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这份“时间表”，无论是霍布豪斯、布冯还是韦维尔都陷入了深思。地龙方面如此开诚布公，正如特使所言，是谋求自己最大程度的合作。而一系列的合作内容中有一条非常重要——允许地龙舰队通过瓦伦纳的国境。
要想打败国派这个庞然大物，仅仅依靠相似或者略占优势的国力是绝对不够的。这个国家具有巨大的战争潜力，几乎无限的恢复力。打败它，就需要一次突如其来的重创。一次真正的重创，而不是“珍珠港式的重创”。宇宙太广阔了，任何战术层面偷袭的成果在时间和空间的共同作用下都最终会被淡化（战术层面的突袭无法升华到战略层面产生作用）。但是，也正是因为宇宙的广阔，战略层面的突然袭击才能取得一些真正有用的效果。地龙采取了一些尝试，从几个角度发动了一些战术层面的偷袭，比如边境的战斗，殖民地问题等等，但都被国派一一化解。
国派政府长期以来都担心陷入两面作战，但国派其实又不是特别担心。以前，处于两端的地龙与瓦伦纳互相敌对；现在，瓦伦纳的五个舰队都被国派牢牢盯着，苏帕的驻军会随着瓦伦纳兵力的增加而增加，包括投入第一舰队。
“但是，当国派发现瓦伦纳的注意力是集中在诺斯王国时，那他们就会松懈，会做出错误的、致命的误判。”
“特使的意思是要瓦伦纳举全国之力为地龙的军事行动提供掩护？而地龙舰队行动的制胜关键是借用瓦伦纳与国派之间的通道？”布冯说着冷哼了一声，“凯布·德拉斯总统的手笔可真够大的。”
“这么做对于贵国并没有太大损失，因为诺斯王国本来就是贵国的战略目标。国派无疑是贵国实现目标的最大障碍，而战争胜利之后地龙对诺斯不会有任何要求。”
……
优秀的谈判代表可以抓住对方的心理，把握对方真正需要的东西，即使对方是一个国家。之后的谈判非常程序化，无非是规定了两国的义务和权利。特使离开的时候留下了地龙未来一年的“时间表”，带走了瓦伦纳拟定的那一份。两国将按照相关内容严格执行每一个看似孤立的步骤。
……
“凯布?德拉斯真是个危险的角色，他对于瓦伦纳也会是一个威胁。”
“是的，所以不能让他们得分太多，我们也要把握住局面，在最有利的时候结束战争。”
“这份文件的内容是真实的。”诺瑞德号的会议室里法兰格尔满脸阴郁地说出了自己的结论，“地龙的战略简单却很有创意。”
“司令官阁下是否有证据支持这个判断？”高登副参谋长此时保持着最大限度的冷静，在他的带领下参谋人员才从一开始的惊恐中平静了下来。
“即使文件上面没有任何有关地龙政府的印记，我也相信这是真的。因为要想击垮我们只能用这个办法。”
“旗舰已经向阿拉密斯通报了相关情况，问题是国防部和总司令部，还有苏帕警备司令部会不会做出同样的判断呢？更重要的是，我们是不是可以根据这个前提贸然展开行动？”高登的话虽然带有明显的倾向性，但言语间缺乏足够的底气。
诺瑞德号会议室内的气氛很压抑，正如高登所提到的，真正重要的是后者。这是一道非常残忍的单选题，关系到无数人的生死以及几个国家的兴衰。韦维尔的条件在会议开始之前送到了法兰格尔等人的手里，并且故意避免使福明获悉。
苏帕警备区所管辖的舰队有第四和第八舰队，集中辖区内的各省警备队还可以拼凑出一个舰队，这是全部的兵力。他们要面对的将是至少三个地龙舰队，一个瓦伦纳舰队。更大的问题是，地方部队还没有开始集结；第四舰队尚在诺斯王国境内作战！
