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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十一:全金属外壳(2 / 2)

它们果然是又要组织进攻,但究竟那道劲风是什么?我根本来不及看清,这种生物实在有着太多的未知性,我们一心以为这段洞穴里最大的威胁是那只大家伙,岂知还有这样的东西,并且数量庞大到这种程度!

不料我们刚退回到围屯里,它们就开始在四周不断发出“嘶、嘶”声,似乎是我和速射枪惊动到了它们,很明显的,它们开始变得有些骚动起来。慢慢地,它们开始越过重木城壁外围那些无法清理的地方,又开始朝前涌动靠拢过来。

本来已经慢慢安静下来的人们顿时一惊,纷纷又举起各种枪械,瞄着大蛤蟆们,准备射击。黑衣发言人正在与洞外的人通讯,也被迫中断,转过身来吃惊地瞧着眼前的异象。我们面面相嘘,不知道它们又将要做出什么。才半支烟功夫,大蛤蟆们朝前逼近了十米,到达清理出来的整段老木头的外围。靠得一近,我们几乎能够感受到它们喷出的热气,和身上的味道,那是一股死水湖边的恶臭。

同时,空气之中,开始飘荡起零星的火烬,就像火山爆发后,流动的空气里席卷着各种微小燃烧物的尘垢,一阵阵热浪扑面而来,让人感到将要发生难以预料的大事!

大蛤蟆们纷纷停在那个档口,每一只都张大了嘴,耳孔边的腮状薄膜纷纷探出,正在高速地振动!黑衣发言人啐了一口愤愤不平的唾沫,顿顿脚,指着黑衣人们搬来的两只箱子中的另外一只,高声喊道:“打开,赶紧打开!”

帕顿小巨人和坦克罗利俩个立即手忙脚乱地启开箱子。我本以为这只大铁箱子里装的,不是大功率灯就是后备子弹匣,哪知这根本就不是弹药舱,里头放着的,竟然是一块块的大金属板。我一阵昏厥,显然我把局势想得乐观了,现在除了我们自己带在身上的弹匣外,没有后期支援。

不过,这些大金属板子是干嘛用的?这东西也能做出攻击?我和Alex俩个盯着铁箱内的东西,丈二金刚摸不着头脑。黑衣发言人不管我们能否理解这派什么用,就让大家立刻人手一块,架到围屯外,建起了一道金属壁垒,就像盾牌阵一样。然后将每一块金属板四边的插销都启开,相互拴住,自己和掐烟卷的,口技演员们手举着若干块,正在严密地封住我们的头顶。

这么一来,等于我们在迅速建造起一个全金属帐篷,将自己保护在里头。狭小的空间里,都是人们粗重的喘息,夹杂着各种气味,口臭,体味,还有艾莉婕的香水味,闷热异常。我只听见发言人在说虽然这东西并非派这个用处,但现在到了实在没有其他办法可想的危险境地。

四周的大蛤蟆们没有给我们喘息的机会,当我们正动手搭建这座壁垒时,它们就开始仰起头朝着我们方向喷出一团接着一团的粘液来。这种东西都是霉绿色,活像粘稠的呕吐物,喷吐的范围极广,距离近的落在围屯外的地上随即燃烧起来,距离远的打在金属板上擦出火花,总之,这种东西好像会燃烧,就像质量比较差的灼烧弹,一轮接着一轮喷吐过来。虽然壁垒已经搭建好,但不少人的手臂和肩膀,还是被烧伤。发言人在金属帐篷里,让一个黑衣人抬出一只小医疗箱,为受伤的人们消毒和简易治疗。

大蛤蟆们喷吐了一阵之后,突然停止了攻击,透过金属板,我勉强看到不可思议的情况正在发生了。它们相互之间头部转动,东张西望,好像我们无端之间在它们面前消失了一样,似乎正在纳闷人都去了哪里。我不由地“诶?”了一声。

黑衣发言人低声解释说,这些板子,是根据我和Alex提供给他们洞里有一只大家伙的细节,所特别设计出来的道具。板子就是最普通的防腐蚀钢板,这没有特别之处,关键是在这铁板上,涂抹了一层光学涂料,这些特殊涂料能够折射四周环境,将自己伪装起来。从洞穴生物眼中看过去,就像目标凭空消失,他们将这些板子称之为“镜棱”(Prism)。

