莉亚,快过来。”

虽然法兰格尔在经过最初几秒钟的慌乱后,心中便有点数了,可还是不愿意相信这个最合理的答案,直到那名男子说完这句话。

塞西莉亚看着转过头盯着自己的法兰格尔,他的眼神很复杂,她似乎从中得到了很多信息,却又很难将这些信息解读出来。

“塞西莉亚,快点过来!否则会伤到你的。”那名男子又催促了一遍。

法兰格尔松开了一直紧握着她的手,朝塞西莉亚笑了笑。塞西莉亚的眼泪又涌了出来,她站到了他身前,看着刚才讲话男子的方向,说:“如果你们在这里杀了他,我就是个出卖朋友的罪人。假如你们一定要这么做,那我就陪他一起死。”

“塞西莉亚!你傻了!?什么出卖朋友?是他们害死了你爸爸!他们还毁了我们的生活!殖民地!你的这些朋友有把我们当人看吗?”

“塞西莉亚,我们不在这里杀了他,那我们就得按照舰队那些人的计划,突袭他的战舰,那得牺牲多少人?”另一个似乎上了年纪的声音在一旁补充道。

“你把他当朋友,他有没有把你当朋友呢?你的那些同事又是怎么对你的?你爸爸把那个塞泽尔当朋友,结果他又是怎么对你的?这些,你的法兰格尔都知道吗?”

“够了!你们不要说了!”法兰格尔第一次听到塞西莉亚喊出那么大的声音,“够了……你们说的我都知道,我都经历过的……”

塞西莉亚的脸上已经全是泪水了,法兰格尔想帮她擦去些泪水,又觉得在这种场合似乎有些不妥。犹豫再三,还是伸出手,用手指在她的脸上擦了擦。塞西莉亚握住他的那只手,虽然不停地颤抖,但握得死死的。

就在局面僵持的时候,法兰格尔看到不远处草丛里有一个光点在闪烁。仔细看是一个手表的屏幕,正在有节奏地闪烁。那个位置取得很好,可以看到这个光点的人与法兰格尔以及这个发光源形成了一直线。

“似乎是一段电码,快趴下……”法兰格尔在光点闪烁了三遍后终于解读出来了(基本功有些问题)。他连忙用力将塞西莉亚推倒,同时自己也趴了下来。

随即枪声响起,伴随着枪声,还传来了冷罗亭的呼喊:“快!一小队左翼包抄,二小队右翼包抄,其他人给我打!”

趁乱,法兰格尔拉起塞西莉亚就往冷罗亭的方向跑。可是没跑几步,她便挣脱了他的手,留给了他一个带着泪痕的苦涩笑脸,转身跑向她的那些同伴。

“塞西莉亚!”法兰格尔刚想追上去,冷罗亭掀翻了挡在跟前的一个人,冲上来抓住着他便朝后拖。

“快走!快走!我一个人来的!”

第二天的作战行动当然取消了,只不过理由是冷罗亭出面编造的。不仅如此,冷罗亭还不得不为法兰格尔料理各种善后事宜。而他本人在被拖回基地后,整个人就像只剩下了一个空壳,不吃不喝不睡也不闹,当然也不工作,直到冷罗亭带着一封信回来。熟悉的自画像粘贴在外壳上,法兰格尔一看到便从地板上蹦了起来,一把抢来打开,熟悉的密码,的确是塞西莉亚寄来的:

法兰格尔

你好。再一次谢谢你来找我。

收到这封信的时候我应该已经与他们一起离开了,以后恐怕也不会有机会再见面了。爸爸的污名还没有洗刷,而我又是国家的叛徒,想来还是相见不如怀念了。不过,真的好遗憾……

我也曾想象过与你在一起的日子,真的!我也会记得与你在一起的那段时光。好后悔,假如那时自私一些就好了……

说来可笑,到头来还是要麻烦你,只是现在的我已经一无所有了,你,不会嫌弃吧?