假如满足韦维尔的条件，第四舰队就可以脱离战斗并返回祖国。在这段时间里，第八舰队可以采取空间换时间的战略，主动放弃苏帕特别省。等全部的舰队集结完毕，再伺机反击或者阻击。
“这是最理想的状态。但是，即便先不考虑别的问题，光是满足‘韦维尔开出的条件’这一点，就不是我们单方面可以决定的。”法兰格尔没有直接回答高登的质疑，而是对局势进行了一番解读。
韦维尔的条件只有一条，以割让奥利维尔省作为停战的唯一条件。奥利维尔省是诺斯王国的国土，而且目前停战对瓦伦纳绝对有利。
经过之前的战斗，联军与瓦伦纳之间暂时达成了非常脆弱的平衡。但从双方实力上来看，瓦伦纳仍然占据巨大的优势。联军经过苦战，只剩下不足两万五千艘战舰。瓦伦纳则拥有战舰超过三万五千艘。另外，肯帕雷拉省的造船厂遭到破坏之后，战舰的生产效率大大降低，一部分正在造船厂进行修理的战舰也悉数遭到破坏。假如停战协议达成，法兰格尔撤走之后双方兵力差距会更大。重新获得补给的瓦伦纳舰队则会马上恢复活力，继而征服诺斯王国。
“牺牲诺斯王国挽救自己的祖国……是这个意思吗？问题还是在这里，我们是不是可以根据这个前提采取自己认为合适的行动？”高登似乎有些不依不饶，纠结于这类程序性的问题是他的习惯，也可以为他减轻不少压力。
“事实上，从程序上来讲，我军仍归联军司令部管辖。假如没有阿拉密斯的命令，我们采取任何单独行动都是违法的。”洛迪也试图从程序方面着手。
“时间并不在我们这一边……道义似乎也不在我们这一边……”法兰格尔此时也犹豫了。
此时若同意韦维尔的提议，诺斯必然会面临战败的命运。那能不能挽救国派呢？很难说；发动总攻消灭韦维尔舰队然后再停战，时间不允许这么做，期间的损失也难以估量；继续维持现在的状态，除非韦维尔提供的时间表是伪造的，否则国派必然遭遇惨重损失，很可能战败。
“既然我们仍然属于联军司令部指挥，就把这个问题上交吧。只需要判断时间表真伪就可以了。国派战败了，诺斯也就战败了。反之，我们还能帮他们复国。”一名参谋如是说，虽然有回避承担责任的嫌疑，但并非一无是处。
“没人敢保证福明上将是个卓越的战略家，他可能出于战略短视而故意做出错误的判断。”洛迪对这个提议并不认同。
“把韦维尔的停战要求上报福明将军和女王陛下，同时报告阿拉密斯。各舰都要做好长途航行的准备，注意对敌警戒。我去睡一会儿，等反馈送来后立刻叫醒我。”或许这不是索菲娅的国家的话，法兰格尔不会那么犹豫不决。但是，没有人敢做出这样的判断，因为这无疑就等于在指责他为了儿女私情而置整个舰队，乃至自己祖国的安危于不顾。当然，仅仅一个舰队司令官又如何配得起这样的指责呢？
另一方面，地龙除了在哈德尔的方向不断地挑起支舰队规模的试探性进攻之外，也于十月中旬在瓦伦纳境内秘密完成了兵力集结。负责指挥这支部队的是地龙星际舰队总司令管罗兰·克斯上将。虽然他对凯布·德拉斯总统的不满情绪很明显，但如此级别的行动的指挥官非他莫属。
当然，其实德拉斯本人其实很愿意亲自上阵，可这么做就严重地违背了地龙民主政治的基础，恐怕会造成极其恶劣的影响。
“被关在竹笼子里的猛兽，总有一天会反噬羁押它的人。”阿布元帅第一次听到这番话时，被人告知是德拉斯说的，这令他毛骨悚然但又无从考证，也无能为力……
集结在瓦伦纳境内的地龙星际舰队共有十二个分舰队，编成四个舰队，分别是罗兰·克斯亲率直属舰队、蓝雷恩舰队、马克思·佩里舰队、鲁格·西弗尔舰队。另外，还有配套的补给舰、修理舰、扫雷、航道维护、运兵船等数量庞大的军辅船和征调的民船。舰队还搭载了四个建制完整的陆战兵团及隶属地面部队司令部的军队，光是地面作战人员的数量就超过了三百万。这也是地龙目前能够拿出来的全部家底了。
