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安五年的正月初一,又是曹操司空府上众人参见“拜年”的时候了,在所有下属幕僚们都献上了自己所谓的“新年礼物”之后,大家都不约而同的将目光看向了站在下首的曹府二公子曹彰,自从去年那瓷器的惊艳现世之后,所有人都对这位二公子今年会献上什么礼物产生了极大的好奇与期盼;论年纪等等自然是老大曹丕先上前献礼了,不过,曹丕不知道是藏拙还是怎么的,献上的只是一些普通的小礼物,并不起眼;而这个时候,老三曹植也不敢象去年那样造次了,乖乖的躲在了曹彰的身后,等着曹彰先去进献新年贺礼了。
此时,刚刚加入曹操麾下的“毒士”贾诩,有些纳闷了,贾诩这个人算得上是只老狐狸,他的政治、军事嗅觉是很灵敏的,因此一见到所有人都在看向曹彰,他就知道有些不对劲了,心想这个二公子一定有什么事情发生过,不然这些人不可能会这么重视这位二公子的,这么一想,贾诩也不禁有些心慌了,为什么?因为这位“毒士”很狠,很毒,对人如此,对自己也是如此;他到了许昌之后,充分展示了他“自保”的功力,除了“上下班”之外,不交友、不见客也不社交,整天大门不迈二门不出,他的家中子弟也是这么被他约束的,而且就连过年之前张绣启程回宛城驻守的时候,他都没去送行,而正是这位二公子,几次上门求见都被贾诩婉言谢绝了,此时的贾诩见到这个二公子在曹操属下群臣中有着这么强的影响力,这也使得贾诩不得不重新好好思考一番了,这毕竟跟曹操(主公)后继者的事大有关系的。
此时,曹彰见到大家都在看着他了,也是不慌不忙,提着一个大盒子,微笑着从容地走了上前,对老爹曹操说道:“父亲大人,这是孩儿今年的贺礼!还请父亲大人笑纳!”
说完,他就打开了盒子,曹操原本笑眯眯的脸上就在盒子打开的一瞬间,又呆住了,再一次的被这小子给震住了,曹操看着盒子里面的东西,喃喃的说了一句:“这是什么?莫非是……”
曹彰把盒子内的事物缓缓取了出来,放到了老爹曹操的“书桌”上,说道:“是!这就是纸张!原先的蔡侯纸,孩儿在丁家舅父的手纸厂里面将制作工艺稍稍改动了一些,就制出了这种纸了!”(
丁哲的手纸厂自从建安四年年中就开始生产手纸了,因为手纸是不会受时间影响,质量也不会有什么很大的差别,而且价格也很便宜,所以,现在的许昌城内基本上已经告别了厕筹的时代了,就连普通人家都能买得起手纸了(除了乞丐等),再加上手纸的利润低,基本上市面上也没有出现什么竞争对手,所以,丁哲的手纸在许昌城内也是一家独大的“垄断者”行业,而且短短几个月,手纸的生意在中华大地上也是开始迅猛的发展了起来,由于袁曹、曹刘(表)之间的对立,其他的“商务”往来已经全部断绝了,唯独这手纸的生意,与曹操敌对的袁绍和刘表都是网开一面,允许丁家的商队将手纸生意带入境内的,可见用惯了手纸,谁还会想用硬邦邦的“厕筹”?更何况曹彰在提供给各大诸侯以及许多世家大族、有钱人的手纸中,还加入了不少鲜花、药材做为材料,使得那些经过特殊加料的手纸或多或少都带着一丝丝的香味,那些所谓的风liu名士又怎么会离得开呢?