我收集到的罪证全都交给你,还有一些爸爸收集的埋在老宅的(此处省略),不过他的资料太过主观,恐怕不能作为证据。拜托你把这些都带去阿拉密斯。

我会活得好好的,我知道你会相信我的,对吗?最后,能不能拜托你不要忘记我,也不要忘记我曾经出现过,好吗?

你的塞西莉亚

联合历307年8月

看着信,法兰格尔的眼泪终于控制不住落了下来,冷罗亭站在一旁轻轻地叹了口气,关了门退出了他的宿舍。

……

在基地餐厅的一角,法兰格尔面前的桌子上堆了许多食物,嘴里也塞着不少,他一边不停地咀嚼,一边听着冷罗亭以及一名宪兵军官的报告。

“虽然行动被取消了,但支队司令部似乎并没有什么动静。当然,宪兵队已经从安保监控岗位撤回了。”冷罗亭将法兰格尔“失去意识”这几天的情况作了归纳。

“是的,行动一取消,宪兵队就被要求将安保任务交还给驻军了。”

法兰格尔啃了一口手上抓着的鸡腿,说:“看来支队司令部还不知道我与独立军遭遇的事情。不过……”

“不过什么?”见法兰格尔没有继续说下去,冷罗亭赶紧问,结果发现他并非卖关子而是噎住了,“你就不能吃慢点……”

缓过劲儿来的法兰格尔继续说:“饿啊……不过,我们的时间不会很多,要立刻弹压支队司令部,控制人员。”

“你打算摊牌了?会不会太早了些?”冷罗亭有些担心。

“不会。”法兰格尔的笑容带有一点点的杀意,“我有足够让支队司令官伏法的证据。而且,假如我们不立刻动手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等他们缓过神来我们就被动了。”

随后,法兰格尔将手头的人马分成三组,一队重新接管安保中心,封锁基地进出口,切断、屏蔽通信信号。冷罗亭带另一队人马携塞西莉亚提供的资料控制通信中心,联系第二舰队请求支援。他自己则带剩下的人去逮捕支队司令官等人。

“法兰格尔,还是你去占领通讯中心联系援兵,我带人去司令部。”

“不用了,不能每次都让你做最有挑战的活儿。”法兰格尔并没有忘记在埃尼亚的那次遭遇。

“我们人少,万一遇到抵抗怎么办?”那名宪兵军官有些担心地问。

“殖民地舰队大多数人无非是拿一份工资做一份事情,假如有人试图反抗,就视作叛乱好了,格杀勿论。”法兰格尔顿了顿,补充道,“关于权限的问题,所有责任我来承担就是了。”

之后的情况,与法兰格尔预料的差不多,宪兵作为军队中的警察,本身就具有一种威慑力,全副武装杀气腾腾的宪兵更是不容侵犯。虽然也遇到一些军官提出了质疑,但很快就被解除武装按倒在地,其他人就更不敢轻举妄动了。

“法兰格尔,占领安保中心了,现在已经控制基地进出口。”

“法兰格尔,已经联系上第二舰队了,他们会马上派一支舰队过来支援。”

两处捷报传来的时候,法兰格尔已经带人来到了支舰队司令部大楼。司令部的警卫职业素养相对较高,并没有被唬住,而是根据长官的命令守住大门与他对峙。当然,这并没有难倒法兰格尔,为了避免夜长梦多,他让冷罗亭通过广播播放了支队司令部官员与独立军谈判的录音,士兵们都傻了眼。

“立即放下武器返回自己营房,违抗者同以叛乱罪论处!”这一声命令粉碎了士兵们最后的心理防线,法兰格尔的部下们冲进大楼,在司令官办公室逮捕了身穿士兵制服的支队司令。

两天后,第二舰队代理司令官兰米·希尔少将亲自率领直属舰队赶来了,向法兰格尔询问了大致情况后又提审了被捕的几名军官,对整个事件也有了基本了解。

“也就是说,卡利兹中将指使本地的驻留舰队,勾结独立军企图暗杀你与阿歌特的女儿,可是阿歌特女儿早已经是独立军潜伏在舰队的间谍了?”

