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回 古老的故事（1 / 2）

第二回古老的故事

作者：云雀

“啊？！洛滨少爷。怎么会——这么巧？”

“我一直在这儿恭候你多时了。”洛滨毫不惊讶地将果芸迎到门内，果芸从刚才的忐忑不安一下子转到了现在的放松身心，看来她也真的被眼前这位大家少爷的魅力所迷住了。

可就当果芸好不容易找到神院，并跨入其中的时候，她却觉得有种神秘的力量在震慑着自己原本就有些动摇的心。她在彻底进入状态之前必须先搞清几件事。

想到这，果芸停下来正式面对着这位身量修长，面容俊秀的男子：“您是……”

“我住在愿景神院已经有6年光景了，可能是从小体弱多病的关系吧，六年前你来这儿的时候，我刚好也搬进来。”

“这么说来，您是我的熟人？！而我却一点也记不得了。”果芸一提到有关自己记忆的事情，就有种哭不出的痛苦，六年前的事情她是一点也记不起来了，任凭是好是坏，跟她现在的生活有无关联，过去是否有什么羁绊牵引过她，她丝毫记不得。

看到果芸美貌的脸上露出了复杂的表情，洛滨的语气突然又变得理智下来：“现在的香客基本上都是晚上来，因为新巫女的继承仪式还没有弄，所以进香的人不多，你我所在的聚仙坊是清玉教最为信奉的北道之门。往前走越过凤栖桥才是你所在的地方。”

“我所在地方？听妈妈说，我六年前所居住的地方是神院的陶然亭？”

“我住在采薇堂，就在你的不远处。”洛滨少爷不冷不热地回答，让果芸突然有种变幻莫测的感觉，她向周围看去，蓦地望见一扇扇门形黑红色框架，它们成菱形且带有优雅的弧线腰身。从正对着它们的方向看，像是一扇大门套着一扇比自己小一号的门，一扇扇层层递进，给人一种介错耸立之感。这些门上的油彩应该是新刷的，看上去精神气十足，仿佛是刚刚被击垮又突然立起反击。从外表上看，还真是给人数不尽看不完的隐秘感觉。

“像是在猜测里面到底有什么一样。”果芸自言自语。

“这就是通往凝脂雪捐香台的愿景门巡，按照清玉教的规矩，人们如果只是想捐香火钱或是上一炷香，只要在北门的聚仙坊的捐香台就可以了，这样简单的行为并不算祈福，只算得上静心罢了。”

“凝脂雪是什么？”果芸睁着温柔如秋水的杏眼问道。

“你看，这是我佩戴的守护石。”洛滨从脖子上小心摘下一枚极其莹亮洁白独角兽造型的云海石。果芸郑重地接过来看，说来也怪，果芸也是第一次见到有男孩子佩戴独角兽造型的项链作为守护石。不过，独角兽如若放在西方的神话里确实代表了男性之美，而且是特指那些美男子。

“像是雪一样，我认识的人也很少有戴云海石的，简直就像是随便在地上树上石头上抓起的一捧雪！”

“玲珑山的专属就是凝脂雪。”

果芸又轻轻地把项链还给洛滨，洛滨问道：“不进门巡里看看吗？那上面供奉着一大块凝脂雪。”

“现在先不必了。”果芸不太适应周围这有些肃杀的环境，她突然觉得如果这种神院没什么人的话，实在是一件可怕的事，自己无论多么小声说话，小心走动，周身的这些花草、摆设也会听得见看得见，仿佛周围的物也都是活生生的。也难怪，这些东西从一棵树再到一个灵异物件，少说也有3、4百年，不看着慎得慌才怪呢。

果芸闻到一股幽香的味道，不过她断定，这不是花香，倒像是……

“那是怒拓树，本来只有在夏天才会茂盛，不过因为神院里的结界，它一年四季都会冒出新叶。”

“原来这世界上真的有结界！！！”果芸心里敬畏而生，她默默咽了口吐沫，有些白痴地自言自语道“结界是巫女的专属，但愿我也会。”