曹操当然也是知道丁哲手纸厂的事情,觉得那不过是一种小生意而已,他丁哲交的税收也还算是可以,所以他也就没有怎么上心,现在听曹彰这么一说,那种“擦屁股”用的手纸居然还能研究出这种纸,曹操颇有些吃惊与怀疑,于是他拿起一张纸张,仔细看了起来,入手很是硬挺(相对于手纸而言),洁白雪亮(就当时的纸张而言),表面光洁毫无原先“蔡侯纸”的粗糙(当然,质量肯定是比不上现代化的打印纸的),曹操忍不住将手中的纸张铺好,拿起桌案上的毛笔写了起来,感觉这纸张吸墨,却不像蔡侯纸那样会化开,毛笔书写上去也是非常的舒适、畅快,没有半点阻碍;曹操忍不住在这张纸上写了一首古诗,写完之后,曹操再看了看纸张,以及自己写的字,以他的聪敏才智当然也想到了许多纸张的衍生“产品”,比如“书”,原先一套论语需要好几卷竹简,实在太重了,而绢帛类的贮藏不方便,又容易被蛀坏,有了这东西,一卷论语只要一些这样的纸,那可就又轻又方便了,想到了这里,曹操心下大喜,不禁哈哈大笑起来:“好!好!这纸张可真是好东西啊!”
曹彰面上平静,可是心里却在嘀咕:你老可别起名叫“曹纸”啊!那真的“草纸”我都改名叫“手纸”了!
于是曹彰趁机对这老爹曹操说道:“这种纸张价格便宜,制作方便,孩儿已经叫丁家舅父开始大量生产了,还请父亲大人将其推广一下,能令得天下士子们不论贫富都能有书读!”
曹操一听此话又哪能听不出来曹彰话中的意思,这纸张经由自己手上一推广开,那自己在天下士子之间的名声可就是会有很高的提升了,对于目前与袁绍相持的局面绝对是会有好处的,曹操想到这里心下更是对这个二小子看重了起来,看了看在场的所有文士也都是伸长了脖子在盯着曹操书桌上的纸张看呢,就连荀彧、荀攸、贾诩、郭嘉等人都没有例外呢。曹操此时的心中不知道有多得意呢!
经过了曹彰献纸的这一“光芒万丈”的环节,曹操其他儿子们的献礼就显得黯淡了许多,就连曹植的书法也无法与曹彰的纸张相提并论了,其他人或许并不是很在意这个刚刚十二岁的二公子怎么会弄出这种稀奇古怪的东西来,但是贾诩却本能的开始深深的关注起了这个小孩子。
当然,关于纸张,曹彰也在当天送了一些去给到师傅郑老夫子,郑老夫子拿到这纸张的时候,更是老泪纵横,狠夸了曹彰一顿,说是此乃是天下读书人的幸事,从此天下读书人再也不必为买不起书籍而担忧了,同时也对曹彰一直驳斥的孔老夫子的“奇淫技巧”这句有了潜移默化的影响了。
曹操则在当晚的宴会上非常的高兴,跟夏侯惇、夏侯渊等亲信人等喝了好多好多酒,结果酒醉的反应在第二天就显现了,那就是他的老毛病头风病又犯了,刚开始还好些,老爹曹操还能忍着头痛硬撑着上了早朝,并且将纸张献给了天子刘协,刘协一见这种纸张也是大喜,封赏了曹操许多金银(当然,这些都是曹操自己进献的!),而曹操在朝臣文人之间的声望果然一下子上升到了一个新的高度,就连一直很是傲气的孔融都对曹操献纸的事情不吝赞美之词,这下子又使得老爹曹操飘飘然了,忍着头痛,他就又和这一起子巴结他的朝臣同僚们豪饮了一晚;结果就是死要面子活受罪,再次酒醒之后,曹操的脑袋是头痛欲裂,不得不在家养起了病来。