法兰格尔对于用间谍这个词描述塞西莉亚有些反感,但又找不到更合适的词代替,只能点点头表示同意。

“那阿歌特的女儿既然已经叛变了,为什么还要帮你呢?而且你现在掌握的材料都是她提供的,对吗?”兰米·希尔少将的思路还是很清晰的。

见法兰格尔没有回答,少将便继续说了下去:“因为她爱你吗?或者说还没到这个程度,但至少充满好感?”

“少将阁下,我想这是一个原因。”法兰格尔整理了一下思路开始顾左右而言他,“我与塞西莉亚是同期毕业,依我对她的了解,我相信她加入独立军一定是被逼无奈。当然,我并没有为她辩护的意思,我只是认为,那些伤害她的人,那些将她逼得走投无路的人,是不是更应该受到惩罚?”

“或者说,我们在处理阿歌特上校畏罪自杀的案件时,是不是应该更加谨慎?而不是任由殖民地舰队和当局调查处理?”法兰格尔情绪似乎有些激动了,他到殖民地两个月,也看到了殖民地官员肆意妄为的行为,以及当地人的不满。

“西庇阿少校。”兰米·希尔打断了他的讲话,“你的心情我明白了,其实阿歌特上校、塞泽尔准将都与我有些私交,假如他们是在本土任职,恐怕也不至于变成现在这个样子。不过,军人不得干预政治,我们还是不要对殖民地政策妄加评判了。”

法兰格尔对自己的出言不逊表示歉意后,便顺着兰米·希尔的话继续讨论下一步的行动。其实就目前的情况来说,法兰格尔还不能将罪犯们绳之以法。因为根据殖民地相关的自治法律,将会由殖民地组织对卡利兹与彭加勒以及其他涉案的殖民地当地人的审判。即便对他们进行起诉,由于法兰格尔仅仅掌握了一些口供,还缺乏物证,他们虽然会被免去职务,但很可能逃脱法律的进一步制裁,或许过一阵又会在别的地方改头换面东山再起。

“我还有一名同伴在调查他们的罪证,应该已经有些收获了。另外,塞西莉亚告诉我他的爸爸也有一些自己的调查,我也已安排人去取了,这些或许会有用。”

“你真的相信殖民地的法庭会公正地审判殖民地的将军吗?”兰米·希尔似乎对证据的事情并不感兴趣。

“……”法兰格尔感到有些意外,“将军阁下的意思是不走司法程序吗?”

“你觉得怎么样?”

“我不能认同……”法兰格尔沉默了许久才回答道,“不能用错误的方法去纠正错误的行为,这不是军校一直强调的吗……”

“哼哼~~”兰米·希尔笑了起来,“难怪布里奇、蒙特这两个家伙很欣赏你……看来你还没有被自己的情绪所左右,很好。我们能做的的确只有让他们去接受法律的审判。不过,我们可以帮助法律把问题看得更清楚。”

虽然没有完全明白兰米·希尔的话,不过既然不是超越法律的事情,法兰格尔还是决定按照他的计划执行。

当法兰格尔与兰米·希尔返航的时候,卡利兹等人面临的压力也越来越大。殖民地的舆论突然全都关注起了本已尘埃落定的阿歌特上校畏罪自杀案,然后又整齐划一地将矛头指向司令部的高官。好不容易疏通关节将媒体的嘴堵上,舰队高层指使暗杀新任副参谋长未遂的消息又铺天盖地席卷而来。紧接着,一份罗列了舰队与某造船厂秘密交易详细数据的匿名举报材料,又刻意出现在了法兰格尔的办公室,其实也就是出现在了卡利兹中将等人面前。以至于他们几乎每天都要去看看法兰格尔的信箱有没有新的东西。更有甚者,传言兰米·希尔已经命令第二舰队紧急动员,准备武力解决殖民地联合舰队。真可谓是“风声鹤唳,草木皆兵”了。司令部的官兵们看这三位长官的眼神都有些变化了,似乎已经在他们的脸上写下了“前任”一词。

