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宝石小说>武侠修真>武林群侠传> 第五十七回 幽兰素雅世无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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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七回 幽兰素雅世无闻(1 / 2)

整个大厅顿时安静下来,江天雄环视四周,开口道:“列位同道请了,想来大家均已知晓,此番劳动大驾,乃是为了第四届少年英雄大会的名额之事。”声音稍顿,接着道:“自从上代武林史家瀚海真人前辈三十二年前登高一呼、召开武林大会,提出创办少年英雄大会以来,迄今已是第七次武林大会,而少年英雄大会也已成功举办过三届……”东方未明听在耳里,暗道:“原来武林大会已经举办过六次了,我倒不知晓。”忍不住看向齐老头,想取笑他一番,却见齐老头不停念念有词,似乎在记诵江大侠的言语以资吹牛,不禁一乐。

只听江天雄道:“想起上次武林大会,转眼间六年已过,当真时间易逝,所幸武林中人才鼎盛,又一代少年英雄卓然而起,江某每每思虑及此,均甚感欣慰。”说着望向前方,面上含笑。东方未明见他眉宇舒展,喜慰无极,也莫名高兴。

江天雄声音微顿,又提声道:“瀚海前辈巨手伟创少年英雄大会,发掘江湖天才少年,增强各派之间的交流,实是造福武林的盛举,创办以来,多惠中华武林,而经逍遥派无瑕子前辈、少林派无因方丈等诸多前辈的协成努力,少年英雄大会的规则也日趋完善,第二届少年英雄大会规定每一门派只能派出一名弟子参加,第三届更是将年龄限制在二十一岁以下。”纪纹点了点头,心想:“原来一个门派只能派出一个弟子,第二届少年英雄大会便已有规定。”东方未明目光看向台上的师兄谷月轩,不禁为他惋惜,谷月轩却是神色不动,静心凝听。

只听一声“善哉善哉,听江盟主的意思,这第四届少年英雄大会也会有些规则的变化,想来定是有益的了。”说话的人一身袈裟,白须飘飘、双目有神,自是少林派无慧大师。江天雄微笑道:“江某如何敢自专?今日召集各位前辈和武林同道,便是为商议此事,所有提议,均要诸位参详协同,瀚海前辈开创的公平风气,江某无时敢忘。”

守静师太突然开口道:“却不知江大侠所说的提议究竟是指什么?”她声音冷峻尖锐,众人均觉耳鼓大震。江天雄面上含笑,道:“师太莫急。先请各大门派将参赛人选确定下来如何?”守静师太面色不动,不再说话。

江天雄看向谷月轩,目中示意。谷月轩会意,站起身来,躬身道:“禀江盟主,逍遥派参加第四届少年英雄大会的弟子是……”说着望向台下的荆棘和东方未明,东方未明浑若无事,荆棘见谷月轩语音突顿,顿觉不妙,心想:“师父该不会是派师弟参加吧?”心忖师父对师叔素觉亏欠,东方未明是师叔的徒弟,让他参赛正可弥补对师叔的愧疚,越想越觉可能,这事片刻之前从未想过,此时突然想起,不由背后汗出,双眼盯着谷月轩的嘴,只要他说出“东方”二字,便立刻跳起大闹,管它什么武林大会和师父的吩咐,自己一定要参加少年英雄大会!握住斩天剑和混日刀,只觉双手颤抖,手心已然出汗。

只听一个响亮的声音道:“是东方未明!”荆棘脑中一轰,立刻站起身来,这才见到纪纹眉花眼笑,原来刚才那声是她所喊!她亟盼东方未明能够参加,便在这大庭广众之下叫了出来。东方未明见纪纹竟敢如此,连忙伸手去堵她的嘴,让她不再乱说。江天雄面色稍有不渝,兽王庄庄主万青山见状连忙站起身来,向纪纹喝道:“纹儿,不得胡闹!”转身向江天雄赔礼,江天雄微微一笑,颜色稍霁。