“O(∩_∩)O哈哈哈~，连我都会的，更何况流淌着清玉血液的你呢。”果芸见他终究是笑了，心里也是一阵喜悦，不过一想刚才的自己倒像是一副小女孩的模样，不禁又嗤笑自己没见过世面。

洛滨带着果芸往北边向里的另一个刷着褐色油漆大门里走，两边全是一片碧玉似的奴拓树，洛滨在前带路，他用眼斜了一下身后的果芸，突然又说：“奴拓树的叶子可以喂养蚕宝宝，清玉教的巫女们总是用它来织布或是纺线。”

一说起织布和纺线，果芸有些头疼，她这几年一直在西方国家游历，还真没有怎么接触过东方传统而古老的纺线技术，一想到自己的后半生要奉献在无尽的“巫女事业”里了，果芸就有冒汗的冲动。

“瑞萱堂？”果芸看到褐色油漆大门上又一块镶嵌着金边的匾额，上面用绿油油的墨迹写着“瑞萱堂”三字，旁边则是一副题字——心思千千结，中有千千结。

“啊？这个怎么讲？”

“瑞萱堂是你将来要问有需要的香客答疑解惑的地方，如果有人想找你占卜、许愿、谈心都要把她单请到这里，算是个雅间。”

“这首诗的意思难道是说他的心结要我来解？”

“对。”

果芸看到这不免感慨，幸亏自己上大学念得是心理学外加神学双学位，要不然可就是抓瞎了！

看来干神职的真实不易……

从瑞萱堂里穿过去是一条长长的刷着彩色画卷的游廊。上面的绘画正是清玉教信奉的传说和典故，尤其是被她们奉为神明的女性形象和白玉蛟龙。游廊里面还种植着一院子的白梅，有的花瓣散落一地，暗想浮动，让人过目不忘。再往里走是一个十分俏皮的大花瓣似的石头门，果芸仔细一看这门上还有浮雕，大花上浮雕着小花。果芸仔细看过，并不认识这种花的名字，看来又是自己孤陋寡闻。

“素馨斋？”

这块匾额被提金色大字，旁边的诗歌如此——书卷多情似故人，晨昏忧乐每相亲。

“进去便知。”还没等果芸反应过来，洛滨边推开门带果芸进去。

“没有门槛啊。”果芸迈进的时候忽觉少了什么，一看原来没有门槛，这到奇怪，在一抬头，竟好似一片温室。里面洋溢着春的印记，放眼一看全是粉色的、白色的、蓝色的花，这种花有些像康乃馨，但又比康乃馨娇艳张扬，果芸突然有种怀旧之感，在她脑子里似乎擦出了一些个有关六年前的火花，但又太过模糊，一眨眼又全都不见。

“这些是素馨花，是清玉教是为神圣的花，传说当年清玉的开山鼻祖桔梗巫女用这种花医治好了许多村中女子的病。”

“这么说来，我在中药店也见过这种话，确实对女性的身体有好处。不过，这也实在太不可思议了！就算是又结界的保护，也不至于开得这么好吧！太夺目太耀眼！”

洛滨带着果芸穿过这片素馨花的海洋，果芸应接不暇地摇摆着脑袋左右环顾，每走一步每动一下都有素馨花的伴随，就连呼吸或者动动手指都能触碰到她们。

“真是置身在花的世界里！”往里走，只见素馨花少了些许，只剩下一件雅致的四合院结构的瓦房。果芸这次放开胆子，情不自禁地跑上前去。迎面是一副诗：世事洞明皆学问，人情练达即文章。

“素馨斋是你对外讲解清玉经文、信仰、传奇的地方，也可以在这会见你要好的朋友，所以这里就没有门槛。只要是你认为心境清澈、为人善良的人，不管是谁都有资格听你讲经。”

“招待朋友的话，当然是越方便越好，门槛之类的自然不该有。这点还真人性化。”

“从这间屋穿过去就是只能供巫女或是巫女至交的人休息的地方了。”

