J少想:“倘若如此,妈妈也没什么好牵挂的了!她娘家人都没了,那混蛋还能杀谁?”
却不料,母亲带着伤痛奔丧回来,却还是一顿好打!父亲埋怨她回来晚了,没给他做饭。抄起家里唯一的喝水杯子,揪住母亲的头发就往墙上撞。
母亲也终于爆发,她被打,但是这次却因为自己母亲去世的事,再也无法忍受这等羞辱!“我要跟你离婚!离婚!你这魔鬼!”
“离婚?呸!你要敢跟我离婚,我就杀了你们娘俩~!一个不剩!”
“他是你的亲骨肉,你也杀?”
“什么亲骨肉!你没看他拿钱一天比一天少吗?不让他老子痛快去嫖去赌,还当我儿子,去死吧!”
J少彻底绝望了……
他清楚的记得,自己和母亲离开玲珑山的景象。已经是秋天,秋风瑟瑟离人泪。自己在家好月圆唱完最后一支曲子,收拾一下回家了。却还未进门,就见门虚掩着没有锁,父亲在和两个人谈话。不用说,又是讨债的!妈妈为了给她还债,连血也卖了!他还想怎么样?J少没有推门进去,只是小心听着内部声音:“我真是没钱!你想想,我这儿子这么小,又不工作,我那媳妇就是个绣花枕头,好看罢了!他们都没用!”
“别扯淡了!你儿子现在这么火,当我们不知道呢!他一月能挣不少钱吧!交出来!你丫欠了我们15万呢!”
“15万!”J少差点叫出来,他捂住嘴。眼泪哗哗而下“他这是,要我们的命!即便我也血抽干了,管个屁用!也不能满足这个血吸虫吸干我们辛苦挣来的钱,他啊!那里配做我爸爸!真该一刀捅死!”
“那,这样得了,我们今儿剁你一只手!你看如何?”
“别啊!我这就想办法还钱!”
“我们还不知道你是什么东西变得!别装了!你是换不上的!再说,这么多钱,把你儿子卖了也不行!”
“那,那要是儿子加上我媳妇一起抵押给你们呢?”
这话一出,J少算是彻底反抗了!他没想到父亲这么狠心,要把母亲和自己抵押给别人当赌注!
天旋地转,后面的话,他没在听,他也不想再听。他立即去了药方卖了很多巴豆,药方的师傅问买巴豆作甚,他神志不清,也说不清楚,只是心里豁出去,要用这巴豆报复!
等母亲回来,J少便将刚才的话告诉母亲,母亲也受了刺激,J少道:“我去拖延时间,让那家伙来不了!你则现在就收拾行礼,先去佩红姐姐那里,她那儿存着我的钱。她会给你的!然后,咱俩任凭去到天涯海角,也不会来了!”
母亲没想到,12岁的孩子,就有这心机了。这也没办法,逼出来的生存之道!
J少将巴豆碾碎,放入父亲爱喝的酒里。他怕那些讨债的要来,便将其他的酒也都放上巴豆。他知道,这巴豆是能害死人的。当时他们班上有个人恶作剧,便把巴豆放入那被恶搞的同学饭碗里,不想拿孩子吃了后上吐下泻的,差点出事!
等父亲回来,J少见他没带人,便猜出可能是先要敷衍自己和母亲,要二人放松警惕,再上他的贼船。果然不出所料,父亲就是先哄骗了J少一番,可J少也是有备而来。他说的那些好听的,全不在话下。
“爸,喝酒。”便给他斟酒。自己则掐算好时间。
“儿子啊,你跟着我也没得混,你妈也算上……不如,却给别人家当儿子当媳妇!”
J少先是哼着哈着,并无反驳,过了十分钟。J少见父亲有点不大对劲,看来巴豆的厉害是见效了!便又给他斟酒!
父亲不到一会儿,就开始发作。上吐下泻,还连带着拉稀。连厕所都没得上,裤子也臭了,屋子也发霉了。J少一迈腿,临走时撂下句话:“这就是你应有的报应!我和我妈再也不会任由你们摆布!永远不见了!”
父亲才明白,儿子带着他妈妈跑了!
佩红知道J少要走,十分不忍,但也没办法,将J少的平日积攒的钱给了他妈妈,又自己夹带着将私房钱给了他。佩红和家里的两个哥哥送他们娘俩上了开往纽辛城的船,那时也没有准备,匆匆逃亡罢了。便是来了那条上那条。
“纽辛城处处是黄金!去了那儿也有机会唱歌!”佩红叮嘱J少。母亲千恩万谢,便带着J少,了无牵挂地去往了繁华的大都市,这也无意中成全了他的音乐事业!