“现在我们几个被推到了舆论的风口浪尖,就算真的清清白白,也架不住众口铄金,积毁销骨。何况我们都不干净!”参谋长彭加勒少将在办公室里不住地转圈踱步。

“老弟,你能不能别转圈了,看了头晕!”开口的舰队司令官卡利兹中将,“没想到一个小小的少校,不到三个月就把我们弄得如此尴尬。”

“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用?想想看我们该怎么办吧。”塞泽尔副司令官恨恨地说。

“要不然干掉他们?”彭加勒停止了转圈,看着另两位。

塞泽尔用鼻音哼了一声,讽刺道:“彭加勒将军真是豪情壮志,兰米·希尔的直属舰队在为西庇阿那小子护航,你觉得你有打赢第二舰队的能力吗?或者说,你那么有自信士兵们会跟着你去战斗?”

“雅克·塞泽尔!你算什么意思?现在说风凉话有意思吗?”彭加勒有些恼羞成怒。

“出来混,迟早要还的……唉……”塞泽尔自顾自摇摇头不再开口。

……

当搭载法兰格尔的战列舰缓缓降落的时候,路易·洛克威尔与迪亚娜·特雷莎一起在港口迎接,舰队的高官们则一个都没有出现。站在舱门口看到这个情形,法兰格尔与兰米·希尔相视一笑。

“能够运用好舆论的力量,对于我们的工作是会有很大帮助的。虽然有一点利用舆论绑架司法的嫌疑,但是只有这样才能让这些混账感到压力,自己露出马脚,并且让其他利益相关者案发后也不敢袒护他们。话说回来,法兰格尔,具体在这里实施的人手法很娴熟啊,你留在这里操作的人可真是个高手呢。”兰米·希尔似乎也没有想到居然会造成那么大的声势,真是山雨欲来风满楼了。

法兰格尔对于兰米·希尔少将的观点并不敢完全认同,不过对“舆论”这种力量也有了新的认识。听兰米·希尔在夸奖具体实施的人,连忙将已经走到身边的路易拉过来介绍:“就是这位路易·洛克威尔中尉。”

“哦?久仰大名!你可是后勤部长眼前的大红人啊。”兰米·希尔对于路易的出现,感到有些意外,“走!去司令部大楼。”

法兰格尔等人带着一队士兵来到司令部大楼,与预想的一样,早已是人去楼空了。不过与预想不同的是,提前在附近区域布置的巡逻队并没能将逃跑的三人都缉拿归案,最后只有参谋长彭加勒少将落网。

……

兰米·希尔临走前,与法兰格尔一起去祭拜了汉斯·阿歌特。见法兰格尔的情绪有些低落,于是问道:“怎么了小伙子?觉得后悔了?”

“倒也不是,虽然让他们给跑了是挺遗憾的,不过他们也已经被钉在了耻辱柱上,只能隐姓埋名苟且偷生了。就是觉得没能给塞西莉亚,还有阿歌特上校一个满意的交代。”

“阿歌特上校啊……”兰米·希尔念叨了几句,不过声音太轻了,法兰格尔没有听清楚,只是发现他的神色有些落寞。

夕阳西下(其实这里的夕阳并不是西下),远处停泊在湖面上的星际战舰亮起了舷灯,红红绿绿地勾勒出战舰的巨大轮廓,彰显着现代科技的力量,只是无论科技如何发展,人类的心似乎还只是停留在地球那个摇篮里。兰米·希尔拿出一个小酒壶,将酒倾倒在阿歌特的墓碑上,然后将它用力朝远处抛去,似乎想把郁结的心情都一起抛掉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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