东方未明见众人的目光齐刷刷地向自己看来,顿时羞红了脸,连忙松开手,却又不知放哪为好,当真手足无措。

荆棘却是面有怒气,看向台上的谷月轩。谷月轩也向荆棘看来,突然微微一笑,道:“是荆棘!”荆棘顿时长出一口气,抹抹额上的冷汗,喜出眉梢,心想:“我关心则乱,这次倒有些多虑了。”不由暗暗自嘲。其实他哪里是多虑?无瑕子未尝没有这种心思,甚至已经确定让东方未明参加,但谷月轩素知荆棘的心志,若不让他参加,对他的打击未免太大,因此百般替荆棘说话,多次劝谏无瑕子,终于让无瑕子改变心意,谷月轩适才声音微顿,便是要稍稍提醒荆棘,但荆棘枉负聪明才智,不仅“关心则乱”,更“当局者迷”,对谷月轩这番苦心,却没有领悟得到。

江天雄点头微笑道:“嗯,逍遥派荆棘,极好,极好。”江天雄前些日子现身华山,那时无瑕子有意让东方未明代表逍遥派参加,因此言语间很是称赞,他昨日和东方未明所说无暇子称赞之事便即源此。江天雄熟捻武林群少,对初出茅庐的东方未明却知晓不多,因此对无瑕子舍荆棘而取东方之举颇有些不以为然,直到昨日得知东方未明击败阴女和浪九狐,这才佩服无瑕子的识人之能,却未想到无瑕子的信中反而又改变了初衷,同意让荆棘参加,虽然奇怪,却仍想到:“逍遥派三兄弟任哪一个参加,都极有可能折桂。”荆棘哪里知道江天雄的这些心思,听江天雄言语中称赞自己,已然大喜过望。

只听无慧大师道:“少林派是小徒虚真。”说完面上稍有得意,原来虚真是他所度,进寺不过三四年,武功却突飞猛进,连掌门方丈的弟子都比了下去,徒弟成为少林派的代表,他这师父自是佛面生光、甚感自豪。

卓人清接着道:“敝派是方云华。”东方未明看向方云华,只见他被武当弟子簇拥在中间,轻摇折扇,面色得意,丝毫没有前两日败在荆棘手下的狼狈。

江天雄道:“江某劣子江瑜,年方十五,稚气未脱,武功不值一哂,就不让他参加了。”八卦门掌门商鹤鸣笑道:“江盟主说哪里话来?这本就是少年英雄大会,年纪轻些怕什么?俗话说‘虎父无犬子’,江盟主武功盖世,江公子又岂能差了?说不定便是江公子夺得了少年英雄的称号。”江天雄捻须微笑。名剑山庄庄主任浩然也开口道:“前些日子见过江公子,果然一表人才、英雄出少年,若是连江公子都不参加,这少年英雄大会恐怕就要名不副实了,哈哈。”他面容粗豪,声音洪亮,不少人跟着笑出声来。江天雄看向灵相大师,道:“大师教导劣子多年,不知尊意如何?”灵相合十道:“善哉善哉,江瑜素喜佛学,天赋颇高,只是年纪幼小,阅历颇浅,倒要在红尘中多为游历,方可大成。”

江天雄面上含笑,道:“既然大师也如此说,便让江瑜去胡闹一番吧,向各位师兄学习一二,吃点苦头也好。”言下之意,是让江瑜参加少年英雄大会了。随即向曹岱道:“曹掌门,贵派是东道,不知是哪位高徒迎接天下群少?”曹岱站起身来,高声道:“敝派有幸承办第四届少年英雄大会,曹某殚精竭虑,不敢轻乎,便是敝派这人选,也是精心选拔,前些日子无瑕子前辈、卓掌门、高掌门、紫阳道兄和叶道兄均曾驾临敝派比剑大会……”紫阳道长插口道:“不错,那次是曹萼华胜出,想来贵派便是曹姑娘参加少年英雄大会的啦。”他推崇曹萼华的武功,对曹萼华着实喜欢,便出言说话。曹岱面有喜色,道:“道兄说的正是,便是小女代表华山派参加少年英雄大会。”

此言一出,整个议事厅顿时“轰”地一声炸开锅来,少年英雄大会自从创建以来,从未有过女子涉足,华山派有意让女弟子参加,此事当真从所未闻,只见群雄交头接耳,议论声此起彼伏。曹岱却置若罔闻,右手向台下一招,道:“华儿,上来拜见各位前辈。”

曹萼华款步而上,向江天雄诸人行礼,待拜到守静师太面前,守静师太却是身子一侧,并不受拜,眼睛也不看曹萼华一眼,只向江天雄道:“江盟主,莫非这女子参赛便是第四届少年英雄大会的新规则么?”

