索菲娅的话说完后,大臣们面面相觑,张着嘴哑口无言。他们本打算像往常那样用一些冠冕堂皇的理由来反驳,但很快就发现这招不灵了。女王陛下的态度很坚决,除了最近才册封的利贝尔侯爵(年仅十四岁),连王室成员都被列入了禁止离开首都星的名单。
大臣们你看我我看你都等着别人先开口,大殿里“冷场”了一阵后,费边·马略终于按捺不住了,只见他出班奏曰:“陛下,破釜沉舟之举,勇气固然可嘉,但也会给作战行动带来不必要的负担……”
“爱卿不必再言。”索菲娅似乎就是在等大臣们开口,不等马略说完便回应道,“我虽不晓军旅之事,但亦非养尊处优之人,元帅所谓的负担,又该从何说起呢?卿亦饱尝亡国之痛,应该能理解我吧?”
“陛下明鉴,是微臣失礼了……”
“一言以蔽之,众卿若不愿与我一同死守孤城,那就趁早离开吧。晚了,就走不掉了……”索菲娅的语气听上去很轻松,仿佛是在策划一次郊游。
“臣等愿与陛下共进退……”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还有谁敢造次?索菲娅的态度很客气,但做臣子的可不能把客气当福气。
几天后近卫军果真全面接管了首都星所有的宇宙港,并将几个因“家当”太多而没来得及“跑路”的官员扣了下来。老百姓们闻听此事无不欢心鼓舞,民心也渐渐安定了下来。与此同时,首都星及各省的民防工程也相继开工,地面部队则纷纷向深山老林中转移。其中,曾饱受战争之苦的肯帕雷拉省尤其高效,大量的地下掩体被建设了起来,甚至把一些山都挖空了。
另一方面,瓦伦纳的先头部队也跨过边界,气势汹汹地杀将而来。第一批侵入诺斯王国的战舰共约六千艘,分别由西蒙斯与胡克指挥。他们循着几年前韦维尔采用的那条攻击路线,缓缓地向前推进。
按理说“先锋”之职历来是行伍之人非常看重的“荣誉”,可这两位一点儿也高兴不起来——马克·布冯,或者说莫德尔·帕夏如此安排,摆明了是想削弱不同派系的实力。只是不高兴也没有用,要想继续在瓦伦纳“混”,就必须牺牲掉一些嫡系亲随。刀子上不沾点血,谁会把你当兄弟看呢?
马克和莫德尔都相信,西蒙斯与胡克一定会做出最正确的选择,所以并没有在这件事上浪费太多精力。瓦伦纳共和国刚刚经历了一次“朝代更迭”,需要马克亲自过问的政务可谓是堆积如山。莫德尔则忙着为出征做准备,他是后续部队司令官;整个攻击行动的总指挥;也是全部作战计划的实际制定者……
说到征服诺斯王国的作战计划,莫德尔一共设计了两套供马克选择。耗费的时间虽不多,但都很有内容:
方案一,集中主力部队尽快抢占利贝尔省,切断诺斯与国派的联系及退路,然后再逐省征服其全境。该方案如果成功,将彻底解决诺斯问题,但很可能会激发诺斯民众的抵抗意志(毕竟没有退路了),还必须承受多线作战的压力(国派不会坐视不管)。
方案二,也就是目前采用的方案,即直取诺斯的首都星,采用“围三阙一”的战术,逼其领导层流亡国外。该方案一旦成功将大大降低作战的难度,真正的苦战可能只会在肯帕雷拉省(必经之路)和首都星两处发生。缺点在于势必会遗留许多不满分子,诸如流亡政府、游击队之类,恐怕是少不了的。
需要说明的是,两套方案的具体内容非常复杂,佯动、主攻、侦察、动员、后勤、宣传……诸项事宜一应俱全,马克也没时间仔细推敲,确定大方向后就都交给莫德尔去落实了。只是有一处他特意做了修改,那就是兵力——只允许动用六个分舰队,其中一个还必须驻留苏帕……
“马克再怎么说,也还是流着布冯家族的血呐……”莫德尔原打算至少投入七个分舰队用于正面进攻。
“这么说来,少爷您岂不是会很危险?君臣之间一旦有了间隙,难免会……”
“没什么,他并不是怀疑我的忠诚,只是在履行一种传统罢了。不过……”至于不过什么,莫德尔没有继续说下去,维拉·盖格也没有冒失地追问……
当然,无论是六个分舰队,还是十个分舰队,对福明而言都不过是浮云。他首先要面对的,是那支六千余艘战舰组成的先头部队。
虽然福明已经有了必死的觉悟,但不代表他会去白白送死。侦知敌军的攻击方向是肯帕雷拉省之后,福明便带着舰队躲入了位于航道边缘的小行星带内。此处正是上一次战争时,联军阻击韦维尔舰队群的地方。他打算利用地形优势,好好地教训一下侵略者。可在这之前,还有一件事必须先完成……
“传我的命令,凡不满三十岁的官兵一律离开舰队。”福明是下定决心以死报国了,但没理由把诺斯的未来都拉来做陪葬品。敢跟自己来到这里的年轻人肯定不是孬种,他们应该像火种一样被保护起来,应该被用于更有意义的地方。
“将军!您的命令很没有道理,属下不敢从命!”很快就有部分“未成年人”的代表来新英帕罗号抗议了,“最后关头从战场逃跑,我们以后还怎么做人?更何况,凭什么用三十岁作为分界线?”
福明靠在椅背上神态安详地解释道:“这其实也没什么,我们只不过是比你们先走一步罢了。你们都是栋梁之材,王国的安危就拜托了……”
“……”最终有大约二万名官兵在交战前一刻离开了“福明掌舵的大船”,在渐行渐远的过程中,他们无不痛哭流泪,场面令人唏嘘不已。
“好了,这下就没什么可牵挂的了,让瓦伦纳的强盗们尝尝流血的滋味吧!”
联合历312年10月17日十一时,肯帕雷拉省会战打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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