回忆暂时停止。果芸却感觉没完似的,恍惚坐在一边。J少抱着头,仍旧没有起来,他呜呜咽咽地说着什么。果芸听到:“我妈妈,我对不起我妈妈……她的病一发现就是晚期了,虽然我能挣钱,但是,却不能挽回了……我就恨,自己光忙着演出,没有时间陪她。她难受,我也不知道,等知道了,也晚了。”
第二天,蜜糖和甜心两个人都玩疯了,之前在公司做特训十分辛苦,现在虽说还要有训练,但是环境一变,心情也好了。J少见了他们乐呵呵,自己也算做了件好事。只是想到看见了该死的父亲,他实在不忍!
“跟我去个地方吧~!”这是J少来这儿说的最多的一句话。
果芸陪着他东转西转,终于还是又回了凌霄小巷。原来J少是要回老宅一看。虽是被称作老宅,不过就是一间大杂院里的一个耳房罢了!
这里已经易主,毕竟自己现在33岁了,那时走了,才刚12.果芸看到,这易主之后的J少的家,很是温馨,没有半点能与他联系到的。屋里,一盏玲珑瓷做旧的古代落地灯,释放出皎洁如月的色泽,虽不能把整间屋里点亮,但去别致的让人有了一推门就进家的快乐。
顺着外头看去,屋里好像是四口人,父母,两个孩子。果芸隐约透着纱帘,看见里头地上,还撒着几个玩具。再看那嬉闹的场景,好像有人取了烛台似的东西,把红格子的桌布扑在某个地方,将那烛台放好,又好像去了厨房。
果芸明白,可能是找蜡烛去了。
J少看了看,他发现这是很快乐的一家。似乎没有遗憾,没有缺陷。屋子早就被装修过了,可能到了这家人,已经不只是装了一两次了,那墙漆的颜色,那壁纸、那灯和那摆设。J少看不出一点自己的家过去的影子。
“这样不是挺好!多温馨啊!”果芸以为J少看到此情此景得意释怀,却不想,这突兀的对比,一前一后,一个惨无人道,毫无人性,一个温情浪漫,自由自在。这更是天大的打击!
“回去吧!这儿,早就没有可留恋的了!”J少其实在方才也出现了一点幻觉,这幻觉无非是母亲含辛茹苦地坐在床头为自己揽活,做些无足轻重的,每次只有几分钱报酬的工作,辛苦的喝不上水。可是温情的东西在自家本就不多,除了和母亲一起,父亲一来,也都搅合了。
原本想看看,这老宅还有没有什么值得留恋的,还有没有母亲的回忆,却都又全盘否定。、
果芸带着J少又回了神院,她看J少的抑郁症根本没好,反而重了。便决定用巫术给他催眠。
“要是能见到我妈妈,可以试试!”J少说道,果芸将一盆没有栽种任何植被的花盆拿来,将写好巫女手书的黄色封条放入花盆中。让J少躺在躺椅上,闭眼,又用老唱机放上轻松的音乐,没有歌词的那种。便让J少将手放在花盆上,又让他喝下一种草药,喝完后便又困倦感。
果芸见J少睡去,便开始观察他即将要用自己的梦栽种的花。
J少做着梦,却隐约还是有感觉。他在梦里也知道疼、也知道烦。果芸见,那空无一物的花盆里,渐渐长出了枝子,却只有枯枝,没有叶子没有花。
“生长速度不快,看来他还是难受憋着不说啊!”
J少在梦里,看见许多童年的熟人,却不想跟任何人打招呼。他讨厌上学,知道看到那把被父亲卖掉的吉他,他才一把拦截住,不让他消失在时空隧道里!
J少继续往前走,又看到了一个人,是佩红!还是年轻的样子,她没理会J少,只是往前走,很快的走,很劳累,很奔命。直到最后,他看见了了妈妈。
可妈妈却不说话,J少在梦里,也很累,张嘴,却发不出声音!
“妈妈……”
果芸听到他的梦呓,却含混不清。
花盆里的植物,又枯枝长出了一点点的嫩叶,却是无色的!这嫩叶看上去很透明,手一碰就会断裂。
“看来,他想坚强起来,但是不行,也许,见到了妈妈!”
J少看到母亲,停下了时空的脚步,他看到,母亲没有表情,直愣愣的看着他,很陌生,很陌生。
“妈妈!妈!是我,小豆子!”J少似乎有了点力气,却只是迫使自己喊,妈妈看了他,终于,像只鱼,缓缓的飘过来。
那植物,已经长满了嫩芽,有些发深蓝色。“看来他心里很压抑……”
J少和母亲拥抱,泪水纵横,已激动得收不出话。
那盆植物,虽没开花,但是蓝色的叶片厚实且汁水丰富,看了也不错。只是颜色太消极了点。
果芸想将他的情感梳理出来,却不料,刚好一阵,这花突然破碎了!
