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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回 母女返乡(1 / 1)

这几天,王芸更加消瘦了,她吃不下,睡不着,更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杨清的工友张帆说,“嫂子,我看你留在这里也不是办法,你还是带着春林回家去休息一段时间吧。”于是,王芸听从了张帆的劝告,收拾起行李,坐上了返乡的长途汽车。汽车缓缓启动了,王芸靠在座椅上,闭上眼睛,可是,她的心却飞到了车窗外,沉浸在对往事的追忆之中……

那几天,本该来的“老朋友”没有来了,杨清说,“我去买支检孕纸来测试一下,看你是不是怀孕了。”王芸说,“你就别瞎忙活了,这玩意推迟几天是正常的啊。”“我昨晚做梦了,梦见我家院边那棵桃树开花了,红艳艳的,周公解梦上说,梦见树开花,妻定有孕,”杨清笑呵呵的说,“我要看看周公解梦准不准。”说完,就屁颠屁颠地向街上跑去,不一会,就回来了,急不可耐地催王芸,“去拉泡尿。”“你不早说,我刚刚才拉啊,现在一滴也拉不出来了,”王芸一脸无辜的样子。杨清急忙给她倒了一大杯白开水,送到她嘴边,说,“多喝点水。”“我不渴。”王芸双手捂嘴。杨清一只手向王芸的掖窝伸去,她最怕挠痒痒,呵呵的笑,说,“我喝,我喝还不行吗?其实,不喝水我也想尿尿了。”杨清用吸管滴了几滴尿液在试纸上,他一双眼睛一眨不眨地直盯着,试纸上慢慢地出现了一条红线,一分钟,五分钟,十分钟过去了,还是一条红线。王芸说,“别看了,我说没有你不信。”杨清长长的叹了一口气,“该死的周公,居然把我给蒙了。”

十天后,“老朋友”没来,二十天后,还是没来,王芸有时觉得莫名的烦燥,看到脏东西或吃油腻的食物就觉得恶心,其症状真的是怀孕了,于是,她们来到山口镇医院,B超检查结果,王芸怀孕了,杨清听了医生的话,高兴得像个孩子般双脚直跳,大声说:“我就知道,我梦见我家桃树开花,周公解梦准啊。”王芸笑她,“可你那天说周公蒙你了?”杨清说:“药店售假,黑心啊。”

日子一天一天过去,王芸怀中的胎儿一天一天长大,她腆着圆鼓鼓的大肚子,总是笑呵呵的。有天晚上,杨清在睡梦中,突然觉得什么东西在被窝中动,一摸,原来是王芸肚子中的孩子在动,第二天起床,杨清对王芸说:“叫你家娃儿以后睡觉别乱动了,昨天晚上把我都搅醒了。”王芸听罢,张口直笑,口水沿着她的嘴角流了出来,那一刻,她似乎成了世界上最幸福的女人。时光匆匆,转眼就来到农业的九月十五日,这晚,夜幕湛蓝,皓月当空,月光下,杨清陪着王芸在36号出租房前的院子里走着。起初,她还能直着腰搀着杨清的胳膊走,后来,临产前的阵痛加剧,每痛一次,她就弯着腰蹲在地上忍一次,杨清安慰她,“别怕,医生说,胎位正常,会顺产的。”这是他们生第一个孩子,两人都没有接生的经脸,说实话,杨清心里也发慌,他本来是想把王芸送到医院去待产的,可是,要三五千元钱啊,他们只有几百元钱,不说去医院,就连请一个黑接生婆都请不起啊,这几百元钱,还要留着王芸产后作生活费呢。王芸也听人说了,快生时不要躺在床上,最好多走动,这样生产就顺利得多,所以,无论如何疼痛,她都坚持在院里走动,这个只有24岁的年轻女子,平时也会在杨清的面前偶尔撒撒娇,但今晚,在即将做一个母亲时,她表现得却格外的坚强。时间嘀哒嘀哒过去,已经是凌晨4点多了,阵痛一阵接一阵,她感到有湿湿的、热乎乎的东西向外流,她知道,一定是要生了,于是在杨清的搀扶下回到屋里,坐在床沿上。已用沸水消过毒的剪刀放在一张干净的毛巾上,毛巾上还放着一段扎脐带的线,床前放着一个盆子。疼痛加剧,大颗大颗的汗珠直从王芸的额上冒出来,杨清一边给妻子擦汗,一边安慰她:“别怕,没事的,我们家乡那些女人生孩子都是在家里生的,没去医院,还不是顺顺利利地生下来了,不会很痛的。”这时,王芸感到好多热热的液体向外流,她急忙蹲在盆上,“哗”的一声,羊水破了,直流出来,慢慢地,胎儿的头能看到了,王芸用力往外挤,胎儿的头一点一点地露出来,“哎唷,好痛,我使不上力,帮我把肛门用手堵上,啊,妈呀……”王芸一声大叫,胎儿滑溜溜的产出,随即传来了婴儿哇哇的啼哭声。王芸看了看表,凌晨五点半,杨清说:“是个女儿,多漂亮,好可爱啊。”

