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带头冲向陷阱,辛格紧随其后。
※※※
月的光华下,隐入黑暗中的贼消失了形迹,只看得到一个娇小的身影迎风站立在前,她不断举手挥动,好象在抓取空气中的力量。在她面前不远处,是几十头面目狰狞的狼人。
“稳定。”半身人的声音响在黑暗中。魔力之夜的夜空下,狼群前仆后继地步入陷阱,它们满不在乎,然而盗贼又在那里撒上了硫磺。
当所有狼人----包括狼王,全部进入以后,辛格挥手让聚集的魔能射了出去,火光瞬间在陷阱中爆发,顺着盗贼特制的硫磺蔓延。狼人的嗥叫夹杂着惊恐,但是它们并没有逃。阿拉肯的怒吼伴随着瑞希拉斯的哀号,听起来刺耳。
“伊玛德耶芙!”杜宾狗在它们的主人向她的神祷告的时候一前一后冲出,扑倒了几头被烧成火团的狼人,它们猛冲上前,将侥幸逃脱焚烧的野兽咬死在辛格的脚边。
火势在特制的硫磺下扩散,风助长了它的气焰,当焦糊味和烟雾悄悄消散的时候,他们看到了遍地的狼人尸体,还有那尸体上的莱肯----那是狼人为之自豪的王。
辛格抬头看着天空。魔力之夜里的月亮又大又圆,夏至午夜,季节与季节交替的灰色时间带里,空气中激荡的玛那因子交叠,它不但刺激了狼王和狼群的兽性,就连电电乐这种战士在正面接触到它的魔力时,都会变得激动和失去理性。
狼王在叫着,它身后没有变身能力的狼都在这种叫声下颤栗,它不断地叫着传递某种信息,瑞希拉斯再没有叫,辛格只看到它幽绿的眼睛仿佛湿润了。
艾丝米拉达招回了狗,不让它们和绝路的狼王正面冲突。“它准备献身了。”她对辛格说。
※※※
阿拉肯停止了号叫,它匍伏在地对着圆月膜拜,那是它的神。
然后它站直了身体,任凭狼在它身后呼唤,它抬起被烧伤的黑色四肢,舒展了肌肉开始奔跑。
那一刻它不再是王,它只是一头在沙爆下瑟瑟发抖的崽,它的四周满是同伴的尸体,它的背后充塞无助的臣民,它的眼前是唯一的光芒。它选择了瑞希拉斯,选择了它的战斗方式。
它踩着它同伴的尸体前进,所有发动不全或者尚未发动的陷阱都将伤害加诸在它的躯体,它狂呼,泄斯底里地表示它的痛楚,然后它一如既往地前进。
瑞希拉斯很安静。
※※※
圈子中的猎手呆了,他们从未见过这种疯狂的情景,以至于当狼王跨入安全地带以后,他们都没有想到出手。
罪天使和纯银动了,阿拉肯更快。它双臂抱在额头抵御双狗的袭击,用坚实的肌肉夹住它们深咬在它臂上的牙齿,然后咧开它的巨口对准它们的咽喉。
艾丝米拉达发不出声音。
但本该致命的撕咬出现了偏差,狼王在突然的袭击中鲜血狂喷。
隐身于黑暗的贼如同鬼魅般现身,脸上带有得意的笑容。半身人是真正的赢家,他的背刺③将为这次猎杀划上完美的句号。然而在他俯身检查狼王呼吸的时候,阿拉肯动了。
半身人的身体猛地被打飞,越过辛格的头顶直接飞入她们身后的陷阱中,一根尖刺穿透他的盆骨,他的胸口是被利爪划出的深可见骨的伤痕。
阿拉肯也伤得不轻,艾丝米拉达终于回过神来命令狗继续攻击,但是罪天使和纯银卧倒在狼王的脚边,它们用自己的方式向它们的英雄传递敬意,并且平生第一次违背了主人的意愿。
电电乐居然在这种情况下冲了上去,他的剑刺入了狼王的背,他满头大汗地做完这个动作,筋疲力尽地跪倒在野兽的尸体边。
※※※
“戴卫没死!”欣喜的辛格开心地大叫,她听到了半身人的呻吟,虽然是那么地轻微。盆骨旁的尖刺并无大碍,只要狼王那一抓没有伤及他的内脏,他就还有活命的可能。
