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宝石小说>武侠修真>池荷月> 第三章 此处是人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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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此处是人间(1 / 1)

向远放下酒坛,飞快瞟了一眼桌上所盛菜肴。双手举杯站起,噎声道:“小子如未蒙前辈相救,已是黄泉之鬼。就算是做牛做马,小子也难报前辈今日之恩。”老翁甚是欢喜豪气之人,笑眯眯地举起酒杯,欣然喝下。放下杯道:“小兄弟不用太过客气,人以食为天,有何事酒后再说。”

言语方落,向远已是禁不住喉内馋虫躁动,不及坐下,也不等拿筷,闪电抓起半只烤得焦黄酥脆的松鸡,飞禽大嚼,手撕嘴忙。眨眼间,半只斤许松鸡灰飞烟灭,尸骨无存。

松柏翁不禁咂舌。也不劝酒,忙把另半只松鸡推出。他也不推辞,想是饿得狠了,不吃则已,等这半只松鸡塞下肚去。眼睛都似要冒出绿光来了。竟是越吃越饿,他环顾一番。只见剩下几盘小菜却都是素色,并无荤腥,不由有些失望起来。

老翁看在眼里,失笑道:“也是老夫失查,不想小兄弟饿得这般狠了,稍候片刻,待我再去烤只鸡来。”向远窘迫道:“让前辈笑话,只是许久未曾食人间烟火了,前辈也不用再去忙活,晚辈实是已经饱了。只是前辈烤的松鸡着实好吃,小子失礼,却把前辈那份鸡肉也吃尽了。”

松柏翁淡然道:“老夫已近一年不近油荤了,虽然备有些荤腥,却只是待客之用。”言罢,举起筷子来,拈了小撮青绿细芽,细细抿了起来。向远搓了搓满手油腻,也拈起竹筷,收起刚才叱咤饭桌的嘴脸,学那老翁,似佛祖拈花一般,拈起一点,尝了尝那菜。味极是清淡,无盐无味,也品尝不出是什么物事。

那老翁想了想道:“小兄弟身体已经大好,不知有何打算,欲往何去,老夫久居这山谷之中,对附近地理倒颇有了解,是否需要老夫送出谷去。”

向远闻言,内心却甚是踌躇:“天下虽大,却不知往哪里去好,我现在身无长物,如若在深山之中晃荡,再过二个来月,等冬天一到,大雪一下。就算不饿死,冻也冻死了,还是果了野兽之腹。看这老人在山中居住已久,不如实话实说,向他拿个主意,如得他允许,在谷中避段日子最好。”想到此处,咳嗽一声,待开口,却不知从何说起。一时沉默起来。

松柏翁料得他有话要说,也静静等待,间或举杯浅饮一口。

向远把心一横,抱拳道:“前辈恕罪,小人其实不是山中猎户,实是逃犯,因在山外陵州城得罪财主,先被他赶出陵州城,他又怕我返回报复于他,于是买通官府,发下海捕文书,诬告我许多大罪,小人以前确有些小小劣迹在身,天下虽大,却无处去得,只得躲进深山。

前辈现在问我要去哪儿,我实实是不知,望前辈给小人拿个主意。”

松柏翁却不以为奇,淡然道:“进山之人,皆非无因。天下虽大,各有缘份。你我既然相识,老夫问你,有何长处?曾执过何业?”

向远赧然道:“小人在陵州自小颇有些勇力,曾随街头卖武的流方和尚学过半年拳脚,以此混赖为业,专收些码头费,茶酒费,并不曾有过正当行业。”言下想起往昔种种对街坊地无良行为,甚是惶然!

松柏翁却不以为忤,眼中甚至稍带笑意。道:“你习过拳脚?却出来使一路给老夫看看。”言罢起身,也不收拾桌面杂物,出屋而去。

向远无奈,惶惶然跟出屋外,顿觉眼前一亮,此时金乌高挂,阳光正炽,身上也觉得热乎起来。只见松柏翁站在溪侧一块空地,正笑吟吟地看着他。

他也不好答话,走进空地,踢开小石头,脱下身上千疮百孔的青布直裰。拭目先环视周围一番。深深吸了一口气,双手用力把腰带一勒,抱拳站定。先提左腿一跺,一声叱喝,把一套罗汉伏虎拳使将出来。

果然虎虎生威,展臂如饿罗汉降世,跺脚似病老虎下岗。看来极是威风。人是铁来饭是钢,向远饱食之后,这一套拳使出来,自觉一扫往昔晦气模样。少顷,一套拳打完,抱拳收势,身若不动铜钟,只是稍稍有些气喘。

他不禁有些自许,昂胸待赞.不想许久未练此拳了,功夫居然还未搁下。

松柏翁却不置可否,淡然道:“既然你还未有去处,可以谷中稍住些时候,等你有可去之处,再告之老夫,以后一应杂事,就托付于你。你可住于对面竹屋,无我叫唤,不可到石屋里来。晚间有什么异样声响,你也不用在意。”

言罢走进石屋,却拿出一套半旧棉布长衫,扔给向远,向远赶紧双手接住。

“小子有一事不明,请问前辈,那四脚蛇前辈捉来却有何用,前辈为何却一个人多年以来,独居深山?”