这年属羊,杨清想,羊应该生活在草木中,于是给女儿取名春林,即春天的树林。想到这些,王芸看了看怀中的春林,小妹妹没有睡着,她正睁着一双圆溜溜的大眼睛向窗外瞧呢。

汽车沿着京珠高速公路向北急驶,离家越来越近,王芸的心事也越来越重,许多往事又浮现在她眼前。

王芸与杨清都出生于项江乡黄坡村同一个小村子里,她比杨清小1岁,自小,王芸就非常文静。小时候和村里的一大帮孩子玩,她特别爱干净,她的脸总是白白净净的,衣服总是干干净净的,但杨清却调皮,常常搞得灰头土脑的,因此,大人们总对他说,你看人家芸芸,又干净又漂亮,哪像你这个花猫脸,弄得脏兮兮的。后来到了学龄,她们一起上学,一起上山放牛,成了无话不说的好朋友。

童年的时光在她们的上学路上和放牛砍柴的山坡上慢慢地走过去了,她们一起上了项江乡中学,王芸长成了一个亭亭玉立的少女,可是杨清,去长得不快,比王芸矮了半个头,只不过,王芸的学习成绩却跟不上杨清,杨清的成绩一直在班上名列前茅,王芸始终是在中下等,任凭杨清怎么帮助她,可她的成绩却跟不上来。后来,杨清以优异的成绩考上了凤凰县高中,王芸没有考上,父母劝王芸去复读一年,可她说,“我的基础太差了,复读希望也不大啊,再说,我现在看到书就头痛,还是不读了。”杨清也劝她几次,王芸铁心不上学了,说,“我也想好了,我去南方打工,反正现在好多女孩子不上学就去那里了,听说还不错。”那一年,王芸才16岁。

就这样,王芸来到了南方都市,成了千百万个打工妹之一,杨清继续念书,一封封频繁的书信,把两个年轻人的心紧紧地相联起来。后来,杨清考上了王芸打工所在城市的农业大学,而此时,家里已经欠了亲戚朋友好多钱,实在没法再供养他读书了。王芸得知情况后,说,“你来吧,这儿不是有我吗?”那个周末,王芸转了好几次车,才来到了位于市郊的农业大学,几年不见,王芸越发长得清秀脱俗了,而杨清,也许是读书过分用功或营养不良,个头始终没长高,比王芸整整矮了一个头。她们来到校园中心那个大大的池塘边,并肩坐在石椅上,看着清清池水中的游鱼和荷叶上的点点蜻蜓,杨清先开口说话了,“我准备去找份兼职挣点钱。”王芸说,“你还是好好学习,从现在起,我供你上学吧。”杨清说,“不好意思,那我以后工作了再还你钱啊。”王芸说,“可以啊,不过是高利贷,你加倍还也不行啊。”说完,就把头慢慢靠在杨清的肩上,清新的发香飘进杨清的鼻孔里,吸入肺,浸入心,他伸出手,轻轻地搭在她的肩上,温柔地抚弄着她长长的秀发。

大学毕业后,杨清来到了项江乡政府,电话里,他对王芸说,“不要在外面打工了,你回来吧。”“我回来做什么,谁养我啊?”杨清说,“不是有我吗,饿不死的。”这些年,王芸尝够了打工的滋味,长长的流水线上,人就像一部坐着的机器,手磨起了老茧,屁股上也磨起了老茧,她好想回到家乡,在那绿油油的田野上,呼吸着清新的空气,慢悠悠地干干农活,养些家禽家畜,过着诗人般的田园生活。于是,她告别了打工7年之久的这个城市,回到了那个给她无数美好记小山村。

出门时是一个16岁的青涩少女,回来却是一个23岁美丽大姑娘,王芸的父母高兴得不得了,而那些沾亲带故的亲戚,隔三岔五地往家里跑提亲,因为村里姑娘差不多都外出打工了,许多到了婚育年龄的男青年都还单身,村里一女难求。最让王芸气愤的是,有个差不多40岁的瘸腿男人也来提亲,王芸气得要骂人,“也不看看本姑娘是什么人,真是癞蛤蟆要吃天鹅肉啊?”不料这话传到了那人的耳朵里,那人说,“装什么B,你以为我不知道,那些打工妹在外面都是乱搞的。”王芸终于明白了那些三教九流之辈为何来提亲,原来他们认为打工妹都不是好东西,嫁不出去了,随便找个跛子麻子瞎子男人都可以嫁掉的。虽然王芸不急,但她的父母却有点急了,在农村,23岁的大姑娘少见啊。那晚,王芸的母亲把她叫到身边说,“你三姨准备把你搬到街上詹家去,他家不错啊,项江街上,要算他家最富有,再说,人家就那一个儿子,你嫁过去,以后一屋家产不全都是你的吗?”

“妈,你就别操心了,我已经有男朋友了,其他任何人我都不嫁了。”

“是谁啊?

“就是在乡政府工作的杨清,他人挺好了。”

“不行,绝对不行。”母亲断喝。

“为什么啊?”王芸问。

“我们和他家有矛盾,这几年,吵吵闹闹不知多少次了,去年,他家牛吃了我家的包谷200多株,我去找他家赔,他家爸爸说,反正不赔,要么就叫我放牛去吃他家的包谷,有这么不讲理的人吗?”