曹萼华闻言变色,心想:“难道峨嵋派竟是不支持我参加少年英雄大会?那是为了什么?”不由看向台下的圆秀,只见她面色惨然,显是也大出意料之外。

江天雄尚未说话,无慧大师摇头道:“是啊,江盟主,此举未免有些骇人听闻,大大不妥。”他是少林派罗汉堂首座,今日更是代表掌门方丈而来,此话一出,少林派自也是反对曹萼华参赛的了。毕竟武林中虽比世俗社会风气较开、礼教甚松,却也从未有过此番触逆之事,很多老到端重之士都纷纷摇头,面上不以为然。

江天雄咳嗽一声,道:“这正是要各位武林同道共同参详之事,江某岂可擅专?”他声音灌注内力,将议论声压了下去,众人都不由住嘴,看向台上,静观变化。

守静师太高声道:“既是参详,可有峨嵋派说话的份?”江天雄笑道:“师太说哪里话来?峨嵋派乃武林正道的擎天之柱,武林中事自然少不了峨嵋。”守静师太道:“既然江盟主如此说,贫尼就放心了,峨嵋派不赞同女子参赛!”话音甚是决绝,说完坐回座位,给众人来个不闻不问。

江天雄和曹岱素知守静师太性格决绝,行事强硬,此番果然如此,相视一眼,均感为难。曹萼华见场面尴尬,向守静师太躬身拜倒,道:“不知师太何以反对女子参赛?小女愚钝,尚请师太教诲。”

守静师太哼了一声,将曹萼华扶起,她不愿和后辈说话,向曹岱道:“曹掌门,尊夫人洪女侠怎么没到?岂不是太可惜了么?”曹岱拱手道:“师太有何示下?曹某听着也是一样!”守静师太摇头道:“不一样,不一样。”曹岱嘴角微微冷笑,亦不说话。

卓人清突然开口道:“守静师太,想起昔年第一届少年英雄大会之时,师太的武功已然了不起之至,若不是限于男女之见,无缘施展身手,不然这少年英雄大会的历史,恐怕要重新改写了。”守静师太颜色稍霁,道:“卓道兄说笑了,守静武功如何倒在其次,只是此事前所未有,太过大逆不道,就算再给守静几个胆子,那也是决不敢为之。”言下仍是反对。卓人清笑道:“师太言重了,想来这少年英雄大会只是后进少年切磋武学,武林中学武的女士不少,贵派更是个中翘楚,便是让一二少女参加,也不过是变相游戏,大逆不道四个字,可说得过了。”守静师太道:“你说过了,那便过好了。你对贫尼客气,就此扯直。”卓人清知道她脾气古怪,面上含笑,不再言语。

昆仑派掌门高奕道:“前些日子高某有幸受邀观看华山派比剑大会,曹姑娘的内功剑术远超同门,造诣匪浅……”紫阳道长插口道:“不错,的确如此!曹姑娘连陈抟老祖的‘以气御剑’绝学都已精通!”台下顿时惊呼连声,毕竟陈抟老祖乃是中华武学史上赫赫有名的宗师,他的武功自然神妙无比,均对曹萼华佩服无已。曹萼华站在台上,双手摆弄衣角,俏脸红透,羞涩至极,难得女儿温柔家风。

高奕不以为意,接着道:“本来曹姑娘参不参加少年英雄大会,都无甚所谓,但高某想来,如若曹姑娘不参加,有件事却未免难堪得很。”守静师太道:“高掌门有话不妨直说,究竟何事难堪?”高奕道:“第四届少年英雄大会定然会产生一名少年英雄得主,但这大会便在曹姑娘的家中举行,倘若曹姑娘一时技痒,不小心出手打败了我们这位少年英雄,岂不是令人难堪之至?我们苦心经营的这少年英雄大会岂不是徒为天下所笑?”

台上台下群豪都暗自点头,均想:“曹萼华连陈抟老祖的武功都会了,一般少年自然不是对手,高奕所说之事大有可能,更是大有道理。”不少有识之士更想与其徒惹人笑,不如允之参加,更见器量。

守静师太沉默半晌,突然转向江天雄道:“江盟主,你是否允许此事?”江天雄沉吟道:“这个自然要听诸位的高见。”守静师太突然高声道:“请问江盟主,华山派若不是此届少年英雄大会的东道,此事是否便无提出的可能?”