“哈哈,我居此山只为修身养性,却与你不同,至于那阴阳蛇么,虽是异物,此山中却也颇多,只是此物身有冰火两种蛇毒,啮人必晕,又兼有钻地之能,故难以活捉。”

老翁停了少许又道:“至于此物之用,你不是我道中人,却难以告知于你,不过你之蛇毒虽及时被我解药化清,但你被阴阳蛇短时间咬中两次,却要细细调养,以免有余毒未清。”

向远疑惑未解,但老翁无意告之,只得收起棉袍,回竹屋去了。

不觉时间过去了月余,已是立冬时节,向远扭挂在林间一颗老松之上,正在采摘松果。他身着棉布长袍,那一头乱发也梳理齐整,面上看来丰润了些许,只是细细看去,脸上隐隐一半莹白,一半泛黑,泾渭分明。倒像是染上了煤灰没有洗净。

向远自出陵州以来,却还未有如此心安闲适之际,松柏翁自他伤好过后,就未往竹屋来过,只说要闭关参详古书二月,吩咐他每两日熬一筒松籽粥放在石屋前任他取用。

每日天气晴好之时,向远便常去林间采摘松果,与那松鼠禽类争食逗玩,也在慢慢掘挖陷阱,坑那野猪山羊之类。

日子过得闲适却也有趣,他本是随遇而安的性格,又胸无大志,时时有野味食用又不用好勇斗狠,勾心斗角。又有竹棚可以遮挡风雨。

不用颠沛流离,觉得这样的日子已经是难得舒适。虽已是立冬,山间早晚开始寒冷,他却兀然不觉。晚上就安卧在竹床之上,睡得极是香甜,冬日一床薄被也觉得甚是温暖。

这一日早晨,陷坑里当真掉进一大一小二头野猪,大猪已在坑底石头上跌死,小猪想是不舍母亲,紧跟着大猪跌下,幸是跌落在其背上,只伤了一条后腿,看到向远来时,小野猪粉红小嘴里哼唧有声,作势要扑上咬人。

只是它身体还未满五斤,獠牙都还未长出,其势只见可爱,未见凶恶。

向远大喜,他在陵州之时,就喜勒索猎户,劫食野猪之肉,只是野猪凶恶兼又善跑难捉,猎户偶而有捕得都早早被酒楼订下。他不过偶而吃过数次,想不到今日造化,却跌死偌大一头野猪,怕不有二百来斤,腌起来吃半年都尽够了。

想起野猪肉的鲜美,忍不住口角流出涎来。

回屋拿上绳索,奋力把大野猪拉出三丈多深的陷阱,却拿这哼哼唧唧的小猪发起愁来,烤乳猪?可惜了,大猪肉都吃不完,养大再吃吧,哈哈,得了,山间无事,养起来吧,也可稍解烦闷。

拿了二根竹枝把小猪伤腿绑起来,固定好,扔在竹屋角落里,把柴门拉拢。欢天喜地的去剥弄大野猪去了。

刚拖着血淋淋的野猪走到溪边,喘着白气,准备下手清洗之际。向远猛地站住。

左首传来的风息中,依稀有一丝腥气传来,风阵阵渐大,树影摇动,鸟雀惊飞,腥气也清晰起来。他心头一震,急忙把野猪放下,把长角短刀往腰带上一别,人急奔几步,冲爬上左侧大松树上。

那松树有四人合抱之大,虽在冬季,树枝仍郁郁青青,爬到上面,下面便看不见人了。

刚爬了上去,还不及喘口气,一阵腥风刮到,悉悉蟀蟀贴地声中,灌木中有山鼠惊慌窜起,从藏身松树下方游来一条黑斑巨蟒,粗有一人合抱,长有三丈左右,蛇信像火苗一样直直吐出,循着血腥味游进小溪,游到野猪身上扭了几扭,一把缠住。

向远乍见如此巨蟒,大惊失色,不知初冬之际,却还有如此大蛇活动。慌忙之下一把没抓稳,却抓空从树枝上摔将下来,跌得眼冒金星。待回过神来,差点没有一下晕将过去。

只见那巨大狰狞蛇头就在面前,巨蟒眼神冰冷,一张血红大嘴张得老大,黑洞洞,脏兮兮喉间吐出腥风阵阵,就要吞噬过来。

向远不及爬起,一个虎扑举双手往蛇口上下一撑,让蛇头不及闭下,正待张口呼叫那松柏谷主,全身一紧,已是被大蛇紧紧缠住。叫不出声来,蛇身稍稍用力一紧,向远面皮立时发紫,只得紧紧闭住一口气,双手已无力撑住蛇头,心中已是绝望。

巨蟒将人缠定之后,并不急于吞下,长长的蛇信从向远脸上不时扫过,似在确定是否能供食用。一边不时往几米外野猪处嗅去,像是对那散发血腥味的野猪也极是不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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