艾丝米拉达倒出精灵粉末洒在他的伤处:“他的攻击害了自己也救了自己,他的大意使他步入险境,但他的背刺却几乎杀死了狼王。”
辛格却没有听到这话,她看着半精灵的身后,“不……”她说,她面无表情。
※※※
阿拉肯又站了起来,它的背上还在流血,还插着电电的长剑。它身后的狼群发出雷鸣般的欢呼,辛格不能呼吸。
孤独而且重伤的野兽直立在他们面前,面对虚弱的它,它的敌人面面相窥。
可是它并没有攻击电电,也没有攻击任何人,那一瞬间,它的眼神除了骄傲,居然是温柔的。辛格注意到了它左爪上的光芒,那是银毕露盒,斯毕德的法师用来囚禁瑞希拉斯的魔法牢笼----对半身人的攻击没有致命的原因,并非狼王没有了力气,而是那击的目的并不是杀敌,只为夺回自己的妻。
※※※
狼王确实伤得不轻,电电就那么惊恐地瘫坐在地上,他的身后是辛格的银长剑,他却没有勇气去捡拾起来,然后再度袭击敌人。
阿拉肯也没有攻击他,光是站直身体就费了它好大的工夫,它摇晃着支持住躯体,望了笼中它的伴侣一眼。
这一瞬间,时间的流逝停止了,辛格、电电、艾丝米拉达、还有罪天使和纯银,他们都默默站着,但感觉不到任何可以把握的力量。狼王的鲜血绽放在脸,长长的犬牙刺穿了下唇,它看着它的伴侣,看着瑞希拉斯。
只看了一眼。
圆月还高高地挂在天空,星光灿烂,风木沙漠肆虐的狂风仿佛也温柔起来。
阿拉肯昂起了头,发出惊天动地的吼声,时间突然之间流动了。
那是狼王最后的战吼,然后它没有再战,而是回身用尽全身力气将牢笼向远处丢去。银毕露盒划出美妙的曲线,并被月光折射成银色的弧度,它割破了夜空飞向狼群,越过了布满危险陷阱的区域跌落在安全的沙地。盒子碎裂了。
瑞希拉斯晃动着鬃毛从那里钻出来,接受了月光的照射开始变大,恢复成原来大小的同时它已经直立了起来,圆月在它身后,之前是一个狼女。
阿拉肯因为脱力几乎跌倒,血一直从它的伤口狂流,贼的背刺对它的伤害是巨大的,它感到自己超顽强的生命力在流逝,时间不断在噬咬它仅存的意识。它面临的选择是最后一战并倒在敌人的脚边;或者越过陷阱,死在它妻子的怀里。它再也没有作出攻击,但它还是威严地回头,眼睛从辛格一行身上一一扫过。然后它转过了身,步入夺命的陷阱。
※※※
没有声音。
捕猎者没有声音,戴卫醒了过来,疼痛让他哧牙咧嘴,但他看着狼王的眼睛里除了怨恨和贪婪,还有敬意。
狼群也没有声音,瑞希拉斯直立在群狼的面前,注视着它的王,它的伴。
返回的路途是那么漫长,偶尔还会有未发动的驽箭射入狼王摇摇欲坠的身躯,但是它挺过去了。它终于回到了它的妻面前,回到了它的子民面前。
然后它倒了下去。
倒在月光下。
※※※
瑞希拉斯将头抵住阿拉肯的头,互相摸砂着,它的眼里再没有愤怒,有的只有柔情和自豪。在狼王的示意下,它扶起它靠在自己身上,它们面对着辛格一行,狼王那原始的,苍凉的嚎叫又响起来了,在它们背后,所剩不多的狼群应和着。
当嚎叫停止的时候,阿拉肯回头对它的妻子说了一句话。用的是通用语言。
“不要哭,女人。”
然后在它妻子的怀里,它骄傲地断了气。
※※※
瑞希拉斯颤抖的手紧抱住阿拉肯的尸体,它把狼王的头颅扳直面对它生前的敌人,它知道狼王不会接受匍伏式的死亡,它一直到到死都昂着头的。
月亮还是很圆,狼女就地开始为它的男人送行。那种嚎叫一直持续着,狼王那种野性、原始和蛮荒的嚎叫不断在辛格的耳边回荡。电电显得很高兴,他一直在大声地笑----可能是因为恐惧,艾丝米拉达则看着远方黑暗的夜空,罪天使和纯银卧在她脚边,训练有素的肌肉勾勒出紧绷的曲线。
今晚的月亮特别圆!
