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将 三（2 / 2）

“对不起……我没能保护好莫邪。”干将的啜泣渐渐变成伤心欲绝的哭声，“我对不起你，你杀了我吧！”

“杀了你又有什么用？”欧冶此时，恨的不是干将，而是自己。如果自己能早几个月回来，就可以凭借自己的力量，来熔炼神石，甚至可以在孩子被夺走之前，保护好自己的家人，又如何会落到现在孩子被劫，莫邪殒身的下场？即便铸成宝剑，又要卷起腥风血雨，他又何尝不敢一人承担？

只是现在，说什么都已经来不及了。

“这不怪你。这是莫邪自己的决定。”欧冶的痛，只有他自己能体会，但他知道，自己决不能消沉，也不能再让干将继续消沉下去。

“你以为只要我杀了你，你就可以赎罪了吗？我怎么办，孩子怎么办，莫邪的嘱咐怎么办！”欧冶站起身，一把将干将颓唐的身子拎起。

“振作起来，你还有很多未完成的事情！”

欧冶接过干将怀中的绿色火焰，冰冷的火焰刺痛着欧冶的双手，但他毫无感觉。从昆仑神峰的婴儿，到十六岁的窈窕少女，欧冶是看着莫邪长大成人的，即便她不是自己的骨肉，但却胜似自己的骨肉。如今手中的她，却又化作了最原始的形态，用自己的最后一分力量，给她的孩子，自己的外孙，带来了希望。

绿色的火苗窜动，欧冶仿佛从中看见了莫邪那纯洁的笑容。“放心莫邪，爹一定会把孩子带回来的。”

欧冶转头，目光落在伫立在身后地上的两把通红的宝剑。这是换回孩子最后的希望，是莫邪用生命换来的希望。

“还在等什么，现在只有早日带回孩子，才能抚慰莫邪的在天之灵了吧。”欧冶双手紧紧捧着三昧火种，走向那两把长剑。

通红的剑身，龙凤交缠，剑型相似，却散发着不同的气息，一阴一阳，一雄一雌。

欧冶伸出右臂，手掌间托着飘忽不定的三昧火种，通红的宝剑在绿色光芒的映照下，闪烁着不一样的光芒，一绿一紫，相生相克。

“还能站起来吗？”欧冶望向身后勉强站着的干将，轩辕之力从右臂的剑痕中渗出。“把你的力量借给我，一起完成莫邪留下的使命吧。”

“欧冶叔……”干将微微一愣，又喃喃改口道，“爹……”

泪水滑落，眼中的世界似乎又清晰了一些。干将迈开沉重的脚步，缓缓走到欧冶身前，面对着欧冶沧桑的脸庞，伸出左臂。

眼前这个男人，已经半百了。从当年还是孩童，他便是自己的偶像，是精神的依靠。然而当他把属于他的一切都寄托给自己时，自己却辜负了他，没能守护好同样是自己最珍贵的人。现在，却还要他同自己一起承担这份沉痛，这份过失。

“对不起，真的对不起……”在自己的心中，干将重复了无数遍。

红色与黑色的光芒交融，在夜空划出一道绚烂的光芒。两把宝剑在二人剑气的加持下，腾空而起，绿色与紫色的光芒与剑气交织缠绕，变作缤纷的光束冲向天空，转而化作一只黑鬃利牙额画黑月的巨犬与一只巨翅扩展的黑纹白虎，啸声震天。

犬神与虎翼，在五彩神石的熔铸之下，重获新生。而此刻，应龙的力量，也在二人掌中。

“莫邪，把你最后的力量，借给我们吧。”

手中的三昧火种闪烁，突然绿焰张扬，冰凉的火炎喷薄而出，化作一头肩带双翅的巨龙模样，向穷奇与哮天扑去。

上古蚩尤三大邪刃，在此刻重归一处。整个楚国大地，人们都仰头观望这一奇观。楚王宫之中，公子启立于台阁之上，望着三大凶兽的灵力在夜空之中合而为一，缓缓闭上双眼。自己的罪孽不可尽述，但楚国的社稷，一片光明。

光芒散尽，两把宝剑化作两道极光，如星辰坠落，直直坠在欧冶与干将之间。包含了神石的阴阳之力与三大凶兽的上古之力，两把宝剑的力量前所未有。

“不管怎样，给它们去个名字吧。”欧冶知道，这是干将的权利，即便不久之后，这两把宝剑就将易主，而后在时间掀起波澜。

“干将，莫邪。”干将没有半点犹豫，仿佛在心中，早就有了打算。

“走吧，去带回孩子。”欧冶转身，这一刻，他心中又一次做好了为一人性命，担起天下人性命的打算。

“爹……”

“嗯？”欧冶回头，突然一道黑色的灵力闪过，重重地击在自己的胸膛。丝毫没有防备的欧冶，受了这突如其来的一击，顿时眼前一片漆黑，失去了意识。

“对不起，爹。”干将收回右臂，将倒下的欧冶扶到墙角。“我辜负了你，不能再让你承担这样的罪孽了。剩下的，就交给我吧。”

干将拔起地上的干将，远方的朝阳露出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