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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回:纸墨齐美,几处相阕(1 / 2)

书接上回。

史若徊寻着琴音望见一处高楼,赤瓦红砖,气派撩人,也不知是真是梦,行上桥阶。

楼中青柱素墙,石板镶花,吊灯点蜡,熏照光明,四周好似魂唤,孩童嬉戏,灵巧悦耳,规仪箫鼓,齐奏动听,群声缭绕,却空空荡荡不见一人。再看列列桌上,满满鸡鸭鱼肉,碟碟美酒佳肴,杯中烛光躺,满屋流馋香。史若徊正饥饿难耐,情不自禁多看了几眼,足珍美味扑嗅诱,望眼欲穿搅流馋,直教人空腹呼唤,真难耐口中唾掀。咬着牙,握紧拳,走遍了楼阁上下,也没寻到半寸人影,便站住脚步,罩起双手,放声高喊:

“有人吗?”

寻声刚落,周遭的魂唤空声戛然而止。史若徊左右望了望,觉得有些失礼,跟着轻声再问:

“有人吗?是何人在此嬉戏?”

四壁寻声回荡漾,却无一语应答。史若徊再看看桌上的美食,心想:这一路奔波,腹中又饿又寒,不如写个字据,先填饱肚子,日后答谢。便走到一张桌前,怀中取出纸笔,简写了由来饥苦,再落上姓名。书罢,挽起双袖,十指张抓,红黄咸淡,舌牙胃吞。自生下,哪受过这样的摧残惊乏?哪吃过这般的鱼果鲜鸭?饿狼绕舌灌,饥虎磨齿洒。正吃地快活,见桌上碟盘闪光,杯器流金,再仔细一看,尽是真金白银打造。惊言:

“这荒山烂庙旁,难道又遇到山贼?”

慌忙起身,衣袖里收了些鸡鸭热饼,留下据条,准备回去。离了高楼,行出桥阶,往湖旁一看,灯台取月,烛光照面,灯下竟坐着一位姑娘,手中抚琴,渺渺弦音,掀波碎镜。史若徊见了,赶忙将衣袖里的食物倒进丛中,又觉得不对劲,回头望望高楼,再看看湖灯,想想来龙去脉,缓步朝姑娘走去,寻思:

“之前进来的时候……怎么没见?”

抚琴的姑娘面湖而坐,盘发酥肩。史若徊走近,约三四步的样子,作辑而礼,道:

“深夜打搅,多有不便,我刚刚未……”

姑娘止住琴音,打断书生话语,言:“没什么,只是你惊吓了楼中玩闹的孩子们。”

“我一时糊涂,才喊叫的。失礼了。”

“没关系,你过来。”

史若徊听了,有些纳闷,正想问,姑娘又说:

“夜深了,秋风又冷,你看我穿了些什么?”

史若徊借着烛光远眺,姑娘一件朴素的布衣裹身,肩上薄纱盖着,隐隐约约相出肉色,青带腰娆,却再也不敢往下看,双目躲开烛光,不言不语。姑娘微微唇樱,语:

“公子,公子,你听,这树叶‘沙沙沙沙’地响,湖中暗影摇摇曳曳地晃。我有些害怕,你扶我进楼里,明亮暖和,好吗?”

史若徊听了,望望那姑娘,心里紧紧地慌,脑子一片片白,就傻呆呆地走将上去。姑娘见人来了,起身相迎,低着头,刚转过身,还未看史若徊的脸,就见他满衣的血渍,不觉一惊,躲到灯台后面。

史若徊见状,赶紧脱下外衣,言:

“姑娘不要怕,这血是一位受伤朋友的,我与他一路同来,并非歹人。”

话刚落,借着烛光,才看清姑娘容貌,真是稀世绝伦,不禁迷失了眼:

眉眼唇指梦中来,一入红尘鬼魅胎。

烛台遮掩非羞涩,怕把天王摄魂来。

姑娘见书生打扮的小伙子,那样傻痴痴地盯着自己,冉冉有些害羞,也仔细打量了一眼,谁知:

无处挂悸惊鸿面,未了云远她心缘。

知己长在肝肠处,心上闪于刹那间。

眉目清秀诗书礼,神采儒雅菊竹兰。

落在财色俗世中,烟火人间不释徊。

一个风华正茂,一个妙龄芳裘,双双借着烛光,你盯我,我看你,情许默默。也不知过了多久,姑娘回神一惊,呀:

“你有个一路同行的伙伴?”

史若徊还了魂,道:“对啊。”

“他人在那?”

“在寺前的禅房里睡着。”

姑娘急着再问:“他怎么没来?”