“是不是每去一个新的地方都要从第一个地方穿过去？”果芸问

“说实在话，初来乍到的很容易迷路，神院有四个大门，东门也就是专给病人看病的海燕堂门，而西门则是供巫女和客人住宿的地区，又称西厢房。南门嘛，则是藏宝、藏书供内部人上课的地方。”

“内部人？”果芸打断了洛滨的话：“这么说，讲经还分外部内部？”

“令堂大人没有告诉你吗？讲经分为两种，一是普度众生，让世人皆知大彻大悟的哲学思想；二则是对你的继承人的教诲，各种只有巫女才有资格接受的严格训练，凡人是不得进入南门的。”

“等等，我本人还都没有继承巫女位置呢，怎么会冒出继承人？”

“你的女儿或是你的妹妹吧……我也不懂，总之在玲珑山的男的都没地位，这是你未来要着急的事，生不出女儿可就麻烦了。”

“唉？？？”果芸红了脸，她笑道：“这个地方，看来我要适应很长一段时间。”

“六年前的你也是这样，适应了很长一段时间呢！”

小憩园里没有题诗，只是一些可爱的勿忘我和虞美人，果芸心想今后这里要多多种植才行，我休息的地方怎么能只有这么一点呢。

“那么东门呢？”

“东门……东门的话有我亲手种植的合欢池。”

果芸一听这话恨不得能现在就随这位翩翩公子去了，他不但箭术一流居然还会养花，看来自己的判断没错，这是个惜花人。

“这么说，您还真是多才。”

“合欢池里是我种植的各种可以在四季开放的花，只有在夏天开放的花现在冬季里也有。”

洛滨便带着果芸转了很多地方，却并没有完全转到位。果芸见洛滨少爷身体不好，也不能致使他去这儿去那，自己反倒过意不去。

“我还是要向您母亲打声招呼的好！”果芸道。

洛滨道：“明天要是有时间，我们再聚一聚，我妈妈真是很想你，她说要做你以前喜欢的桂花糯米藕吃。”

“糜夫人还好吗？我不记得六年前的事，真是让我懊恼的很。”

“没关系，我们慢慢来。这边走。”

就在她和洛滨往西院踱步时，有个伶俐娇小的丫鬟突然冒了出来，她拿着草把，正在一点点正处理着那些散落的白雪。见果芸和洛滨来了，她就像是打了鸡血，兴奋且无意识地跳了出来，忽闪着大眼睛，朝着大扫除迎面就过来：“二小姐！你回来了？”

“二小姐？”果芸一听这话，心里猛然揪疼了，像是曾经被人恶意中伤过，她那瞬间的记忆仿佛要被勾起一般！

“七秀，你这愣愣的瞎说什么！回去干活！这是果芸巫女！瞎给人家编号！”

“我，我错了！我错了！”七秀像是吃了枪药，从刚才子弹头机关枪一般的亢奋，转变到了被一盆子冷水泼醒的地步。

“我，我该死！我该死！我一个粗使的扫地丫鬟，我懂什么呀！巫女大人，您，您原谅我！”

说罢，这个七秀便踱步往前院去了。果芸见她的背影，果芸不是那多心的人，但因为6年前的事，却还是心有余悸，多少会疑心些。倘若有人提及6年前的事，她还是会记在心上。见这女孩有些慌张错乱，便觉得有必要和她谈谈。