江天雄心中一震,顿时明白守静师太为何反对曹萼华参加少年英雄大会。其实守静师太未必真是反对女子参加,而是反对曹萼华和华山派罢了。原来这第四届少年英雄大会,争相举办的门派不少,其中尤以华山派和峨嵋派名气最大,呼声最高。两派之间颇有争竞,六年前的武林大会,华山派终于取得多数支持,“击败”峨嵋派而胜出,因此守静师太一直对华山派耿耿于怀。其时论名气、论威望,她都未必输于曹岱,只是峨嵋派尽皆女弟子、不能参加少年英雄大会,而东道主无人参加比赛,自是一个极大的弱势,因此上才惜败于华山派。没想到此番华山派竟要派一个女子参加少年英雄大会,如果女子可以参加,那峨嵋派昔日的落败岂不是大大的窝囊?守静师太无论如何也咽不下这口气,所以决意不允曹萼华参加少年英雄大会。

江天雄既然想通此节,心意登平,看向守静师太和曹岱,道:“如果曹姑娘参加少年英雄大会,峨嵋派确然是大大的委屈。”他这话略显突兀,除了徐子易、无慧大师、卓人清等经历过其事的前辈,他人都不知晓原因。守静师太哼了一声,虽不说话,气也稍稍出了些。江天雄接着道:“但此一时彼一时,曹姑娘若能参加少年英雄大会,那峨嵋派自然也可以,而对峨嵋派申办下届少年英雄大会,更是有利之事,也算是失之东隅,收之桑榆。”

守静师太默然思索,缓声道:“峨嵋派不参加少年英雄大会!”声音却不再绝决。

江天雄目视曹岱,眼中示意。曹岱焉能不会意?他对守静师太的反对早就在意料之中,而此次武林大会,曹夫人怕女儿被人刁难,执意前来,曹岱却是无论如何不让,担心的便是夫人和守静师太等人发生冲突。曹岱此举大有先见之明,适才守静师太便即问及曹夫人为何不至,她本来是要和曹夫人争辩一番的(毕竟女人之间吵架较为直接方便),没想到却落了空。

曹岱站起身来,向守静师太深深一揖,道:“师太,曹岱有礼了,过往一切,尚请多为包涵。”守静师太面色不动,亦不回礼。曹萼华暗暗发怒,心想父亲对她仁义备至,她却居然不理不睬。

正在此时,只听一声长笑,一团红影如祥云般飘到台上,口中道:“守静老尼,你真是越老越没风度了!”

东方未明看在眼里,只见那人宛若少女、眉宇风骚,双袖曲折飞扬、连绵不尽,不是天龙教的“俏夜叉”叶流云还是谁?顿时心头大震,心想“师母”莫非真的不要命了,居然敢来搅局?

叶流云站在台上,巧笑倩兮,向江天雄道:“江大哥,你欢不欢迎我来啊?”声音娇媚至极,荡人心魄。台下不少少年子弟面红耳赤,议事厅空气极为紧张。

江天雄眉头微皱,站起身来,拱手道:“既是夜叉护法驾临,岂有不欢迎之理?来啊,上座!”一名少年弟子搬把座椅放到台上,叶流云却仍是站立,抚mo自己的红袖,好整以暇,向曹萼华道:“小姑娘,你知道守静老尼为何反对你参加少年英雄大会么?”曹萼华不意她会和自己说话,但这问题确实自己也想知道的,便道:“为何?”叶流云笑道:“因为你要是参加了,她峨嵋派也要参加,但她的那些弟子实在拿不出手,她是怕丢人。”

只听“啪”地一声,守静师太拍桌站起,喝道:“贱婢放肆!”顾忌武林大会的规矩,倒也不敢贸然出手。叶流云嬉笑不绝,却不搭理守静师太,又向曹岱柔声道:“曹大哥,你猜她为何想见你的夫人么?”曹岱嘿然不语。叶流云也不在意,笑道:“因为她要和你夫人比试一番,若是她输了,就不会反对你女儿参加少年英雄大会了;但倘若她赢了,嘿嘿。”守静师太被叶流云说中心事,面上红白不定。