名义上是为了防止舰队集结的消息被泄露，瓦伦纳政府派遣了一个由地方部队临时组成的舰队封锁了集结区域与外界的航道。其实，那么广阔的宇宙空间，排除航道的局限，想要隐藏几万艘战舰并不是一件特别困难的事情。
“那么庞大的军队，第二次银河战争结束以后就没有出现过吧？”
“即使是第二次银河战争时期，恐怕只有到最后两年才看得到这样的排场呢。”
“得了吧，你又没参加过第二次银河战争，那时候你还是分子状态吧。”
“切！现在还有多少参加过那次战争的军士？我们现在正要去创造比父辈们更辉煌的成就！”
“哼……你们两个，有空在这里聊天还不快去检查设备！”
之前说话的是地龙西弗尔舰队石器时代号的两个义务兵，打断他们聊天的则是该舰动力舱的资深军士莫林。他恰恰就是一个参加过第二次银河战争的老人，这一次是被重新征召入伍，而在这之前他正处于失业的状态。经济衰退的问题、军队缺乏足够有经验的官兵的问题，也同样困扰着地龙政府。
士兵们有时间瞎聊，高级军官就不行了，罗兰·克斯等人正在为发动总攻进行最后的推演。巴里德最后发来的报告显示瓦伦纳在诺斯的军事行动并不顺利，这促使他们不得不考虑提前发起行动。
“瓦伦纳的那些家伙一向不靠谱，老夫与他们打了半辈子交道了。为了自己的利益，他们连同胞都会出卖，何况我们这个潜在的对手？”
“总司令说的对，我们还是要多准备几个预案。”
“但是，这么做不是违反时间表了吗？”
“佩里将军，你什么时候变得那么遵规守纪了？”
“那么，我们马上进入出发位置吧。只要一有风吹草动，就马上发动进攻。抢先占领苏帕消灭唐吉的第八舰队，保证我军进退自如。”蓝雷恩对于进攻的事情总是很有兴趣。
“后窗”号是星系级侦察舰（巡洋舰改装）布利泰0109号的昵称，隶属于第八舰队。此时，该舰中断了来之不易的假期正在苏帕与利贝尔交接的边境地区巡逻。几个小时前，也就是联合历310年10月31日，第八舰队全面提升了战备等级，所有人员都不得不返回岗位进入待命状态。
“真是活见鬼，瓦伦纳舰队主力都去诺斯了，搞不懂唐吉将军究竟在担心些什么？”好不容易才盼到的假期突然就被中断了，自然会使人感到不满。当然，大家其实更担心真的会发生些什么。
“谁说不是呢！自从瓦伦纳与诺斯开战以后，利贝尔省的道奇舰队也不闹腾了，每次都是虚惊一场。”
“少废话！再啰嗦就送你们去哈德尔，去诺斯也行，任你们挑！”说话间，舰长发话干涉了，两个军士相互看了看耸耸肩闭住了嘴巴。阿斯兰省会战失利的阴影一直笼罩在国派星际舰队官兵的头上，会战之后哈德尔方向又爆发了几次支舰队规模的遭遇战，双方都不分胜负。不过，每次都有伤亡那是毫无疑问的。
后窗号的舰长名叫岳娆，是一位刚满二十七岁的女性上尉。她这个年龄晋升到上尉的女性并不少见，但在第一线担任主官的却很稀有。岳娆比路易·洛克威尔高一届，是那一届士官学校的校花级人物，或许正是因为这个缘故使她的成长之路颇具戏剧性。毕业后的工作一度很顺利，但很快便发现自己似乎被人刻意地嵌入了一条花瓶式的发展道路。好强的性格使她最终与上司闹翻，被“发配”到了现在的部门，一年前才依靠优异的业务水平获得了舰长的职位，并且也得到了部下们的认可。当然，这个任命也被不明真相的外行看作军方的“作秀”——年轻的美女舰长、深邃的宇宙空间、嗜血的星际战舰，融合在一起似乎特别有看点。
