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香》 三（1 / 2）

三、

“……老了的时候，楚漓还叫楚晗，哥。他们幸福地生活在一起，楚漓和她的爱人风，楚晗和他的妻子兰。

爱永远是美丽和独一的，每朵花都有她的花蕊，如果没有缘分，是等不到绽放的那一天的。明知，却仍执着，也许追求到的，只是勉强。”

时间嘈杂地向前飞行，不知不觉已经是一个月后了。一个月来，楚晗每天走同样的路线去上课，他每天都会去看那朵紫色的花，。

那日从文州回来，楚晗就整理了衣物，搬到学校的寝室住。

同寝诧异地看着他，寒暄了几句后，彼此就不再说话。大学几年根本没和他们交流，楚晗知道自己和他们是格格不入的，也不在意。

酷暑微笑着扑向大地，而文艺学院也迎来了期末考。

楚晗对考试向来不在意，他出去随便散步着，不知不觉走到了假山上那朵紫色的花旁。

楚晗伸出手想去抚mo一下，却停在中途。自己恐怕已经不配去碰她了。

记得楚离叫嚷着说是她的小宝宝，自己又怎么忍心去碰她呢！

初漓，这个影子浓了，又淡了。

那日里，自己竟然是如此的疯狂吗？

潜意识里，还有初漓天真地拉着他的手和他在海浪里嘻笑，那夜里唯一的放纵。可是，她真的只是妹妹的代替品吗？

不，楚晗抽回了手，喃喃说。

只是当时已惘然。

后面有个声音惊喜地响起：“楚晗。”

楚晗回头，看到一张美丽的容颜，像在菊瓣里偷偷看着你一般带着娇羞。

“是你，蔌兰。”

“怎么，不开心呀？”蔌兰的脸红扑扑的。

在新西兰的楚离，还有那个月光下的初漓，她们肯定不希望看到自己不开心吧？楚晗默默地想着，楚离打电话编出男朋友的事情，肯定是希望他摆脱过去吧。

一个月来，楚晗一直强迫自己不去想楚离。也许，他们注定不能在一起。楚晗忍不住感伤，心想：时间也许会让一切变淡。

于是楚晗回头，露出鲜有的微笑，说：“你今天看起来很漂亮呀，素雅而芬芳。”

蔌兰的脸一下子通红了，她低下头，轻轻地说：“谢谢。”

楚晗拍了拍他旁边的草坪说：“坐下来陪我聊聊吧。”

蔌兰心如小鹿一般跳了一下，缓缓走过去，本来想坐楚晗旁边，但走了一半，心跳得慌，就远远地坐下了。

楚晗也不在意，说：“对了，上次你不是说要请我吃饭的，结果我有急事走了，你还欠我这一次呢。”

蔌兰说：“好呀，那我等一下就去履约，可以吗？楚大作家。”

“大歌唱家蔌兰小姐相邀，小生胆敢不遵？！”

“咦，你怎么知道我喜欢唱歌的？”

“大一就是全校十佳歌手之首，若我还不知道，还当真不被你的护花大队打歪了鼻子……”

蔌兰掩嘴笑着说：“什么护花大队呀。”

“不知道吗？好像是专门为你发起的，据说有私密情报上面还记载着你的个人资料，有爱好，性格，平时喜欢听什么音乐，看什么影片，一般什么时候出去逛街，喜欢什么花，上课的时候喜欢做什么，走十米距离一般需要几步，去教室的路线情况……”

蔌兰目瞪口呆，说：“真的吗？”

“当然是……”楚晗顿了顿，说，“假的了。”

蔌兰嗔着她一眼，说：“你在欺负我。”那一眼，带着如许风情。

楚晗含笑着说：“其实资料好像有的，不过没那么详细了。”

蔌兰忽然浅笑说：“其实女生里也有你的资料哦。”

楚晗奇怪的说：“上面说的是什么呀？”

“这个好像是国家一级机密，不准透露的。”

楚晗摇头说：“你们女生还真是的，神秘兮兮的。”

“不过如果某人求我的话，我或许可以透露一小部分。”蔌兰眨了眨眼睛。

楚晗说：“如果你不愿意告诉我，逼迫你也没用，如果你愿意说，我不问你也会说，是不是？”

“哼，要看某人的诚意，我才斟酌选择的。”

“你分明是吊我胃口吗，我印象里，蔌兰应该是天性温柔，含情脉脉才对，怎么会要挟别人呢？”楚晗打趣说。

蔌兰脸又红了。

楚晗看着她的样子，马上接下去说：“既然这样，那晚上吃饭，由我请蔌兰小姐如何？”

“不好，既然是我说过要请你的，就不能反悔。”

“那明天晚上我请你如何？”