叶流云突然嬉笑道:“不过这老尼姑可能还有另外一层意思,那就是她嫉妒你夫人,你知道,她可是一直喜欢你!”守静师太再也忍受不住,怒斥一声,飞身而起,一掌向叶流云斩去。叶流云哈地一笑,摆动双袖,和守静师太斗在一起。

无慧大师、卓人清等人皆知叶流云此来必是要大闹一番,天龙教定然还有人来,说不定连任翱翔也会降身,均看向江天雄,等他示下。江天雄却是胸有成竹,见守静师太和叶流云交起手来,并不阻止,面上含笑,心想除了守静师太,的确没有更合适的人选来对付这叶流云。她二人先行动起手来,正合心意。

叶流云施展“流云红袖”,一边拆招一边道:“啧啧,老尼姑功夫也没拉下呀?不过我看你这两下子,根本比不上洪妹妹,你想和她比试,真是自取其辱!嘻嘻。”她说的洪妹妹,自然是指曹夫人,也不知道曹夫人和她有多近乎,劳得她妹妹相称。守静师太怒气更甚,反唇相讥,道:“天龙三女之中,你比石无衣和凌香儿也差得远,若是他们来武林大会也就罢了,你居然也敢来献丑!”叶流云笑道:“是啊,若是洪妹妹也就罢了,你居然也敢来献丑!”二人手下拆招,口中却也不停讽刺对方,想来以前的旧帐不少。但守静师太毕竟是出家人,斗口那里是叶流云的对手?不久便落入下风,三句中回不到一句。

此时众目睽睽、众耳竖竖,叶流云的话语又素中夹荤、其味无穷,不久便给守静师太编排了不少风liu韵事,守静师太何曾被人如此侮辱?怒气勃发,索性收口,将峨嵋派功夫中最刚猛的“金顶佛照”大手印神功施展开来,左右手掌连连狂拍,掌力强劲,风声雷鸣,群豪见这老尼姑虽然身材矮小,气势却极是豪迈,丝毫不逊威猛老者,虽不喜她的傲慢生硬性格,却也佩服她的武功,有些人甚至想:“怪不得这老尼姑敢在武林大会上也这般强横,武功果然非同小可!没这功夫,那是不敢的。”

叶流云“以柔克刚”,双臂红袖缠绕还击,口中仍道:“老尼姑这套武功是哪个野汉子教的?”见守静师太不答,笑道:“咦?难道不是?噢,原来你峨嵋派也有这般霸道的武功。”守静师太不闻不问,全取攻势,不久便将叶流云步步逼退。叶流云呀地一笑,道:“乖乖龙的咚,老尼姑动真格的么?那老娘就陪你玩玩!”不再后退,右臂一抛,长袖凌空向守静师太脸上刺至,正是“贯日长虹”!二人名著武林,武功均有过人之处,你来我往,毫不相让。群雄眼界大开,均觉此行不虚。

不久二人已然斗上上百招,尽皆精神倍长、妙招迭出。江天雄知她二人武功不相伯仲,恐怕再打上百余招也未必分得出胜负,但此时是武林大会,由她二人长久斗下去,终不是事。眼睛瞧向身侧的徐子易,咳嗽一声,徐子易会意,便要出手阻止。

哪知守静师太听到江天雄咳嗽,还以为是让她全力施为。守静师太何尝不想尽快拿下这女魔头?无奈对方多年来亦有进益,想要胜她极为困难,大喝一声,招式更猛。徐子易刚要出手,只见场中形势突变,守静师太双掌掌影幻化,仿佛有四只手掌向叶流云袭去,心道:“原来是‘千佛手’大手印功夫。”见她施展绝学,着意制住叶流云,便停手观看。

叶流云笑道:“唉呀,不好,老尼姑居然还会玩魔术,障眼法么?”嘴中取笑,手下却不敢轻忽,毕竟凭空多出两只手来,应付的难度就加了一倍。守静师太听她嘲讽自己的武功,心中怒极,喝道:“贱婢,你自寻死,可不要怪贫尼辣手!”双臂一振,双掌连颤,四掌顿时化为八掌,八掌化为十六掌,实实虚虚,飘飘渺渺,身前顿时一片掌影,将叶流云全身笼罩。

