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在经过了越国和齐国两次创业之后的范蠡,在宋国又正式开始了他的第三次创业之路,这一次他选择的是商业。
在教训完自己的儿子之后,安排好家里的一切,朱公带着十几个家丁仆从一起向楚国进发了。他在陶丘的一年时间里虽然没有离开家园,整天忙碌着开荒种地,但是却一直关心着天下的大势,而且他平时讲求仁义,仗义疏财,手头又大方,所以早就收揽了不少的流民。要知道,炎黄子孙历来讲究故土难离,中原又是战乱纷繁的地方,战火一起,百姓流离失所,漂泊四方而无所依靠,朱公手里广有财产,又早已遣人结交宋国的权贵,是以可以随意开荒,有钱有地,自然不愁无人依附,所以他在陶丘安家时日不算太长,可是手下聚集的人手已经不少,虽然比不上当年在齐国之时,可是在陶丘,已经算得上是大户了。这次他带人前往楚国只是探路,真正的买卖开始还要待他准备好之后才能决定。
楚国都城郢都
朱公一行人看着郢都高大的城墙,慨叹道:“多少年都未曾看见郢都了,如今看来郢都繁华依旧,而我已经人事全非。”
摇头叹息了一阵,朱公对身边的随从说道:“楚乃黄帝嫡传,高阳之后,系出名门,源远流长。当年庄王继位,三年不鸣,一鸣惊天,成就霸业,是为五霸之一。楚国历来国力雄厚,一直以来以一国之力抗北方诸侯联盟,这里有云梦之泽,烟波千里,河汉之地,膏腴万顷,有庄王之能,一代霸主,叶公之才,旷世贤臣。这里,就是楚国,所有诸侯中唯一敢谮越称王的国度。想当年,文种远自越国前来访贤,闻我之名,力邀我赴越国辅佐勾践,如今勾践已是成就霸业,而文种的尸骨也早以湮灭,可我却又站在了郢都的大门前。世事如梦,实在让人无法测度。”
正在慨叹之时,一个随从从郢都城内赶出来,走到朱公身边说道:“老爷,您让我打听的人我找到了。”
朱公一听,笑着说道:“那好,我们就去叨扰叨扰这位楚王的师尊。”
当下由仆人领路,朱公一行人就向郢都而去。走了顿饭的时间,仆人领着朱公来到一处院落门前,朱公一看,不由得疑惑地问道:“朱利啊,你没有弄错吧?难道庄生就住在这里?”
领路的仆人朱利答道:“老爷,没错,这个庄生他就住在这里。”
朱公不由摇摇头,他眼前的院落篱笆为墙,蓬荜泥墙,只有几间低矮的房屋,毫无君王师尊府邸的气派,唯一值得称许的就是这所院落打扫得十分整洁。
朱公走上前,伸手在院子的薄木板门上敲了几下,喊道:“家里有人吗?”
一个家人打扮的老人走出来,看了看朱公一行人,行了个礼问道:“请问先生有什么事?”
朱公说道:“这里是庄生的府邸吗?你家主人庄先生在家吗?”
老家人看看朱公,恭敬地回答道:“是的,这里是庄府,请问先生找我家主人有什么事?”
“请你向庄先生通报一下,”朱公笑着说,“就说当年宛郡的故人来拜访他了。”
老家人应声回去了,不一会儿,一名须发皆白的老人快步走出来,人还未道声已先至:“我一想,这宛郡的故人只可能是你。”
朱公也笑着说道:“圣人有言曰‘君子固贫’,如今一见庄先生的府邸,果然有君子之风。”
只见眼前这位老人鹤发童颜,身材清隽,面带书卷之气,身穿布袍,宽襟大袖,衣带当风,帽冠高耸,有楚地之风liu而无奢华之气象,正是当今楚王以师尊之礼而待的庄生。
庄生大步走上前来,一把拉住朱公的手笑道:“少伯,宛郡一别,我们已经多年未见,当初你执意东向事越,而我一心事楚,我们两人分道扬镳,这一别就是三十多年,今日一见,你我都是华发早生,年华不再啊!”
庄生说着把朱公让进家门,一起到堂上端坐叙话,至于朱公的随从,自然有庄府的下人招待。
一坐定,庄生就问道:“少伯,你离开越国之后到那里去了,当初我听说你弃官而遁,不知所踪,就遣人到吴越打听你的下落,却一无所知,不知你这些年过得如何?”
朱公站起来再次向庄生行礼,感动地说道:“让先生担忧了,这些年我一直在齐国隐居,以躬耕为生,兼以渔盐获利。”
庄生恍然道:“那么说来,你就是鸱夷子皮了?”
朱公颔首应答,庄生大笑道:“我还百思不得其解,这个鸱夷子皮行事高深莫测,也不知道是何方钻出来的高人,原来是你,对了,当时你为何不肯回乡,而是远赴齐国?”
“唉!一言难尽,”朱公心情低落地说道,“当时我确实想过回家,毕竟落叶归根呐!可是我当时是不能回楚国的。”
“这是为何?”庄生不解地问。
“当时的楚国,兵疲民困,国力衰弱,而越国的兵甲之利,冠于诸侯,正是风头无双。我若回楚国,越王勾践一则担心我为楚国所用,二则正在谋求方伯霸业,必然向楚国发难,这样我就把祸水引向了自己的家乡,非我所愿;另外,楚国正是困顿之时,必然不会因为我而与越国交恶,一定会把我交出来以解越国之怒,那样我就会处于危险之间,固我不能,所以我不能回楚国。”朱公解释道。
“你说得也对,”庄生说,“那你离开齐国之后呢?”
“现在我居于陶丘。”朱公答道。
“陶丘?”庄生疑惑道,“陶丘乃四战之地,自古兵祸连绵,非安然之所,你怎么居于陶丘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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