可是这病算是外科病了,就连曹彰请来了张世也没有办法,只能用一些镇静安神的药物,而曹彰使用了后世治头痛的方法之一,冰块敷!这才使得老爹曹操的头痛稍稍好了一些,好在现在还是寒冬,冰块还好找,要是在盛夏之时,可就不好办了。
却说,董承在朝堂上看到曹操风光无限,“人气”再高,又想到了刘备如今虽然逃离了许昌,拥兵徐州,可是久久不见其行动,而且在给曹操以及朝廷的奏表上也是说替朝廷镇守一方,并无指责曹操欺君罔上的事情,自己与王子服等人商议后又无计可施,于是,心中郁闷的他也病倒了。
汉帝刘协见没几天,两大“重臣”曹操与董承都病倒了,他也不能不意思意思,于是就下诏慰问两人,并且派太医前去诊治;这位太医乃是洛阳人,姓吉,名太,字称平,人皆呼其为吉平,也是当时的名医;从汉帝刘协迁都开始就一直陪着天子,只不过当时医道乃是小道,所以此人并不为人所重视。
吉平到董承府上给董承诊了诊脉,不过是气郁集结引发的发烧而已,并不是很严重,于是他就开了几剂药给董承调理调理;之后又赶去了曹府,给曹操诊脉,结果他发现曹操的病症比之董承要严重许多,于是,吉平留在曹操府上比留在董承府上的时间也就长出了许多;曹彰好歹也是“过来人”,一听说,天子给老爹曹操派了的太医是吉平,他就留上了心;一直叫管家曹六叔派人看紧了吉平,几天下来,这个吉平一点异样也没有,所开得药,都是到张世这里抓的,张世也看过了药房并没有发现什么问题,而且煎药也是管家曹六叔特意安排的人做的,这也使得曹彰纳闷了起来,是不是历史又开始发生错误了?
就这么过了几天,董承的病开始好起来了,但是老爹曹操的病确是并没有什么起色,这一天,吉平正在给董承复诊,王子服来看董承了,两人正在闲聊着,说到了曹操的病症时,这个吉平很不适时宜的插了一句:“嘿嘿…司空大人的病也是老朽在看,两位大人甚是关心司空大人啊!不过,司空大人的病不比国舅大人病,还得要将养好些时候呢!”殊不知,就是吉平自己的这句话把他自己给害死了。
王子服一听吉平这话,心中一动,向董承打了一声招呼就告辞出去了,他一到家马上就找来心腹之人去调查了一下这个吉平,看看他喜欢什么,家里还有什么人等等;没多久他手下心腹就回来报告了,称这个吉平的家人大都在董卓迁都长安的时候死于路上,现在家中就吉平一个残废了的儿子,不过吉平此人爱好的除了医道之外就是金钱!
王子服一听,心下定计了,赏了手下心腹之后就又再次来到了董承府中,向董承献计了,利用吉平能够接近曹操的机会,以吉平的儿子威逼吉平,再以金帛利诱之,令其寻机毒杀曹操,董承一听,这可是个不错的好机会,于是,他马上命人找来了吴子兰、种辑、吴硕等几人再次商议了一下,事情成功的可能性,以及事成之后的应变等等,在大家都同意了行此毒杀之计之后,董承就以病情反复为由命人将吉平叫来了,等到吉平一到,王子服等人出面马上对吉平进行了威逼利诱,逼迫的吉平行此刺杀之计,为此,董承还特意将天子的衣带诏给吉平看了,让他知道他所行之事并不是谋害朝廷大臣,而是协助天子以除国贼,并且答应吉平事成之后会让吉平做个小官,从没有经过这种阵仗的吉平一下子就被说的懵了,不过,在这些大人们的威逼利诱和大义名份之下,吉平选择了接受!