“好呀。”蔌兰不假思索地说。她马上发现自己答应太快了，偷偷抬眼看到楚晗正似笑非笑地看着她，恨不得找个地缝钻下去。

楚晗看着她露出这般可爱的样子，心下忽然怦然一跳。

两人忽然一时都陷入了沉默，好一会儿，楚晗才说：“对了，我的资料上写着什么呀？”

“楚晗，22岁，文艺学院大二学生。”

“然后呢？”

“没有了呀。”蔌兰又眨了眨眼睛。

楚晗不甘心地说：“真的没有？”

蔌兰坚决地说：“没有。”

“我可以提示一下，比如说他的爱好呀，还有他小学的时候都做一些什么事情呀……”

“什么事情呀？”

“去偷甘蔗拉，或者喜欢穿白色裙子……”

蔌兰瞪大了眼睛，说：“原来你喜欢成为一个女孩子呀。”

“小的时候不懂事吗。”楚晗说，“刚才我提示了这么多，在我的国家一级机密里，你有没有补充的？”

“没有。”蔌兰一脸笑意。

楚晗装出一副被打败了的样子，说：“郁闷。”但他忽然轻笑一声，说：“那关于楚晗还有一个资料，地球人都知道，里面都有吧？”

蔌兰感兴趣地说：“什么资料呀？”

“大一的时候，好像有谁说他是寝室最重要的一个人，然后楚晗就扬言要追她的。”楚晗狡黠地看着她。

蔌兰站了起来，轻轻跺了跺脚，说：“你这人……”整个脸已经红到耳根了。

楚晗也站起来，笑着说：“开玩笑的。现在你得请我去吃晚饭了。”

“谁请你了？”蔌兰白了楚晗一眼，眼角却流露出一种美妙的温情。

楚晗叹息地说：“晚上只好去娶西北爷爷的女儿了。”

蔌兰诧异地回头，说：“什么意思呀？”

“娶了他女儿，西北爷爷就生气了，然后刮起西北风给我吃呀。”

“呵呵，说不定西北爷爷很开心，刮起喜糖来了。”

“上次他和我说过了，就你这小样儿，想娶我女儿……”

蔌兰噗哧一声笑出来。

吃过饭，楚晗抢先付了钱。两人走出学校旁的二楼餐厅，蔌兰柔声说：“不是说好今天我请你吃饭的吗？”

“没错呀，你请我吃饭，我付钱，天经地义吗？”

蔌兰笑着说：“那不成，我占了太大便宜。”

“便宜天然是让你们漂亮的女孩子占的。”楚晗微笑着说：“你寝室到了。”

蔌兰向前走了两步，忽然回眸一笑，如万朵莲花盛开一般。她说：“记得明天你要请我吃饭。”

楚晗笑笑说：“明天我打电话给你。”

看着蔌兰的身影消失在寝室门口，感觉她刚才回眸那瞬间给他的震撼，楚晗心里一阵痛楚。蔌兰在自己心里究竟占什么样的地位呢？

难道说，这就是离开楚离后自己的生活？先和初漓同枕共眠，然后一走了之？之后回到学校又打趣着另外一个女孩，和她约会？

她会是楚离的另外一个代替品吗？

或者说，自己心目里最完美的爱人就是蔌兰？

自己应该是悲伤的孩子，爱我的人痛不欲生，而我爱的人，只怕也逃脱不出这个牢笼吧？

次日黄昏，楚晗收到蔌兰的电话，走下寝室楼，却看到蔌兰穿着美丽的白色裙子正含笑着看着他。

楚晗忽然有些醉了，蔌兰只是因为知道他小时候喜欢穿白色裙子吗？

走得近了，蔌兰甜甜一笑，说：“今天轮到我请你了，不会不乐意吧？”

楚晗看到旁边无数男生要杀他的目光，忙说：“当然乐意了，我们快走吧。”

蔌兰笑了笑，说：“那么急干嘛？”

楚晗无奈地说：“我可不想成为男生公敌。”

蔌兰走了几步，跟上楚晗，嗔着说：“你怕什么呀，要是我和你在一起给女生们看到，我才真正成为女生的公敌呢。”

楚晗愕然，说：“别夸张了。”

蔌兰摇头说：“很多女生寝室都以谈你为第一话题呢。”

楚晗更加愕然，蔌兰顿了顿，柔声说：“所以和你在一起，我会沾了很多光的。”这时她还眨了眨眼睛。

楚晗忽然远远看到同寝从食堂那边走过来，忙拉着蔌兰的手跑了几步，从后面的林荫小道走开了。

蔌兰红着脸，却没有去挣脱。

小跑了一段，楚晗这才意识到自己拉着蔌兰的手，忙放开，说：“不好意思我刚才看到同寝走过来了。”