无慧大师惊喝道:“好‘万佛手’!”原来守静师太施展的这招,正是峨嵋派的惊世绝学“万佛手”大手印神功,这一武功和金顶佛照、千佛手一脉相承,威力却是远增。金顶佛照不过区区双掌,千佛手以二化四,万佛手却是以四幻八,二八十六,层层增长,乃至无穷,端地匪夷所思。原来这三门武功是从峨嵋金顶、千佛顶和万佛顶演化而来,世人提及峨眉山,只道金顶便已是最高峰,殊不知其上有千佛顶,更还有万佛顶,反之到武学上,亦是如此。金顶佛照固然了不起,但其上仍有千佛手,更还有威力超乎想象的万佛手!然则究竟是武学取法自然,还是自然启发武学,却不得而知了,或许二者交替循环、蛋鸡相生吧。

叶流云只见身前掌影纵横,花容失色,只道已然无幸,心中微酸,双袖不由自主地向身前护来,只觉右臂一紧,像是拉住了什么物事,连忙用力拉回,这才看到长袖所拉扯的,竟是坐在最末位的百草门少年巩光杰。原来她双袖柔软,被守静师太幻化的掌风激荡,四散开去,缠绕到了巩光杰身上。巩光杰原本心态悠闲地观看比武,没想到叶流云的红袖竟于突然间落到自己身上,仓促之间无暇反应,身子已然被拉起。

叶流云历练何等丰富?反应自是比巩光杰“快捷”多了,心中大喜,于电光石火之间将巩光杰拉到面前,挡在中间,巩光杰只闻一阵幽香,揩油的念头刚刚升起,便觉背上连连剧痛,几乎痛晕过去。叶流云见巩光杰接连受掌,知道时机稍瞬即逝,尽运内力,将巩光杰向守静师太推去。守静师太不意有此突变,已然收手不及,“万佛手”击到巩光杰身上,只见巩光杰的身子撞了过来,躲闪不及,一股大力袭上身来,顿时蹬蹬蹬后退三步,体内气血翻腾,难受至极。

叶流云尚未连呼侥幸,突然一掌自身侧袭来,她刚才将巩光杰掷出、击退守静师太,已然用尽全力,这时如何能够抵挡?只觉胸前一痛,已被对方击中,也不由后退三步,只觉嘴角微腥,一口鲜血涌了上来,却被她硬生生又咽了下去,这才看清出掌伤她的人,竟是曹萼华!原来曹萼华离得最近,见守静师太危险,怕叶流云跟下辣手,连忙出手相助。

这几下变化突兀,大出意料之外,整个议事厅死一般沉寂,过了半晌,才有人惊呼出声。还是叶流云最先开口,强笑道:“守静老尼,你为何对这小兄弟遽下毒手?莫非你对巩四娘也很不满么?那……那也不必……”一口气提不上来,连这话也续不下去。守静师太误伤旁人,又被叶流云抢白,心中气爆,哇地一声吐出血来,但她生性刚硬,强行忍住,抱起地上的巩光杰,道:“你怎么样?”心中却大是惴惴,她“万佛手”威力何等强劲?就算是叶流云等辈高手恐怕也抵受不住,何况是这武功低微的巩光杰?想起巩光杰是百草门门主巩四娘的独生爱子,若是死于己手,虽是误伤,恐怕也无论如何不能善罢,饶她一派宗主,也顿时遍身冷汗,面色苍白。虽然已受重伤,还是伸手运气,替他疗伤,心中不停念佛。

巩光杰已然奄奄一息,有气无声道:“我……我怀中有……有一粒莲……莲花聚魂丸……”守静师太大喜,连忙向他怀中掏去,只见他身上有数十丹药盒,颜色各异,知道他百草门寄心丹药之术,也不以为奇,问道:“是哪一盒?”巩光杰道:“绿……绿色的那……那……”守静师太连忙打开其中的绿盒,手指一弹,药丸已然飞到巩光杰嘴里,伸手到他后背,替他运功。这时徐子易走了上来,道:“师太,你且休息,让晚辈来吧。”守静师太见是他相助,点了点头,站起身来,浑身乏力,头脑中一阵晕眩,身子不由摇晃,连忙立定站稳,向叶流云怒目而视。

