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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9(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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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不清,江水混,遥江呼应桥横行。试问九州听不听?国际歌声山河震。

清江摇桥恶浪翻,暗天暗地遍人间。翔宇英灵何日到,横扫迷雾重见天。

三人只是一小撮,八亿人民才成众,赫秃清江掀逆浪,敢反潮流碎资梦。

“好是好,你不觉得晚了两个月?”查韧毅凝望着窗外,若有所思地说。十二月份的天气,一窗之隔已是两个世界。屋里已经生上了铸铁取暖炉,白水在煎得咝咝作响。雾气弥漫在天花板下,撞到玻璃便凝成了薄霜。冬天的太阳转瞬即逝,一不留神已是夜幕四合。冰霜的间隙,依稀可辨惨淡的天光,没有晚霞的暖意,更不见月亮的柔和,倒象是闪电的余辉,只是久久不散。他不禁打了一个寒战,只觉得自己穿少了衣服。“这天怎么说变就变,今天恐怕一下子降了不少十来度吧?今天是几号了?”

“十二月廿五号。这温差十来度不会少,说是西伯利亚的强寒潮,估计会有一段时间……”崔新生感应似的抖擞了一下身子,把椅子往炉子跟前挪了一挪。“他妈的,这形势也跟这鬼天气一样,真叫人捉摸不定。学校把这事推给了我,我也是拿不定主意。要说这到底也算是反四人帮的东西,可上半年的追查命令到现在还没撤啊……”

“任凭风云变幻,我自岿然不动。以不变应万变吗,老毛不是早给华国锋亲笔手谕了吗?按既定方针办,意思不全都在里面了吗?就象这鬼天气,不就是一个寒潮吗?冬天肯定过去,春天必将来临……”

“这不,我来给你讨个主意?再说,这事应该向你汇报。要不,我这就着手追查下去?”

“且慢,其实咱俩一样,都是泥萝卜擦一段吃一段,这事得先冷一冷……”

“哈哈,老兄,你也甭跟我捉迷藏了,说干就干,不行就先搁下。这大冬天的我也不想瞎忙乎……”

“你想哪里去了?我只是不希望你抓瞎。你还记得我们那个骂过*的战友吗?九一三事件以后人家怎么说的?”

“该不是那句经典吧?什么*在的时候你是现行反革命,*不在的时候你已经是历史反革命了……”

“对头,来来,既然你来找我商量,咱们总得商量一个办法出来才行啊。先把你掌握的情况捋一捋,你怎么断定这种东西出自李石媚家里?”

“那个姓廉的小子嘴巴还挺硬的,什么也不肯说。我把他带到所里,他倒先给我套起近乎来了。上次波斯猫的事情,我不也到他家去过一趟吗?”

这个姓廉的是谁,查韧毅他自然知道。只是他自己也感到奇怪,首先想起来的不是那个丑八怪,倒是他的姐姐,那个少见实有的臀部。邻家丫头长这么大,不知照过多少面。一个相貌平平的姑娘,见面总是腼腆地一笑。倘若不是那次欢送知青下乡的大会,他永远不会对她留下什么特别的印象。到主席台上来领大红证书的时候,没有一个不是幽凄忧戚的面容,最多也只是一个强颜欢笑,唯独有一个身材高挑女孩满脸灿烂。他特意看了证书上的名字:廉忠琪。尤其是最后那个娇媚无比的转身,差点叫人失态。多么漂亮的屁股,简直不应该生在中国人的身上。浑圆,高翘,配着细腰,加上长腿,仿佛一只硕大的蜗牛匍匐在一根秀美的廊柱上,正奋力往上爬着。这种臀部只有在新闻纪录片里面才享受得到,非洲女人的专利。自从有了更多的机会接触女人,他的鉴赏水平已经有了质的飞跃。正是从那个时候起,他才发现李石媚并不算一个完美无缺的女人。李石媚的臀部结实肉感,只能说有别于一般的女人。他甚至为自己的宝贝女儿感到嫉妒,多么希望他的晓卉也是那么美仑美奂。或许正是那个难以磨灭的印象,每每提起廉家总会想起那个工艺品一样的部件。当时廉忠琪笑得是那么自信,似乎有恃无恐。后来才明白,她完全把希望寄托在自己身上了。廉家从那个时候就开始送礼了,家长一定是给她提前吃了什么定心丸。掐指算来,廉家送的礼也确实不少了。弄一个知青返城,对自己来说确实不是什么难事。可他们永远不会想到,自己的抽屉里压着多少张这样的条子,倘若排个轻重缓急,自己都不知道该到哪一年才能轮上他家。按照查韧毅的原则,真是不想收廉家的东西。可廉老大那种样子实在叫人盛情难却,仿佛拒绝了他就跟杀了他似的。好在自己多少也算还了一点人情,上次弑猫事件可以算上一次。想来想去,自己老婆的分析也不是毫无道理。人们总喜欢把自己的失败,迁怒于毫不相干的第三者。想到那个小子的相貌,查韧毅还真是有点同情他。真不应该把他放任于人类社会,关进动物园肯定是一个不错的安排。这种人的失败与生俱来,注定他将成为这个社会的敌人。也许人在理智上可以宽容他,然而本能的感觉却也是无法抗拒。倘若这次崔新生他们能够高抬贵手,廉家送的这些礼也该值了,按照目前的形势,这个马还是不难放的。至于这小子以后的境遇,那只好看他的造化了。

