猎鹰眉头一皱,不悦的道:“褚雄,我平日里怎样教你们?遇事要冷静,尤其我们习武之人,更需做到泰山崩于前而不改其色的气度!看看你现在的样子?象什么话?”
褚雄闻言面露羞愧之色,嗫喏道:“主公……我……我……”
猎鹰又笑道:“天地未倾,这世间有什么大不了的事?你又何须如此慌张呢?嗯,先准备酒食吧!其他的事,待会儿再说。”然后转头对公孙瓒道:“伯圭兄,手下人无状,让伯圭兄见笑了。”
公孙瓒目注猎鹰,叹道:“泰山崩于前而不改其色!壮哉斯言!男子汉大丈夫当如是!不过,贤弟,我很好奇,你为何不先听听你这手下掌柜有何急事禀报呢?我闻那病虎赵风实也为一了不起的好汉,他都急着找你,显见必有大事发生,怎的贤弟你不在意吗?莫非是因为愚兄在场吗?”
猎鹰确实有一点不愿意让公孙瓒知自己事的想法,不过实际上,他确实也没有把褚雄说的什么大事放在心上。这个时代能有什么了不起的大事发生?他由一千八百年后的人出现在这个时代,遇和之离奇早已超出常人所能知之万一,这样的遭遇,早使他的心如磐石一般。纵然再有什么奇异之事发生,他也自信必可应付裕如,更遑论这个时代即将发生的所谓“大事”他早已深知了。最近要发生的“大事”莫过于一年后将要发生的黄巾大起义了,在这这前,能发生什么呢?而且他离去之前,安排的十分妥当。飞燕岭和真定的事宜分别由褚燕和赵风负责,李鸿以及颜良文丑为辅,若是一旦有事,五人商议解决,更何况还有田丰这位智计过人之士在旁?因此猎鹰相信,纵然有事发生,也必不是什么了不起的大事,赵风等人应是应付裕如,只不过是觉得群龙无首才有些慌乱罢了。
猎鹰笑道:“我知赵风大哥之能,纵有他难以解决之事,他必也能拖到我回去而不使事态恶化!伯圭兄不必担心。”
公孙瓒叹道:“贤弟好气度!”
待伙计上的酒食,公孙瓒与猎鹰痛饮三巡之后,猎鹰招手让一直随侍在他身旁的褚雄过来,温言道:“你现在可还慌张吗?”
褚雄垂手低头,道:“回主公,属下已不慌张了。”
猎鹰一笑,道:“好!现在你可以完完整整的告诉我,到底出了什么事?褚燕他们怎会发急讯呢?”
褚雄略微有些迟疑的看了公孙瓒一眼,猎鹰笑道:“此乃辽东白马长史,公孙瓒大人,乃是我的好友,不须顾忌。”
褚雄冲公孙瓒恭恭敬敬大礼参拜道:“小人褚雄见公孙大人。”
公孙瓒豪爽的一笑,道:“什么大人不大人的!我与你家主公一见如故,你不须如此多礼。”
褚雄恭敬道:“大人既为我家主公之友,小人怎敢失礼呢?”
褚雄既然能被选出来独当一面经营酒楼,其才智勿庸置疑,人情尤其练达。从猎鹰对他那与往日不同的态度以及猎鹰对公孙瓒的“大人”的称呼,他岂会看不出猎鹰并不是真心要与这位公孙大人交好,叫自己过来当着公孙瓒的面询问只不过是故作姿态罢了。因此他愈发有礼的对待这位白马长史公孙大人,果然公孙瓒大悦,转头对猎鹰道:“贤弟真大才也!手下之士个个不凡啊!”
猎鹰谦和的一笑,道:“公孙兄的白马义从天下闻名,那才是真正的不凡啊!”
公孙瓒哈哈一笑,转而正色道:“贤弟太谦了!旁的不说,若以武功而论,你身边的这些随侍,那个的武功在我的白马义从之下?尤其是那个张飞张翼德,其若为将,必为盖世猛将也!”