“我是寻着琴声来的,他有伤,睡得沉。”

姑娘听罢,低头一想,急步走到史若徊面前,贴近了,说:“糟了!糟了!快带我去看他。”

话音刚落,湖远处响起踏马驰铃之声,再看,一列人马暗中点水走湖而来,鸣锣开音,唢呐锋利。当头一个黑脸矮子,破烂衣帽,肩扛一面大白帆;旁边一个白面高个,织锦戴袍,身插四扇小黄旗。两人引着一位骑高马,着奠服,捧纸篓的妇人。那妇人一边哭,一边将篮中冥纸随风扬洒,絮满湖天。后面五六个夜叉模样,青面獠牙,藤叶遮身,扛着一顶沾满白花的无篷大轿,摆步摇晃,左颠右倒。轿子两旁,各一列队伍,每十余人,红衣红帽,持着长杆白灯,低头照路而随。

姑娘见了,赶忙吹灭烛台,拉住史若徊,轻声言:“快趴下。”

两人便依着身子,趴在湖旁观望。史若徊那见过这等月夜走湖的鬼事,轻声问:

“那些是鬼?”

“嘘,是鬼差。他们耳朵很灵。”

鬼差一路摇摇曳曳,穿湖而去。

姑娘轻声道:“幸好没被看到。”

史若徊回头借着幽幽月光,望着面前的姑娘:

“他们来这里做什么?”

姑娘看着前面,说:“你等一等。”

少时,那路鬼差敲锣打鼓又折路回来,行得稍近时,姑娘轻声问:

“公子,你看轿中之人,是不是你的同路伙伴?”

史若徊一看,竟是周景昏靠在轿上,起身便喊:

“周大哥!周大哥!”

姑娘那料蠢蛋这般莽撞搞怪,一把揪拽,拉着史若徊滚到暗处。谁知史若徊还未罢休,起身要闹,姑娘抱住他,照面吹出一口轻气,史若徊眼一眯,头一沉,倒在地上昏了过去。

湖中轿上,周景听到呼喊,“唰!”地睁开眼,知是史若徊的声音,再一看,自己躺在白花轿中,周围衣鬼灯笼,白纸飘飞。见势,翻身跃轿,“哗啦啦!”尽落在水面上。旁边抬轿的小鬼和举灯的红衣见了,慌忙散开,远远围着周景。周景抬头,往呼唤处望去,不见人影。再从旁一看,见到马上哭泣的妇人,两步跳奔过去,扯拽下来,翻身一跃,驰马抽缰,扬嗓一声:

“架!架!架!”

那马儿并起前蹄,拉开铜铃,“叮铃铃!叮铃铃!”扭转身子,朝寺前掉腿奔去。刚驰数十步,身后锦袍白面的高个,抽出身上一杆黄旗,向空中一抛,旗子随风展开,“唰!”地朝着周景刺去,“噗!”的一声,插进周景背脊,周景一阵狂痛,爬在马上。后面破衣黑脸的矮子跟着摇起白帆,周景背里的旗子应帆抖展开来,“哗啦啦!哗啦啦!”再看周景似被人凭空拉拽,脱马身飞,落在矮子的白帆之上。

白面高个和黑脸矮子见了,仰头一笑。再看周景,身体似粘在帆布上,翻滚挣扎,硬是无用。想是背上的旗子作怪,手往背后痛处摸索,握住血肉里的旗子,咬碎钢牙,爆破生筋,“啊!”的一声大吼,扯皮带肉,抽出黄旗,顿身坠掉下来,砸在矮子身上。

高个见了,慌忙抽出两杆黄旗,周景一看,这还了得?起身一跃,抱住高个,张牙一口,也不知咬在那处,没等高个叫出疼来,挥臂两拳,打飞在水面上。回头再看黑脸的矮子,一步跃到身前,扯住头发,硬生生提揪起来,疼得那矮子丢掉白帆,直呼饶命。周景一把甩将出去,高个和矮子起了身,躲开周景。

周景朝着禅房,刚要离开,那穿奠服的妇人阻住去路,言:

“好个周景,不知好歹,我等请你去阴间做官,你竟打伤鬼差。”

周景看看水面上的轿子和周围的灯红,问到:“我死了?”

妇人道:“你并没有死,我们只是来请你去见城隍。”

周景笑到:“这般水上行走,你等装扮模样,还说未死?”

妇人道:“实不相瞒,此次科举,大人不光在朝上登科,更在地府任职。今后每日,大人白天阳间为官,夜晚,我等再接大人回阴间坐殿。”

周景听了再看看黑脸矮子和白脸高个,两人客客气气点着头。

妇人言:“大人,还是随我上轿任命去吧。”

周景觉得失礼,点点头,行上轿子,一班人马开锣架灯,摇摇曳曳而去。

湖月凄凄,风柳缠缠,是夜无碍。

第二日。史若徊睡得正昏,似梦外有人喊他,睁开眼,竟见周景好端端站在自己面前,便跳起身,双手端住周景的肩膀,高兴地喊:

“周大哥!周大哥!”