但是他们却不知道,早就有一双眼睛在暗中盯着他们了,那就是董承的家奴秦庆童;他当初被董承买进来就是因为他机灵,其实他除了很机灵外,胆子也很大,董承是想不到,自己家的家奴尽然会机灵和胆大到与他的侍妾勾搭成奸;自从秦庆童与董承的侍妾云英勾搭上了之后,总想着有一天能带着云英私奔他方,只不过一直没有机会,也正是因为做贼心虚,所以,他平时很注意董承的一举一动,一来看看是不是这个国舅发现了自己与云英的奸情,这样的话他可以早点逃走;二来他是想看看这个董承是不是有什么短处,只要自己抓到了董承的短处,他就可以趁机要挟,正大光明的带着云英走了。因此,当董承经常与王子服、吴子兰、种辑、吴硕等人商议事情的时候,秦庆童就有些好奇了,他经常去偷看他们,需知这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而且家贼难防啊,秦庆童虽然不能进董承的书房,但是大胆的他总能找到一些隐蔽的角落偷听偷听(就像曹彰一样),虽然不能听得全,但是或多或少都会有一些内容,尤其是这次,他听到了王子服等人要吉平去毒杀什么人,还多次听到了司空曹操的名字,傻子都能猜得出自己的这位主子想干什么了,虽然,秦庆童也看到了董承的衣带诏,不过他也看不清楚是什么,只知道董承秘藏起来的,一定是一件重要的东西,只要自己把这件东西偷到手了,自己就能以此要挟董承放自己跟云英走了。
秦庆童听完了壁角之后,马上就偷偷溜去找云英告诉她这些事情,二人期盼憧憬着能因此而与自己心爱的人从此过上自由自在的“幸福生活”。
董承等人也很快的就商议完事情了,将所有人都送走了;谁知道,董承今晚心血来潮,就想去云英那里了,没想到,他一进云英的院子,就看到云英与秦庆童正挨在一块低声细语着呢,董承见了顿时大怒!
高声叫来了下人,把秦庆童与云英都给绑了起来,就欲当场杀了两人,恰好此时,国舅夫人闻声也出来了,劝董承不要随便杀人,董承见下人们都在,也不好当面驳了自己夫人的面子,于是就命下人将两人各自重重杖脊四十,并且将秦庆童锁于柴房;待明日再行处置。
秦庆童是个下人,身子骨粗硬,受了杖脊倒还好些,可是云英不一样,娇滴滴的一个弱女子,怎么受得住那重重的四十杖脊?于是,云英就这么在秦庆童的眼前被董承的家人四十杖脊给活活打死了,眼见着云英在自己面前被打,秦庆童哭着喊着请这些个平时里称兄道弟的家人们手下留情,但是,云英还是被打死了,秦庆童原本就想把董承的事情叫出来要挟他放了自己跟云英,可是转念一想,现在叫出来,岂不是给他杀人灭口的最好时机吗?于是,秦庆童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云英死在自己的面前!
天下着雪,被关在柴房里面的秦庆童默默无语的在冰凉的地板上躺着,他心中充满了无尽的愤怒与哀伤,身上的伤比起心中的痛实在是算不得什么,心中的阴寒也胜过了柴房内的刺骨的严寒,他暗暗发下毒誓一定要董承全家给云英陪葬!那些个平日里称兄道弟的家伙们,那些个活活打死云英的家伙们,还有那些个站在一边看着自己两人挨打而幸灾乐祸的家伙们,一个都别想活!
天到四更的时候了,秦庆童站起了稍稍好一些的身子,从柴房里面找了一跟硬一些的木棍,他机警的先朝着门缝外看了看,此时外面正下着雪,估计那些看守的人认为自己已经被打惨了,门又锁着,不可能逃得出去的,所以都偷懒回屋去睡觉去了;见到没人守着门口,秦庆童大胆的把木棍插入柴房门锁的缝隙里面,愤怒的力量是巨大的,那把铜锁硬生生的被秦庆童给拗断了,秦庆童出的门外见到四下无人,他就爬墙跳出了董承的府邸;雪只留下了一行足迹向着司空府方向而去,秦庆童一边小心翼翼的观察着四周,向司空曹府走去,一边不时的回头带着愤怒恶毒的眼神看着董府,他嘴上嘀咕着:“我秦庆童再次回来的时候,就是你们人头落地的时候!我要你们全部给云英陪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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