“……好了,长话短说。”崔新生见查韧毅沉吟不语,以为他嫌罗嗦。深知自己靠山的脾气,总把自己的情绪用相反的表情显露出来。换了一个老实的家伙,都不知道自己错在哪里。“他说他这些是从街上抄来的,觉得有道理才没有扔掉,现在看见四人帮倒台了,才拿出来跟同学一起欣赏。你听听,倒象是埋没了一个反四人帮的热血斗士。不过,我在外围摸了摸底,多少有点苗头。这姓廉的小子绝对不算一个好学生,压根儿不会对诗啊词的什么感兴趣。就跟我一样,看见那种七上八下的东西就头晕。不过他有一个非常要好的同学,这个家伙却是天生一块舞文弄墨的料子。能写会画,学校里的黑板报就数他搞得最为出色。老师也对过笔迹了,吃准了是他。你猜是谁?李石媚的侄儿!”

“她侄儿?”查韧毅心里别地一跳,不禁皱了皱眉头。其实崔新生不说,查韧毅已经猜到了。原因非常简单,李石媚曾经给他讲过这些诗词,当然是在他们情深意热的时候,记得自己当时还告诫了几句。据说是农场的那些战友给她寄来的,好象不止一首。倘若崔新生要往李石媚这条线上追查,他倒是不能不管了。“你找过他了?”

忽见崔新生意味深长地一笑,不无狡黠地望住他。“还没有,要动他,就必须动用技术手段了,不能光凭咱们一张嘴说吗。笔迹鉴定,得到市公检法才能办。到时候,不是咱们想不想追查的问题喽,不想查,也得查……”

“亏你想得深远,我倒是替你省了担心。要说也是他妈的真难,一会儿风,一会儿雨,不知道这世界上到底有没有未卜先知的算命先生……”

“一点也不动作吧,我也担不起隐匿不报的罪名。谁知道哪块云彩会下雨?到时候别人咬了出来,那还不够你老兄我喝一壶的?真是为难死人了……”

“隐匿不报?哪倒不必。你就不能搞个笼而统之的报告,让上面斟酌去吧。观风辨雨,他们应该比咱们灵敏多了吧?至于你,我倒是有个建议,倒不妨来个外紧内松,姓廉的小子真的嘴硬,你就让他硬去吧。先不忙铺大摊子,只怕到时候不好收场。给上面看,你是尽力了,为今后着想,你也不过是在例行公事而已……”

听着这话,崔新生心里踏实。这个世界上除了自己,他查韧毅恐怕对谁都不会这么坦陈直言。“看来也只能这样了,不过,李卓然的线索,可是他们的老师主动提供的……”

“不妨也找找他的家长,例行调查吗?”