自关塞至涿县的这一路上,好斗的张飞没少找白马义从的人“以武会友”,公孙瓒目睹张飞武功之悍猛刚烈后大为技痒,只是碍于身份不好下场与张飞交手,但其对于张飞却是印象极为深刻。
猎鹰一笑道:“翼德的武功还不错,只是他还太过年幼了,否则若从身军旅,想必可为一员悍将。”说完一拍额头,做恍然之状,笑道:“怎的与公孙兄说起这些来了。公孙兄,咱们且先听听有何事如何?”
公孙瓒笑道:“若是贤弟不嫌弃,愚兄愿与闻。”
猎鹰心中暗骂,若不是有用得着你这个辽东白马的地方,我岂会与你这般虚以委蛇?当下他做欣然之状道:“公孙兄这是说的哪里话来?兄既为大汉官吏,代为天子官吏百姓,我等小民若是有事,不找公孙兄这等官吏作甚?”
公孙瓒道:“那却不然,官吏也无法尽管天下事,但若是贤弟有事,愚兄怎能袖手旁观呢?”
猎鹰笑道:“多承公孙兄关照了。”脸色一正,转对褚雄道:“好了,褚雄,赵风与褚燕传来什么急讯?到底发生何事?你现在与我详详细细道来。”
褚雄垂手应是,说出一番话来。
太行山脉逶迤九百里,其间沟壑纵横,险峻难行,可谓是易守难攻。而如今天下昏昏,汉政糜烂,流民遍野,盗匪丛生。自然而然的,九百里太行这险要之地就成为各方盗匪情之所钟之地。象昔日褚燕等飞燕岭等人正是这其中的一股,如今褚燕已跟随猎鹰,这杀人越货的盗贼之举自是不为了。但飞燕岭的名声在九百里太行却是越来越响,原因无他,一是因飞燕岭越来越强大的实力——飞燕岭如今已被建为名副其实的一座小山城,城中常驻三千武力过人的勇士——这等实力,太行山诸山寨无一可及!二来则是因为李家村,李家村自建成酒厂,出产太行美酒名闻天下后,其村之富庶可谓是天下知名,太行山中群盗那个不心动呢?然则飞燕岭公开宣布李家村为其保护对象,故而虽然群盗对李家村这块肥无可肥的肥肉垂涎欲滴,却是无可奈何,毕竟飞燕岭强大的实力在那里摆着,除非想死,否则谁愿意去招惹呢?更何况传说飞燕岭与李家村真正的首领乃是年轻一辈有数的高手,据说其能与太平道大贤良师张角这等天下有数的绝顶高手相抗而毫不逊色!这样的人,怎么能惹呢?因此群盗对于李家村这个肥肥的窝边草也只能干看着而不敢下嘴。但在两月之前,也就是天下轰传猎鹰名列大汉四英杰之列时,褚燕却发现太行山中群盗有异动。派人查探之下才得了大略的消息,原来太行山中有数十股盗贼竟然聚合在一起,图谋洗劫李家村与飞燕岭!而这伙合起来的盗贼,竟高达三万之众!褚燕得到消息后不敢怠慢,急忙将这一情况告之赵风。赵风得知之后,叮嘱褚燕和李鸿一方面加强飞燕岭与李家村的防守,另一方面则挑选武艺高强精明强干之人潜入太行之中查探消息。赵风直觉的感觉到,事情并没有表面上这么简单,太行群盗的背后必定隐藏着一些什么。太行群盗中多数与太平道关系密切,这次群盗聚众图谋李家村与飞燕岭,太平道在其中扮演什么角色呢?赵风心中大为忧虑。若只是太行群盗还则罢了,三万人虽众,却是乌合之众,以如今猎鹰属下的实力,防守绝对不成问题。但这其中若是有太平道参与的话,太平道教徒百万,其中人才济济,高手能人无数,他若遣高手相助群盗的话,那恐怕就十分危险了!