“舰长！侦察机发现大量未知目标！”情报军士的报告打破了舰桥的宁静，众人诧异的目光纷纷聚焦在他的身上。
“数量多少？距离呢？”
“数量……数量超过两万，还在增加！”回答立刻引起一片讨论，舰桥顿时变成了一个大蜂巢。
“立刻向舰队司令部报告！注意搜索本舰附近区域，看看有没有侦察舰级别的目标！马上回收侦察机。”突如其来的变故使后窗号舰员们的反应有些发懵，好在岳娆舰长没有慌乱，平时的严格训练使她对于程序的熟练度就像条件反射一般敏捷。
后窗号发现的目标正是的地龙远征舰队，决定三大国未来的战役就这么平淡无奇地拉开了序幕。
“发现侦察舰级别的目标！我们已经暴露了！有目标高速接近！估计是驱逐舰。”这时部下们终于明白了——敌人来了。
“敌情通报发送完毕了没有？”
“已经发送完毕！”
“调整航向，以侦察舰返航航线为半径弧线航行，回收侦察舰后避开主航道全速撤退。关闭所有主动探测器，保持通信静默。”
舰桥又归于安静，只剩下操作设备的声音。岳娆这时才抬起不停发颤的手，擦了擦额头的冷汗，这不自觉的颤抖很快便传染到了全身……
“呜……呜……”第八舰队旗舰喀提林号回荡着刺耳的警报声，刚刚才去船舱休息的唐吉中将一脸忧郁地回到了舰桥。
一天前，苏帕警备司令部通报了韦维尔提供的时间表的全部内容，并下达了一级战备的命令。乔治·伊南二级上将虽然倾向于放弃苏帕退守第二道防线的方案，但并没有得到阿拉密斯的认可，准确地说，是没有得到国防部与总统的认可。
“苏帕特别区已经营多年，部分区域实现了要塞化，仅仅依据韦维尔那个老狐狸情急之下提供的情报，就拱手让出实在是说不过去。更何况我们也没有什么第二道防线。”这是一天前唐吉对伊南提出的建议的答复，他也知道伊南既下不了决心，又担不起责任。不过，各项备战工作还是立刻开始实施了，比如撤离人员和物资、集结舰队、派出侦察舰代替巡逻队等等。
“敌袭？”
“侦察舰布利泰0109号报告发现大批未知目标，数量超过两万艘，很有可能是地龙或者瓦伦纳的舰队。现在已经与0109号失去联系，无法获得更多信息。”
“加强侦察，散布在边境的巡逻队是不是都接到撤退命令了？”
“昨天已经开始返航了。”
“我们还有多少时间？”
“根据之前侦察舰的报告推算，估计八十个标准时后会与敌人接触。”
“马上向伊南将军报告现在的情况……”唐吉说着突然停顿了一下，“向司令部请示下一步我舰队的行动。”
第八舰队的报告送到位于布利泰省的苏帕警备司令部时也引起了一阵波澜。虽然大部分人对地龙舰队的入侵有心理准备，但并没有想到会来得这么快。更令人郁闷的是，坏消息不胫而走，很快就被向来反应迟钝的布利泰的新闻媒体捅了出去，并开始向周边省份迅速蔓延，连新闻管制的措施都来不及实施。
盖修中校作为司令部的联络参谋，对于走漏消息的事情特别在意，根据外交工作的经验，他大胆猜测司令部内部有通敌分子。只是大敌当前，大多数人并不在意消息走漏的事情，反正早晚要向公众宣布，提前吹吹风未尝不是件便利的事情。
“这更说明通敌分子非常狡猾，而且可以接触到机要。”盖修在向宪兵司令报告时如是说。
“好啦！盖修中校！现在大敌当前，还是多考虑一些迫在眉睫的事情吧。间谍的事情我们抽空会去调查的。”宪兵司令无疑属于大多数人中的一员。不过他也有自己的苦衷——宪兵此时还要负责转移重要人物及安全保卫工作，激增的压力使人有些透不过气来。