“如果,今晚不是魔力之夜;如果我们手中没有瑞希拉斯;如果空气中玛那波动的诱惑力不是那么强烈地激发狼群的兽性,能让狼王按它以往的战略部署的话,”艾丝米拉达喃喃地说。
“那么,死的就是我们。”
戴卫居然同意,尽管他还是为那张莱肯皮感到窝火。
※※※
辛格从没经历过如此壮烈的死亡。
她看着天边的圆月,午夜已经过去,月亮在地平线上慢慢下沉。
那满天的星斗,西北方向的天狼座,闪烁着极端耀眼的光芒。天空没有流星,流星在狼王的狂啸里飘飞,在瑞希拉斯的眼睛里终结。狂风肆虐沙漠,它们宛如雕像般挺立。哀伤而骄傲的狼不断重复着它们的叫声,并在彼此应和中为它们的王送行。
尊贵的狼王阿拉肯啊,她在心底默默念叨,你才是真正的胜利者。究竟是死亡选择了你,还是你选择了死亡。
流星闪耀在辛格的脑海里。
小小的学徒静静地想着,久久不动。她体会到了狼王的幸福,也体会到了狼女的自豪。
原始,但是决不妥协。
而阿拉肯,面对命运,我应该如何选择?
罪天使和纯银站起,在狂风中挺直身躯,它们的眼中流露出敬畏。传说中动物的眼能看到另一个世界,难道它们看到了狼王的灵魂?
※※※
天终于亮了。
光华在滑落的月亮后舒展,厚重的云层阻挡了太阳的升起。狼群不知何时已默默退去,除了那遍地的尸体和零乱的陷阱,一切并没有什么不同。不久就要起风,沙尘会把它们完全掩埋,不会留下一丁点儿痕迹。
而,狼王和它的死亡已经烙在每个人的灵魂中。当光芒从云层后射出时,辛格洒下了一地的晶莹,光芒穿过她的眼睛刺痛了她的心。
然后大大的球体充斥着火焰一整个跃出了地平线,那一刻,它的光和热灼伤了整个世界。
TOBECONTINUED…
莱肯:狼人的一种,比狼人拥有更加强健的体魄和再生能力,往往具有人类的社会能力和知识,一般在狼群中处于领袖地位。
②狼和狼人:狼(Wolf)是一种狡猾的肉食动物,通常会成群地出来捕猎其他动物。狼有许多不同的亚种,但其中大部分都是用尖牙来攻击。冬狼(WinterWolf)拥有喷吐武器,冷系攻击对它们没有作用,但火攻击特别有效。冬狼的皮毛可以在店里以100枚银币的价格出售。吸血狼(VampiricWolf)能够施展定身术,它们对催眠术、魅惑术及麻痹类的法术免疫。其他的亚种还有包括猛狼(Worg)、恐狼(DireWolf)、魔狼(DreadWolf)、僵尸狼(ZombieWolf)及幽狼(ShadeWolf)。
所谓的狼人(Werewolf),是指是一种有智慧,而且有能力变成人形的狼。狼人以凶猛咬噬作为武器。大狼人(GreaterWerewolf)能够以一定的速度再生,这让它们成为最难击败的生物之一;想要解决它们,必须在一轮之内就将其生命点数降到零,否则先前造成的伤害都会因它们的自动痊愈而白费功夫。
③背刺:盗贼的一种攻击方式,潜行后直接攻击敌人要害,伤害力为一般伤害的倍数。能随等级提升而增加。
※※※
天堂·卷一·迈向火焰(完)
请继续关注下卷:如太阳般的瞳
※※※
广告时间:在下的新《系列》第一部,已经写完并在起点发文,希望各位捧场。进我的会客室或者在起点搜索我的名字“稀唆”就可以找到。感兴趣的人可以去看看。
点击察看图片链接:
;
Copyright 2021宝石小说All Rights Reserve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