七秀可不能看洛滨的脸色，果芸没有注意到，洛滨刚才看七秀的眼睛，带着很大的警告和敌意。这个大少爷，不知为何，给这个丫鬟以警告，像是怕她会泄露惊天秘案。

洛滨领着果芸去了自己的采薇堂、母亲的枫露阁。果芸拜会了身为历史学教授的糜夫人，又见了糜夫人的两个丫鬟，绿萝、紫藤。

果芸见糜夫人面如黛兰、身量袅娜，和洛滨如一个模子里出来的，是那样的通情达理，书卷气十足，便更觉亲近。

“果芸啊，你回来就好，回来就好啊！”糜夫人拉着果芸的手就不想放开，倒是激动得眼圈红了，像是果芸受了什么大灾难，死里逃生归回故里那样。

22岁的果芸以继承人的身份回到了神院，她昨晚睡得很好，就睡在自己6年前睡过的陶然亭，只是，她已经不记得当年陶然亭的样子。现在的陶然亭，因为果芸的到来焕然一新，从小月亮门进去后，只见豁然开朗的一条斜坡长廊蜿蜒到房子的二层处，只要上去，便可直接通往卧室和书房。长廊上画满了清玉传说里各路仙人灵兽，颜色斑斓。下面则是亦真亦幻的水面，闭上眼，将美人榻放置在长廊上，便可听到涓涓细流打自己下面经过的声音。

果芸迷恋这里，她做了一个好梦，想到昨天来帮自己的洛滨少爷，居然和自己同一屋檐下，她心里顿时涌出一股恋爱的暖流。

按照规矩，果芸今天该去熙亭祭拜原先的巫女，也就是被大家成为“老太太”的长辈，还要祭拜400年以来，统治过玲珑山的各个巫女。但熙亭里的各个巫女排位，如今已迁至到神院北门的聚仙坊，听说是翻盖的旧房，而老太太一会儿就来。果芸打扮梳洗完毕，迈出门去，她本饿了，却不知招呼谁，偌大的神院如今却人丁稀少，看来不招人服侍也不现实。

“离老太太来还有一段时间，我先去看看！”按规矩，果芸回来后先要去个叫“熙亭”的地方拜见家族里最年长且做过巫女的女性长辈，可这回事出有因，她成为了果家最后一位正根继承人，老太太不忍心让她跑一趟，便要自己来看望。

果芸空着肚子往前走，她迷迷糊糊跟着知觉走着，发现身边事物十分奇妙，尤其是那建筑，昨日自己没有好好看，如今看去，这大院子东西南北四面，合在一起，形成一个口字形，建筑之雅致，结构之巧，数量之众多，让人有些眼花缭乱。

“原来是大院套着小院！天呢！真是让人惊叹！”果芸原本还饿着的肚子，如今见了这风景反而给力了。她顺着西边慢悠悠的地走着，突然想到聚仙坊，果芸便顺着昨天的记忆往北边走去。

过了一座桥，那桥名为凤栖桥，听自己父亲说，那桥是清玉教里最富盛名的桔梗巫女派人修建的，为的是联系西和北的距离。这桥上曾有凤凰落下。

一路上，不光是叫不出名的花草，还有各种鸟类鱼类也是五花八门，形态各异，真可谓千奇百怪无所不有。

果芸到了聚仙坊，就见豪华的垂花门，垂花门内有荷塘影壁，后又见桔梗巫女的白玉雕像在此，便下摆行礼，又迫不及待地来到里面。这里供奉着历代的巫女像，屋里的气氛马上严肃了起来，略带着些忧伤和懊恼。果芸不知为何，有种想要把某人找寻的感觉。

这是一座长廊似的黑褐色的门洞，深不见底，顺着里走，果芸略微感到凉意。再转过一个把角，光束便迎合着自己的眼照射而出，细细抬头一看，便看到那些用彩缎装裱后悬挂在墙上的轴画，一幅幅记载着清玉的历史，在进到另一间密室一般的走廊里，满是清玉的堆绣。这不是一般的绣品，堆绣是用各色棉布、绸、缎剪成所设计的各种图案形状，精心堆贴成一个完整的画面，然后用彩线绣制而成。其工序有图案设计、剪裁、堆贴、绣制，个别图案部分上色等。以堆贴为主，绣制为辅。

每个堆绣上面，都是各个巫女的肖像，十分生动，真如照出来一样！这里的巫女按照历史年代的不同，寿命也不尽相同。有的刚继位便因为一些原因去世，还有的则是继位时原本岁数就小，还没怎么当就去世。果芸亲眼看见那绣像上，最小的巫女不过3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