公事公办的口气,崔新生不免有些惴惴不安。他想把李石媚的关系直截了当地提出来,可苦于人家从没对自己主动坦白过。在非原则问题上,他完全可以跟人家称兄道弟不分大小,有些事情却必须小心再加小心,这是官场上不成文的规矩。一步踏错步步错,也许他们之间的关系史就会因为一个不起眼的疏忽而彻底改写。“老查,我……可不是这个意思……”

“我理解,你老兄又把我跟李石媚想到一块了是吧?反正现在都下班了,摊开了说也无妨。你老弟虽然不算什么坐怀不乱的高尚君子,但也不是那种没有头脑的两脚畜牲吧?如果确是严重的政治问题,你老兄但请千万放开手。要是轻而易举就落个把柄在别人手里,咱们弟兄两个也就混不到今天了。你有事,我也有事;我有事,你也必定有事。说好了是同舟共济,说不好是狼狈为奸。我跟李石媚,我自会处理好,这你大可放心了吧?假如你真的想帮我一个忙,这事你完全可以找她谈一谈。一损俱损,一荣俱荣,她读过《红楼梦》,应该懂得树倒猢狲散的道理吧?”

毕竟是人家讳莫如深的东西,自己还是少碰钉子为好。不过他这话听来还算直率,崔新生不觉受到了鼓舞。“这么说你肯定放开手了?”

“我什么时候没放过手哇?”

“我不是这个意思,老查。要说这个女人……”

“天见犹怜?”

“哎呀,我也说不上来,哪象你孔老二的屁眼,浑身上下都是文绉绉的。这么说吧,你老查只要让放手,她再想纠缠,不用你出面,我自有办法对付她。说一个大实话,你跟她不合适。只是早先我不敢对你明说,这种女人还是别招惹的好……”

说这话,崔新生自己替自己捏了一把汗。想着自己真是不可救药了,随便给根杆子就往上爬。幸好查韧毅只看成是自家兄弟的真诚了,毫无见怪的意思。“亏你提醒,幸好我自有分寸。不说了,这事就这么办吧,有时候,我也在考虑,咱们是不是也得给自己多留点后路?你还记得当年的华主任吗?”

“哪能忘喽?不是咱们,恐怕他现在早躺在八宝山了……”

“只怕那会儿连八宝山也进不了……”

唏嘘了一阵,彼此都不吭声了。心里面都有一些感触,只是还没到足以言表的程度。查韧毅突然看了一下手表,起身收拾东西。崔新生想取回作为罪证的那份诗稿,却见他已经若无其事地收进包里。“都快七点了,洞中方一日,世上已千年,还是抓紧时间打道回府吧。这个,先借给我研究研究……”

“可以,本来就拿给你看的。不过,这么晚了,还回去干什么?家里恐怕早就收摊了。还是去阿二那里吧,我今天忽然有点酒馋了……”

崔新生自然明白,故作轻松地转开了话题。查韧毅踌躇了一下,点点头。“听说阿二又添了几个砂锅品种,这天气正好派上用场。”

他们所说的地方,实际上是街道办事处所开的一家三代店。专做小吃点心,兼带炒菜米饭。这爿饭店的开张,完全得益于马路对面的那片电厂家舍。一个地区如果拥有一个大型企业的家属宿舍,肯定是一笔财富。三岔路口目前算是本市最富的一个地区,靠的就是这家大型国营企业。这种富裕,不在于老百姓收入多少,而是一级政府,也就是地区党政领导,在上级拨批的行政费用之外,自己能有多少额外收入。不能装入私人口袋,但完全可以由这级政府领导自由支配。这家小饭店,就是利用这些活钱建立。流行的做法是从备战备荒的年月开始,地区上负责组织闲散人员甚至能够干点力气活的中小学生,步行到位于县区的电厂里面去捡垃圾。开始的时候查韧毅还亲自带队去过,那个电厂的面积远远比三岔路口大。还有一望无垠的大片荒地,垃圾就象乱葬岗子上的坟茔一样随处可见。国营企业家大业大,垃圾根本无暇清理。而对手头一向拮据的街道办事处来说便是金银宝山,变卖的收入统统可以据为己有。地区上的人员帮企业清理了垃圾,省了他们的人工,地区也就有了巨大的收益,一个愿打一个愿挨,都是国家财富,只不过从这个口袋揣进了那个口袋,皆大喜欢。开一家便民小饭店,就是电厂领导的主意。他们的工人都要三班倒,而且有不少是单身汉。上下班有专门的班车接送,可半夜找饭吃却是麻烦。厂里有条件很好的食堂,但班车到家有两个多小时的车程。大家都想在临睡前吃一点热乎的,特别是在三九寒天。建筑材料跟家具都是电厂无偿供应,地区上只是动用了一些无偿的劳力。共产主义星期六,几次义务劳动就大功告成。阿二当时负责现场协调,建成之后干脆留他当了负责人。