对于这样的结果，盖修感到很无奈。当他试图找副参谋长再谈一谈的时候却遭遇了车祸，一次非常时期发生的再平常不过的车祸，没有要了他的命却也使他不得不住院治疗，对间谍的调查也因此而中断了。
盖修住院后，他的工作便由作训参谋赫德拉姆·威德尔少校兼任。乔治·伊南根本没时间去考虑一个参谋的人选，参谋长则乐得照顾司令官老部下的要求，毕竟现阶段联络工作与作战指挥同样重要。
“将军阁下，行李都准备好了，我们走吧。”谢辛在马略的房门外轻声提醒，见房间里迟迟没有答复，他象征性地敲了敲门然后推门而入。
费边·马略手里捏着一支烟斗站在落地窗前凝视着窗外，直到他忠实的副官又复述了一遍刚才的话，才回过神来。
“谢辛啊，跟着我真是委屈你了。”
“将军何出此言，再苦的日子都熬过来了，还在乎这些？”
“你很有才华，跟着我真是屈才了。我现在才发现如今是大变革的时代啊。真正的巨变，比第二次银河战争那会儿更宏大。你应该去投奔一个可以发挥出才华的人，我已经被这个时代淘汰了。”
“将军！”谢辛顿了顿似乎没能理解马略的话，“将军，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第八舰队已经发布了撤退命令，再过几个小时星球就要被飘雷封锁了！”
……
唐吉在十个小时前接到了警备司令部的撤退命令。根据司令部的安排，第八舰队将放弃苏帕赶往布利泰省与其他部队会合。苏帕特别区的防御工作将由地面部队负责，借助部分要塞化的区域实施迟滞敌军的作战。同时，为了配合地面部队更有效地迟滞敌军，第八舰队撤退时将用飘雷封锁苏帕星球的卫星轨道与周边主航道。但是如此一来，星球上的人也无法离开了。唐吉在五小时前公开了撤退命令，并留给意欲逃离苏帕特别区的民众十个小时的窗口时间。或许有人会问，为什么舰队不负责转移平民？这其实是一个无法完成的任务，原因很简单——没有足够的运力。除了部分重要人物和物资，剩下的就要看自己的腿够不够长了。
“真是没想到，经营了那么多年的苏帕星域就这么放弃了。”
“将军，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啊。”
“也只能这么安慰自己了，就怕青山是留下了，砍柴的却换了一批人。”
“……”
“马略将军登舰了吗？到达后请他到司令室来。”
联合历310年11月3日，第八舰队大部分舰船集结完毕开始撤离苏帕特别区，布雷与破坏工作同时展开。留在星球上的人们只能目送代表舰队的光点慢慢远去，同时为自己的未来默默地祈祷。
……
第八舰队撤往布利泰省的同时，隶属苏帕特别区警备司令部管辖的各省警备队也根据命令纷纷朝相同的目的地进发。
“如此一来，警备区下辖的八个省级行政区有七个都处于毫无防备的状态了。假如我们没能挡住地龙的远征军，那就意味着三分之一的国土彻底沦陷。”伊南的参谋长说这些话时显得很焦虑，好像已经“彻底沦陷”似的。
“与其考虑这些，不如关注一下各支舰队的位置，特别是第四舰队的情况。”曾担任过星际舰队总参谋长的伊南，对于自己参谋长的悲观论调颇为不满。
“星际舰队司令部已经向第四舰队下达了回援的命令，不过他们归途艰险，能不能及时赶到恐怕很难说。”
“其他援兵的情况呢？”
“第九舰队已经从阿拉密斯出发了。首都附近省份的警备舰队也奉命集结，他们将会与第一舰队一同，作为第二梯队支援我们。”