蔌兰低着头，没有答话。

楚晗以为她生气了，于是搓着手，说：“这个……真的不好意思……”

蔌兰噗哧一笑，说：“没事拉，今天我请你，千万不要拒绝哦。”

时光悠然而行，楚晗几乎习惯了每天和蔌兰吃饭打趣了，偶尔，他会去看那紫色的花儿。黯然，却面露微笑。

期末考试，楚晗顺利地通过了，学校因为他是一个出版过书的作者，而且连校长和系主任都对他的书相当欣赏，所以给他补上了期中考试的平均分数。

网络上，初漓似乎失去了踪迹，楚晗偶然问起那天同行的一些作者，他们只是遗憾地说：“不知所踪。”

也许，是自己伤害了她？楚晗忧郁地想着，默然看着QQ上她灰色的头像。

七月中旬，楚晗陪同蔌兰去爬山。这是两人早就约好了的。蔌兰从自己的家乡云州赶过来，那时节固然热，可是两人都兴致盎然。彼此打趣着，已爬到半山腰。

烈阳呼啸而来，楚晗看着气喘吁吁的蔌兰，心里有一丝怜惜，把手放在蔌兰头上。

蔌兰奇怪地说：“做什么呀？”

“帮你搭凉棚呀，怕你中暑嘛。”

蔌兰心里甜丝丝的，说：“谢谢。”但她马上说：“可是你这样有效果吗？”

楚晗微笑着说：“我的心意如果你能领到，那怎么会没有效果呢？”

“你这人……”蔌兰看着眼前楚晗保持微笑的脸，心中一阵甜蜜的满足。从那天两人在一起吃晚餐后，第三天自己就特意跑到楚晗寝室前面等他，当他愕然看着自己的时候，当他从愕然后露出微笑时，蔌兰便知道自己已经进入了他的内心。

之后，两人每天一起吃饭已经是水到渠成的事情了。

蔌兰拍了拍旁边的石椅说：“坐吧，休息一下。”

楚晗毫不犹豫地坐在她旁边，两人的身体贴在一起。

楚晗感觉着蔌兰身上一种悠然的体香。随着她那香汗的气息，楚晗感觉到一种异样的感觉，舒适，柔情。

两人静静地坐着，享受着此刻的宁静。

蔌兰忽然想靠在楚晗肩头上，可是心下犹豫着，心扑通扑通跳着，咬了咬嘴唇，却还是下不了决心。

就这样坐了一会儿，楚晗对蔌兰说：“休息得差不多了吧？”

蔌兰心一慌，好像自己心事被看破一样，忙站起来，说：“我们继续爬。”

楚晗笑着说：“那你爬好了，我要走。”

蔌兰发现自己的语病，白了楚晗一眼，说：“你就知道口头上占我便宜。”

楚晗差点要脱口而出：“那我以后现实上占你便宜。”话在嘴边，却没有说出来。

两人又继续走了一段，楚晗看到蔌兰很疲乏了，但还是勉强坚持，便说：“我们再休息一下。”

“不，我们到山顶再休息。”

看着蔌兰露着坚决的目光，楚晗心里一动。走了几步后，和蔌兰并肩，手背彼此轻轻碰了一下，然后触电般缩回。

再走了几步，手背又轻轻触了一下，楚晗忽然反手一抓，轻轻抓住蔌兰的手。

蔌兰全身颤抖了一下，没有拒绝。

楚晗知道这时，蔌兰已经接受了他。

不再放开蔌兰的手，楚晗感觉蔌兰的汗水从手心里出来，可是他紧抓不放，感觉到蔌兰的紧张，楚晗微笑着。

终于到了山顶，两人都没有去欣赏此刻山的风景，只因为他们的手心，都握住了风景。

在山顶的凉亭上坐着，楚晗没有放开蔌兰的手。蔌兰挣脱了一下，没有挣脱开，也就不再坚持。

天空，云淡风清。那烈阳，似乎已经暖和了。

蔌兰忽然指着远处一个凸石，说：“楚晗，我们爬上去看看。”

那个地方是全山最高的山石。

两人从旁边的小径经过，再从两块山石的裂缝里爬上去，然后走在岩石上。顶端是一块三米方圆的平面，楚晗和蔌兰会心一笑，坐在上面后，楚晗和蔌兰便背靠背地坐在一起。

感觉到对方背心的温度，感觉到那甜蜜的温馨。

楚晗轻轻说：“蔌兰，你怕不怕？这里不小心会摔下去的。”

“你怕吗？”

“不怕。”

“那我怕什么呢？”

楚晗微笑，两人就那样靠着，感觉着危崖上别样的韵味。

在山上吃了中饭，两人顺着小路到了山顶旁的一个大湖，湖面上有许多观光游赏的船和竹筏。

楚晗说：“你会不会游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