但还没等探子探明情况,太平道大贤良师之弟张宝却突然来到了赵家营,自称奉其兄大贤良师张角之命前来拜会猎鹰。赵风心中对他早就提防,不说猎鹰远赴塞外,只说猎鹰有事他行,但请张宝稍待两日,猎鹰已传回消息,说是不日即回。赵风一方面把张宝留在赵家营中,一面又派人查探赵家营与铜铁庄周围情况,一查之下竟发现在真定入太行山必行之路上,竟然埋伏着一支人马。再经仔细探察,终知道原来这支人马正是太平道的!
赵风得到消息后大惊,此时已不用在怀疑,这一切都是太平道在背后策划的。这支人马正是要切断铜铁庄与赵家营援助飞燕岭之路。赵风急召集颜良与文丑等人商议,颜良文丑二人闻听此情况暴跳如雷,叫骂着要把张宝抓起来,教训一顿,并以此威胁太平道撒手。但田丰以及已经来到的沮授却提出不同意见,沮授此人智计过人,在张宝到来之时他已留心观察,发现张宝随行之人不但多达百人之众,且个个气度沉凝,显见俱是武艺过人之辈。可见张宝此来必然有备,以这样的实力,若想抓住张宝恐不太可能。而且,沮授更想到,张宝此举是否有意为之?他是否正是想让颜良等人先动手与他们太平道翻脸,然后趁猎鹰远行之机一举把猎鹰的势力铲除?正因有此考量,他建议赵风一方面与张宝虚以委蛇,一面派人入太行山飞燕岭通知褚燕此事,让褚燕把李家村所有人等全部撤入飞燕岭,据险以守,等待猎鹰归来。然后又秘密派人通知在涿县的褚雄,让他派人急忙寻找猎鹰,见到猎鹰后急忙让猎鹰回来主持大局。褚雄得信后正在焦急万分之际,正好猎鹰从塞外归来,与公孙瓒一道来到酒楼。
褚雄备述前事,当然他是有选择的说的,关于猎鹰属下实力之事他是一字未提,只说是太行山中群盗合谋,要洗劫李家村,其中更有太平道之人插手云云。
猎鹰听罢,心中已是大致明白这是怎么一回事。他心中急速盘算,这件事情虽说应是张宝这个张角的弟弟策划的,但他的这种行为张角知不知情?若攻打飞燕岭,洗劫李家村,消灭猎鹰的势力这一切都是出自张角示意的话…….张角苦心经营太平道数十年,所培植的势力岂是自己这三年以来所发展起来的一点小小的势力所能抗衡的?旋即猎鹰摇摇头,不对!张角这人气魄极大,他一心要的是率领太平道争夺天下,坐上那皇帝的宝座,若史载无误,再过一年便是他起兵之时。张角身为太平道之主,焉能不知临起事之时必当韬光养晦,积蓄实力,不引起朝廷注意之理?此时李家村所产太行美酒名闻天下,若是一旦李家村被洗劫,太行美酒突然绝迹世面,必然引起世人注意,到时若朝廷派人调查,一旦露出蛛丝马迹,岂不前功尽弃?看来,这件事张角应不知情,这一切,可能就是张家三兄弟中自己缘吝一面的太平道二教主,未来黄巾军的地公将军张宝所为了!
猎鹰念及及此,心中大定。心忖若不是张角授意,那事情就不至于没有挽回的余地。当务之急,一方面是火速回援飞燕岭,另一方面要与张角这位太平道之主联系一下了。
猎鹰盘算已定,故意面带一丝忧色对公孙瓒道:“伯圭兄,我本想与你多相聚几日,好好叙叙。奈何群贼猖狂,小弟必须尽快赶回真定去,不逊之处,还望公孙兄海涵。”
公孙瓒在听到说群盗聚集之时已是心中大怒,此时见猎鹰这般说,登时眼珠一瞪,怒声道:“群贼可恶!他等这般聚众劫掠,无疑已是谋逆之罪!我必奏请朝廷,发兵入山清剿之!”
猎鹰心中冷笑,却是面带忧色的摇头叹道:“只恐远水解不了近渴。更何况官府……大概是不会理会此事的。”
公孙瓒讶道:“贤弟何处此言?我这就给常山郡守写一封书信,请他派兵入山,清剿贼寇,保我子民。想来以我之名位,那郡守不敢不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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