叶流云毫不退让,回瞪道:“你看什么?要不是华山派的这小姑娘阻止我,老娘早一掌送你归西了。”换了口气,又笑道:“不过这样也好,这小姑娘救你一命,你总该不会再反对她参加少年英……英雄大会了吧?”其实她抛掷巩光杰之时,已然用尽全力,就算曹萼华不出手阻止,她也无力再行追击,这时却又强辞言说。这一点在场的江天雄、徐子易、卓人清和无慧大师等前辈高手自然看得出来,守静师太却是当局者迷,知道自己今日已然受了重伤,惟有强自忍耐。叶流云亦知自己受伤不轻,也不敢再行出言招惹。

守静师太走到巩光杰身前,见他面色红得吓人,顶上热气腾腾冒出,知道是丹药的药力开始发作。徐子易边替他运功推拿,边笑道:“师太放心,巩兄弟那药有起死回生之功,暂时不会有性命之尤了。”守静师太长出一口气,心中安慰无比,见徐子易行功之余竟然可以开口说话,暗暗吃惊,道:“多谢,佩服。”抬头向无慧大师看了一眼,叹了口气,回到自己的座位。

无慧大师面色不动,向叶流云道:“叶施主大驾光临,不知所为何事?莫非贵教也有少年弟子要参加这少年英雄大会么?”天龙教曾经遣派弟子参加过第二届少年英雄大会,是以无慧大师有此一问,顺便试探叶流云的来意。

叶流云面上故作惊讶,道:“大师怎么知道?”无慧大师笑道:“莫非贵派也是女弟子参加?不然叶施主为何极力推崇华山派曹姑娘?”叶流云此番现身便和守静师太大战一场,无慧大师便以为她是为此而来。

叶流云咯咯笑道:“你和阴湿毒浪又没有留下什么私生女,我天龙教哪来的女弟子参加少年英雄大会?”无慧大师听她出言无礼,又知天龙教根本无意参加少年英雄大会,然则前言便是戏耍自己,心中更怒,双眼精光闪过,向叶流云面上轮了一轮。叶流云心中猛地一突,暗道:“少林秃驴果然有些鬼门道。”见他作势发作,立刻“啊”地一声,故作害怕道:“你要以男欺女、以老欺小么?这么多人看着呢,你也不怕羞。”东方未明听在耳里,忍不住发笑,心道:“师母啊,你都五十了,还当众撒娇,也不怕羞。”

无慧大师嘿然冷笑,只念了声佛号,不再搭理。叶流云见他无甚举动,心中得意,娇笑道:“量你也不敢欺负我。你问我为何要支持曹姑娘么?那我告诉你,我身为女子,自然支持那小姑娘参加少年英雄大会,你以为我像某些老尼姑么?”曹萼华听在耳里,只觉这话对之极矣,心想:“如果连天下的女子都不支持我,那可真是徒呼奈何了。”

叶流云接着道:“要是老娘当年能够参加第一届少年英雄大会,早就给你们这些臭男人好看了。”在座的诸多前辈如江天雄、曹岱等人都参加过第一届少年英雄大会,因此叶流云才说此话。江天雄笑道:“叶护法这话不假,原来第一届少年英雄大会,就该让女弟子参加,这第四届才开始有此讨论,已然大大落后了。”曹岱焉能不知他的意思,接口道:“不错,自古巾帼不让须眉,花木兰代父从军,梁红玉夫唱妇随,穆桂英挂帅三军,那都是了不起的巾帼英雄,而放眼当今武林,守静师太、巩四娘,还有叶护法、石护法、凌护法,武功更是高出一筹……”叶流云娇笑道:“你夫人洪妹妹也不错的,你倒不必谦让。”曹岱面上含笑,道:“照啊,若是少年英雄大会上少了此道风景,岂不令人大是失望?”叶流云拍手笑道:“曹大哥果然通达,没有读书人的迂腐。”台下不少少年见江天雄、曹岱等人和叶流云笑逐颜开,言谈甚欢,都大是纳闷,为何不立刻群起而攻之,除之而后快。

灵相大师突然开口道:“阿弥陀佛,此事终究不妥,少年英雄大会固然无此先例,便是在武林中,此事也极为少见,依老衲愚见,此事尚需慎重。”叶流云冷笑道:“刚说迂腐,就冒出来了一个,臭和尚,你不躲在白马寺好好修炼《神意诀》,出来多管闲事干吗?”她话音一落,群雄顿时议论起来:“什么?难道《神意诀》落在了灵相大师的手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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