伊南听完参谋长的介绍“哼”了一声没有再多加评论。阿拉密斯如此安排的用意他很清楚——最坏的打算，先由伊南所部以遭到重创或全军覆没为代价大量消耗敌军，再由以第一舰队为核心构成的预备队发动反击。至于为什么不采取全线后撤，以空间换时间最大限度集结兵力，这就要从政治的角度来分析了。最理智的选择当然是放弃领土保存战斗力，但民众往往是不理智的。军人虽然要远离政治，但在做决策时又不得不考虑政治的因素。
同样的，法兰格尔的决定也需要考虑政治的因素，此外，他还要考虑道义和人情的问题。回到十月三十日那天，法兰格尔躲回自己的船舱不久就被部下叫回了会议室。
“司令官，星际舰队司令部有命令送达。”
“法兰格尔。”会议室的屏幕上出现的是里宾·加布里总司令官，“我现在代表星际舰队司令部和苏帕警备区正式命令你，立刻赶赴布利泰省与警备区主力会合。这个决定已经由外交部正式通知诺斯王国，两国的停战协议马上就生效。”
“是！”
法兰格尔如此干脆利落的回答反而使加布里的表情有些错愕，他的嘴唇似乎动了一下，但终究是没有再多说什么，郑重地敬礼后结束了通信。
“就这么回去了？”站在一旁的洛迪轻轻地问道。
“是啊……真不甘心呢……”法兰格尔说完摇了摇头，“把阿拉密斯的决定再通知福明将军一遍。联系布伦堡舰队，叫福卡和冷罗亭回来。西德尼中校，麻烦你与拉法耶负责返航的准备工作，特别注意保持戒备，别让韦维尔偷袭了。另外……帮我联系索菲娅……把信号接到司令室就行了。”
与索菲娅的联系花了很长时间才完成，当肯帕雷拉省遭到布冯舰队攻击后，索菲娅就与内阁大臣转移到了设置在星际战舰上的行辕。战争爆发至今，诺斯王国一共生产和修复了一千余艘战舰，这是女王手里最后的兵力了。
“索菲娅……”
“没事的，法兰格尔。我会守护好我的国家，就像你一样。”
“嗯……”
“喂！别像生离死别似的……输赢还没定论呢！”
“……”
“法兰格尔，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吗？谢谢你那时救了我……”
……
联合历310年11月1日，诺斯王国与瓦伦纳共和国的远征舰队达成了停战协议，双方退回一个月前各自的出发位置。此外，诺斯方面撤回了留在奥利维尔省的抵抗力量，实际上放弃了对该省的控制权；瓦伦纳则在通讯恢复后公开了布冯舰队的位置，该舰队已奉命返回奥利维尔省。双方都在抓紧时间舔舐自己的伤口，谁都知道重新开战只是时间的问题。不过，除去国派的兵力，诺斯王国只剩下一万六千余艘战舰，韦维尔手里则还有三万五千艘左右战舰，战争的主动权完全掌握在瓦伦纳的手里。
法兰格尔结束与索菲娅的联络之后就一直闷闷不乐，舰队返航的指挥工作基本由莱顿·拉法耶准将负责。经过在诺斯境内的一系列战斗，第四舰队尚存七千五百余艘战舰，数量虽然下降了，但战斗力却得到了提升。在莱顿的指挥下，这支舰队正有条不紊地向目的地进发。另外，与舰队同行的还有让·海鸥的波鲁克号，他的船上搭载了几个曾在奥利维尔省一起抵抗瓦伦纳军队的小伙伴。
正如费边·马略将军所言，这是一个变革的时代，而且变革的速度越来越快了。联合历310年11月3日，地龙远征军的先头部队出现在苏帕特别区，星球上的居民已经可以用高倍的天文望远镜观察到他们了。
;
Copyright 2021宝石小说All Rights Reserve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