周景见了,哈哈大笑:“喊你醒来,也不必如此开心啊。”

急回:“昨晚见你被鬼差带走,还以为你没了呢。”

周景道:“笑话笑话!你是梦中见得吧?”

史若徊一愣,看看周遭,仔细想了想,低下头自语道:“原来是做梦。”

说罢二人起身行路,穿过昭觉寺,是一片荒野林乱葬岗,更无湖塘高楼。往前又行一日,才找到大路,正巧与原先的科举队伍会合,望去却只剩半路人马,寻遍追问,也没打听到苏本岩的下落。

回说庐山术辛子,追星逐月已到了蜀山。

蜀山泛指今四川盆地一带的群山,四川与汉中古称益州,这里群山缭绕,沟壑纵横,奇水怪石,妙羽珍兽。山高天远,不为外知,常有奇才异能,涉山踏险,又多士达贤圣,明哲保身。天地仰聚,日月汇灵,更造就名山大川,天府之国。

术辛子潜在一处山中,伺机探查,已有两日,却未见奇异难明半撇影子。白天烈阳熏烧,滚烫蒸腾,成风四处,无所不经。夜里雷雨连连,腐根残叶,谷中瘴气缭绕,兽唤虫吟。

这日初晨,月色方休,山谷中传来动静,术辛子察觉,隐在岩后观望。

自西出,如虹交霞,刀光剑影而来,劈石开山,你来我往追赶,形影相错杀来两位女子。穿紫衣的行在前面,背上背着一个方箱,腰间挂着一柄柳剑,边躲边退。后面的黄衣女子手持双剑,紧追不舍,喊道:

“姐姐,说好一人一半,居然反悔!”

紫衣女子笑到:“你那一半,有本事来拿。”

黄衣女子站住脚步,凝紧眉头,喊道:“既是如此!”

话音刚落,双剑化成两道白虹,脱手而出,射将出去。紫衣回身,微微双目:

“哼!”

一扭身,化作一股轻风,不见了。两道白虹扑空落地,一声巨响,石裂树穿。黄衣女子趋回双剑,握在手中,左顾右盼,不见紫衣身影,忽觉耳后一阵凉风涌起,再转身,一柄柳叶剑已点住自己领喉。紫衣女子持剑言到:

“以免后患,我就杀了你。”

黄衣女子双目圆瞪,身子向后一倾,左剑并开近贴喉咙的利刃,右剑顺势向前猛刺。紫衣女子肩发习风,转身躲过,轻带妖娆,摇剑一挥,两人战在一起,剑影纠缠,厮杀来往。稍许,黄衣女子败下阵来,跳出回合,紫衣女子趁势化作轻风而去。

术辛子望着轻风拂过一处高崖,突然“嘣!嘣!嘣!”山石巨响,高崖炸开,飞岩落石中,传来一声女子惨叫,然轻风现形,乃是遁走的紫衣女子被炸开的巨岩砸中,再弹出数丈,摔在地上,鲜血涌口而出。黄衣女子见势上前一剑,穿入胸口。紫衣女子忍住刺痛,用剑晃开黄衣,身子向后滚了几滚,压住剑创,支坐起身。再看崩裂的山崖处,腾砂飞灰,旭日隐绰,一位偏袒右肩,身披袈裟的和尚托钵携珠立在石间,声若洪钟,震道:

“我佛慈悲,大胆贼妖!还不将经书留下。”

言罢,举起石钵,翻口对准紫衣女子,咒曰:“阿耨多罗,金刚法明。”一道金光钵中射出,烈赶红日,利若澈雷,罩住紫衣。紫衣女子顿时筋骨冒火,七窍炸光,痛不欲生。情急之下,将背上的方箱解下,抛给黄衣,苦哀道:

“法师饶命,经书不在我手上。”

黄衣女子接了方箱,拔腿就跑。和尚双目一瞪,卸下念珠,言到:“哪里逃!”

顺手一掷,念珠腾空绕转,直逼黄衣女子。宝珠磨肩响,气拧擦风急:“刺铃铃!刺铃铃!”取命而来。黄衣女子吓得遮耳狂奔,脚下一扭,摔身在地,怕得抱起方箱来挡。和尚一惊:

“不好,经书!”

赶忙回袖一扇,召开念珠。黄衣女子瞅准空挡,起身化风,绕过一处山崖,消失了踪影。和尚回眼,瞪着钵下紫衣女子,道:

“妖孽!”

言罢,双目微合,口中持咒。再看紫衣身上,利利火光缭绕,刃刃金炎如潮。正在性命危机之时,一道剑气携星带霞,破空而至,挡开金光。和尚一惊,止住法咒,收起石钵,定眼再看,崖下星火璀璨,光霞隐约,一个黑影立在日头,护着昏去的妖孽:

冷峻眉峰下,英气焕然肩。

是材七分傲,三分圆月寒。

神秀百年色,步履星河远。

心丢飘渺处,落剑似诛仙。

和尚问道:“你是何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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