原来,J少和母亲刚在一起,就被不知从何杀来的父亲拖走!J少在梦里没有力气,却时能眼睁睁看着母亲和自己分开,父亲还是赌徒的嘴脸,丝毫没有改善,他将J少活生生扔了出去,只感觉天玄地转,那盆花也爆裂了。
唱机停止转动,摇椅也不摇了。只有J少,醒了。
“我看见我妈妈!还有,那个该死的家伙!”
“你恨他吗?”
“恨!可是我们已经是两个世界的人,我也知道没必要,可是我放不下!我妈妈早死了,他却活着!”
“可他活着,比死了更难受!是生不如死!”
J少明白,过去这么多年,他一提到父亲就骂就烦,但是,事实上,他也明白,他对父亲,早就没了感觉。不爱,不恨。
这对一个人来说,是最大的惩罚。自己的孩子对自己完全没感觉。
那盆植被,碎了一地,蓝色的。、J少捡起来,看了看:“这么消极还是我吗?”
“你要是因为这个变得消极,我可以理解,但你妈妈行吗?他能忍心让儿子这样你爸爸就算是混蛋,好歹你现在出头了,难道还要活在他的阴影里?这阴魂不散的,是谁赢了呢?”
J少起身,这吓了果芸一跳,她以为他要暴跳如雷,没想到,J少却笑了:“那么,再陪我走一趟吧巫女大人!”
J少收拾行李,便又叫了蜜糖甜心,让她们俩收拾,要走。
自己便和果芸又回了那条街,没走几步,就看到了自己父亲。可能是因为当年巴豆吃的太多了,父亲有痢疾的习惯,到哪里都被人嫌弃,被打出来,臭烘烘的惹人烦。
J少走过去:“我有话说,跟我走!”老头子看到儿子,以为是儿子要相认自己得到了曙光,便灰溜溜地跟着儿子。果芸实在是无法想象,这世上的妈妈都一样温柔和气,怎么父亲就有好后坏?就算你没生过他,你也是他的父亲!怎么这么不要脸呢?
他将父亲带到一个没什么人的死角,当着果芸的面,指着父亲:“如今,我也要走了,跟你再也没有关系了!你听着,我妈妈已经去世了!你有永远还不完的债!我要你永远记得,你欠了她一生!她现在走了,却永远对你没感觉!你不要美滋滋地以为我们还恨你!告诉你,就算你在我面前走来走去,我也没感觉!你听好了!这是对你说最后一些话,你给我仔细听着!说完了我就走!去到你一生也见不到的地方,带着我妈妈那份好好活着!却没你的!”
J少的情感历程也只能到此为止,谁也不是他,谁也安慰不了他。果芸说,也是白说!只有自己想通了,才是大道理!J少说完,头也不回,果断走了。果芸也没有再看那家伙一眼。只是后来听说,自从那天,J少父亲的肠子便一天糟于一天,本来就是慢性的,后来因为情绪波动太大,便拉了一晚上,第二天便殒命。
J少秘密地来,秘密地走。他是个怪才,情绪想法不定。他拎着自己买的那些工艺品傻笑,傻笑完了,又去招呼蜜糖和甜心,这俩个孩子不愿走,却也没办法。
临走前,那直升机改成了普通航空专机,有公司的人专程来接他,J少取出一张100万的支票给果芸,“把这个给佩红姐!她是曾经对我最好的外人!别再让她卖命地在街上唱歌了,让她的孩子去学想学的东西,别再因为穷,耽误了孩子的梦!”
果芸想:“恐怕这感激二字还是亲口说的好!”但也觉得J少的钱来的时候,眼看佩红岁数也大了,不能再这么卖命,便接了钱,但他要不要,还未可知。
“我走了!不要太想我!记住,买正版的唱片!”
最后,还是那么纨绔,虽是苦出身,但却流露出最酷的一面,这是任何世家子弟也无法比拟的。
“走好啊!”
J少的故事,很多人都在重复。有的选择逃避,有的选择遗忘,有的跟他一样,选择没感觉。但是原谅的人我看是没几个。我们无需为父母的错误买单,但我们更不该活在他们的阴影里。自己快乐,比什么都强,只有自己积极起来,变得更快更高更强,心里变得强大,才不会受到外界侵袭。那些往事,只能在心里默默删除,如果不能,留他几年也无所谓,该干什么就干什么。
果芸看着他的飞机飞走了,留下空中的烟气拖尾,像是自己架起的桥梁。果芸想哭,又想笑:“但愿他能飞得更高。”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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