饭店刚开张的时候,顾客并不是很多。生意十分清谈,阿二很是着急。他主动跑到了那些国营大众饭店去取经,才发现了自己的毛病。关键是品种问题,得定位在公家不想搞而家里又不方便搞的一些东西上面。各式阳春面,手推馄饨,大肉馒头,蔬菜包子,鸡鸭血汤,牛肉粉丝沙锅等等,特别是那些预制的熟菜,品种越搞越多,有别于国营饭店里正儿八经的凉菜。茴香豆,熟烤麸,呛毛豆,辣白菜,烙豆瓣,炸凤爪,闷肝,卤肠,猪头肉,牛下水,总之照着最家常的下酒菜搞。几分钱一碟,毛把钱就能喝一顿小老酒。怎么算,都不比人家自己折腾多花费多少。阿二只挣那批发与零售之间的差价,再加上数量上总没有人家自己做富足一些,细细一算,倒也不少利润。开业之初给了几千块钱当流动资金,不到一个月就全部缴了回来。三代店没有国营饭店的费用大,不啻又成了街道办事处的一棵摇钱树。到最后,周围的住家干脆少买一点菜,不够了,或者来了客人了,就到店里叫一点。喜欢磨酒摊的人,也不在家独自喝闷酒了,一样的花费,还添了一些同道中人,也不用听老婆孩子的聒噪,素来摆在家里的十个酒摊总有九个讨人嫌恶。个别奢侈一点的人家,时常来订一些和菜,不想自家做了,或者家里来客人了,只要跑过去吩咐一声,便把吃的一头全托付给了阿二。只要生意好,阿二来者不拒,整天乐呵呵地答应这个,招呼那个。阿二是个非常本分的人,原则也非常简单,只要把这交给他的三代店办好,苦点累点也无所谓。

查韧毅深谙阿二的为人,愈发放手。唯一不满意的是阿二有点过于善良,以致于有些客人大有渐渐上头的趋势。他曾提醒过阿二,可这家伙天生一副奴才相,生在皮里驻在骨里似的,只会一味地宠惯别人。俗话说和气生财,也许他就是一块做小生意人的料。查韧毅没法,只好由着他去了。看到阿二的经营成就,倒也暗暗喜欢。假如不是政治风云变幻太快,他倒想把饭店好好扩建一下。电厂原来的领导跟地区上一直关系不错,估计再让他们掏些钱也不会是什么难事。偌大的国营企业,九牛一毛也算不上。按照原来的打算,还是三开间门面,只是进深上面可以大做文章。后面的小院一起翻成一幢三层楼,面积绝对不会次于中学旁边的那座国营定点饭店。再找几个好一点的厨师,各种档次全面铺开。自有自便当,再也不用到外面去看人家的眼色。再说也能提供不少就业岗位,不啻是一箭双雕的大好事。不料据说他们跟上海方面纠缠到了一起,几个熟悉的人统统被隔离了。谋事在人,成事在天,没有办法,只好等待时机成熟了再说。

等到查韧毅赶到店里的时候,正好是夜市的尾声。冬天一般人家歇得早,晚饭自然也吃得早。只有几个喜欢磨酒摊的老客,零零落落占了几张桌子。一见本地的父母官进来,忙不迭打招呼。那架势,不说全醉,也都七八分了,一个个东倒西歪地站不住。崔新生有点不耐烦,见一个拦一个。查韧毅倒有点不以为然,始终保持着一张和蔼的笑脸。