尽管王芸苦苦哀求,但她母亲始终不答应,逼急了,就说,“除非我死了,你就嫁给他吧。”王芸知道,母亲是一个说得出做得出的人,可是,他和杨清,相爱了这么多年,怎么能说分就分啊,再说,街上那个姓詹的人,到底是高是矮,是胖是瘦,人品智商如何,她一点也不知道。

后来,王芸的母亲背着她和詹家订了亲,收了人家聘礼,还看好了婚嫁日期,这是杨清从项江街道居委会主任口中得知的,这个居委会主任和詹家是亲戚,当然也知道杨清和王芸的事。那天下午,居委会主任看到杨清从乡政府出来,就叫住了他:“杨干,我有点事找你。”他们边走边说,“你和王芸是怎么回事?”杨清说,“好好的啊,怎么了?”居委会主任说,“还好好的,人家下个月初八要结婚了,你不道吗?”杨清纳闷了,“谁和谁结婚啊?”“王芸和街上的詹二毛啊,我也是刚刚才听说的,我们俩家是亲戚,这事是真的,你还不知道吗?”杨清表面上不相信,心里却急,他和居委会主任告别后,就匆匆往家跑,他要亲口问问王芸,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王芸在家洗衣服,看到杨清急急的跑来,忙问,“这么心急火燎的,有什么事吗?”杨清一把拉起王芸,走到院角的那棵李树下,“我问你,你下个月要和街上的詹二毛结婚了吗?怎么不和我商量一下呢?”王芸用手摸了摸杨清的额头,“你是不是犯病了,哪有的事啊。”这时,王芸的父亲黑着脸走了过来,“是真的,是你妈和你三姨包办的,我劝她,她不听,我也没办法。”说完,摇着头朝屋里走去。两个人闻听此言,你看我,我看你,神情茫然,良久,他们突然紧紧拥抱在一起,眼泪,在他们的脸上肆意奔流。王芸嘤嘤哭泣,“杨清,你说现在我该怎么办呢?”杨清说,“从今天起,我们干脆住在一起吧,我会对你好的,我发誓,一定要痛你、爱你一辈子,永不分开,不然……”王芸用手指堵住了杨清的嘴,“我不要你发誓,我只要你对我好就行了。”这一刻,青天作证,这对青梅竹马的恋人,没有隆重的庆典,没有婚戒,甚至一束鲜花也没有,就把彼此的心,虔诚地交给了对方。杨清拉着王芸的手,来到她父亲面前,双双下脆,“爸爸,我把王芸带走了,你放心吧,我会对她好的。”父亲拉起王芸,“女啊,你自己的事自己作主吧,只是以后别怪爸爸就行了,你们走吧,要不然,你妈回来,就走不成了。”说完,转过身去,泪流满面。就这样,她们没有通过周公六礼,没有明媒正娶,也没有大红轿子,洞房花烛,就成了夫妻。为这事,王芸的母亲跑到杨清家掀锅翻碗,闹得鸡犬不宁,甚至手提菜刀大闹乡政府,杨清无奈,只好辞去工作,带着王芸,踏上了南下的列车,走上了艰辛的打工之路。一向脾气火爆的杨玉华,这次自知理亏,对于王芸母亲的取闹,只好忍气吞声,只是对杨清,他怎么也没法原谅他,当初贷款造林,他骂就骂了,打就打了,可他毕竟认了,而这次,丢掉好好的铁饭碗不干,十多年的书不就白读了,这傻子,要美女不要江山,也太没出息了,他一气之下,跑到派出所,要和杨清断绝父子关系,后来被人劝了回来,但他却始终耿耿于怀。

想到这些,王芸的心就隐隐作痛,现在回去,她怎样面对自己的家人啊……

汽车已经行驶了将近20个小时,王芸看看窗外的风景,多么熟悉的山山水水啊,只有家乡,才有这样高的山,才有这样清的水,可是她的心情却格外沉重,要是杨清和她在一起,那该多好啊。

汽车到凤凰县城时已经晚上十一点钟了,王芸抱着女儿走下车,她准备在就近的旅馆住一夜,明天一早坐车回家去,她左手抱着春林,右手拖着大大的行李箱,走出了车站,在街对面的一家旅馆住了下来,这一夜,也许是长途坐车太劳累,王芸躺在床上,没多久就睡着了。不知过了多久,王芸做起梦来,还是在36号出租房里,春林哭着要爸爸,王芸心情乱糟糟的,抡起巴掌就要打她的屁股,手刚举起来,就被一只手拉住,说,“别打我家小公主,好吗?”王芸抬起头,看到杨清满脸是血,忙问,“你怎么啦?”杨清说,“好多人打我。”这是,街上传来一阵阵刺耳的警笛声,隐约听到许多人的脚步声由远而近,杨清神色慌张,说,警察来抓我了,然后转身跑开,王芸大喊:“杨清、杨清……”她一急,就醒了,看看窗外,天已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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