李石媚正在收拾桌子,见到查韧毅不禁一愣。自从他跟她提出分手之后,已经有很长时间没来店里了。怀孕的事情已经得到了证实,只是她不愿意去打胎。两个人悄悄见了几次面,都没有商量出一个结果。查韧毅烦了,说是悉听尊便,她也打不定主意,多少有点横世横的想法。事情就这么搁置着,他们也好象有一个月左右没见面了。这本是查韧毅的属地,完全可以想来就来想走就走,只是平素总要先来个电话通知,今天未免有点猝然。

“怎么啦?已经没饭吃了?已经打烊了?”崔新生抢先一步,拦到了李石媚的前面。嘴角上挂着冷笑,口气里充满揶揄。李石媚这才有点醒过神来,但还是不知道说什么才好。“没……阿二,阿二……”

情急之下,她蓦然大叫起来。那架势,仿佛一只受惊的小猫。她的本意是想告诉阿二来了贵客,素来查韧毅崔新生他们领导来都是阿二亲自安排。但那声气拿捏得不好,反倒叫在场的人都有点尴尬。这个时候,阿二倒没出来,反把一个人惹火了,正准备下班的摇面师傅福婆婆。

“叫你的魂灵头啊,阿二啥时候答理过你啦?别给脸不要脸,蹬鼻子上眼。啥事自己不会做,催魂鬼一样的瞎叫八叫……”

面机就在店堂后面,仅隔着一道板壁。福婆婆本来就看不惯李石媚,肚皮里一直窝着火。认定她好吃懒做,靠卖身混日脚。这会儿再也憋不住,颠着小脚就从里面出来。负责做点心的吴阿姨怕事,但怎么拽也拽她不住。李石媚没有料想到半路上会杀出这么个程咬金来,更是怔得呆如木鸡。福婆婆这才发现了查韧毅,微微一怔。

“哟!是查书记来了,阿二,是查书记到了,还有崔所长也来了,还没吃晚饭呢?阿二,先给查书记弄点面来,暖暖肚子,点点饥。查书记,您想吃什么?别人金贵不肯伺候,我老太婆来献献丑。来来,这个雅间是非常干净的,阿二天天给您留着,一般人来了,他都不往里面引……”

“哪能呢?福婆婆,这个小店让您来,是指望着您的技术,跑遍全市,哪家饭店有咱们的面好?”

查主任当然听得明白,连忙拽着给老人让座。知道自己数月不来,已经起到了效果,别小看这些老太婆,眼睛贼精。从前常来的时候,再借几个胆给她们,恐怕也不敢这么对待李石媚。

“这不是我老婆子自己给自己吹牛,六零年那回大搞精兵简政,真是苟杳吕洞宾,不识真心人,精简谁也不能精简我哇,现在他们那里的面条还能吃吗?我摇的面,谁不喜欢?绝对不是那些见不得水的烂污货,不信您问问下面的师傅,只要用过我摇的面,您再问问客人,只要吃过我的面,哪个不说好?哪个不是回头客?挟在筷子上,就象没开苞的毛丫头,有形有款,还不死紧,有弹……那个弹性,还有嚼头……”

“这我相信,福婆婆,我也算吃了您一年的面了吧?阿二再能干,也没您那技术。您啥也不用多说,我心里全部明白。阿二到这安家落户十来年了吧?都说我白捡了一个大儿子。嘿嘿,要是我早点结婚,还真能生出他来。您老先歇歇吧,阿二肯定知道我来了,就一碗阳春素面,没准儿已经下好了,看!这不来了,哪能劳动您哪……”

说时,果然见阿二捧着两碗面条出来。不知是因为灶头火熏的,还是听见了他们的说话,一脸通红,见了查韧毅和崔新生,连连点头。

“查书记,你是一个大好人,派来的阿二也是一个大好人。老话说得好,有种象种。虽然阿二不是您生的,可您也教导了他十来多年啊。没有白教导,象您,说什么来着,有种象种,就是有种象种……”

“不能这么说,福婆婆,我们都是毛主席教导出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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