因此,由于Prism的光学作用,那些大蛤蟆找不到我们的位置,从它们角度看过来,我们就像是洞穴中的岩层、泥地还有它们的排泄物。板子被设计出来的主要目的,完全不是为了应对这些突然出现的大蛤蟆,或者说当时都不知道洞穴里有这样的生物,板子是对付那只大家伙用的,用于在攻击无效后,将自己果断隐蔽起来。不仅可以密封住自己的气息,还能带来生物回声定位迷乱的效果。总之就像是一件生物界里的隐身衣。

我十分震惊他们能够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就搞出这样的东西,这种效率比起赫希利斯的大开发更让人感叹。不过,那个叫坦克罗利的却告诉我说,他们这家公司有自己的特殊人员,主要是经常得去捕捉各种稀有或者未知生物,提取它们体内的细菌进行培育,用于制药。他们本来就是一家世界性的医疗开发集团,所以像这种东西,过去早就有了,现在只是套用一下而已。总而言之,用坦克罗利的原话来说,自从找寻到了我和Alex俩个,他们才开始真正接触起过去想都不敢想的大规模行动。与我们现在所干的比起来,他们之前的所为只不过是小打小闹。黑衣人们,因为我们的加入开始被历练,逐渐战术成熟起来。

“往后的每一场,可能都是大战役。”那一天,坦克罗利勾着我的肩头,笨拙的手指不断拍着我的胳臂,无比畅快地喝着啤酒,望着蓝天,激动地说道。当然,这都是后话。

大蛤蟆们停止了喷射攻击,相互之间又开始“哒噜、哒噜”的沟通,它们也在惊异于我们这群奇怪的人处事方式,默默打算适应起来。在黑暗中,发言人低声与我们几个核心人物讨论着对策。他说这种光学涂料之所以被想到利用到大金属板上,是因为古罗马人。最早逃进这座山里的,都是在米特里达梯战争中逃亡的军团士兵,所以他们必然是带着制式的盾牌。由于有了这种盾牌,使得他们在进洞时减免了不少外来伤害,他的思路就是根据这个来的,这可以说是发言人的创意。

他比起一般的黑衣人,最大的不同和高杆之处就是十分善于动脑子,他经常性把自己假设成正在某种处境里,结合遭遇者心理,埋伏者攻击,设身处地地换位思考,才总能避免大量的伤亡,毕竟,队里有人战死,他需要承担脱离不开的责任。

现在默算下来,大蛤蟆们明显是忌讳逃兵们所建造起来的重木城壁,而重木城壁只建筑了三个面,两侧和顶部,我们的脚下没有同样的老木头。这也间接说明,如果没有这样的屏障,这些大蛤蟆们也许会由洞壁里突然钻出来。所以,如果它们远距离的攻击不奏效,暂时是拿我们没有一点办法。

而未知的部分是它们到底是怎么攻击的?以及它们的活动具体是在哪个时间段,同时范围又有多大?如果是像刚才那样的喷吐粘液,那么博纳的遭遇就解释不通了。他顶多是被灼烧,为什么会昏睡?这不合逻辑啊,也就说明,它们的捕猎方式,我们暂时不明。跟着是活动时间,生物都有生物钟,一般草原动物活动时间,一天只有短短一到二个小时,而夜间动物的活动时间,也同样很短。那么这种大蛤蟆们它们的活动时间是多久?还有范围的远近,这也十分重要,各种生物都有势力范围圈,大蛤蟆们不可能制霸整个摩萨利尔几十甚至上百英里的大范围,它们或许只是一段区域内的生物。那么,这个范围到底又有多大?

除此之外的,在金属帐篷内,我们低声讨论得很多,但大多又杂又乱,这些需要寻找方案设法回到洞口,和专业人士去商量,来揭示这种生物的所有秘密,如此才能知己知彼百战必胜。

哪知过了才没有多久,大蛤蟆们又开始躁动起来,它们有的爬到周围的石壁上,有些蹲在泥地上,还有一些索性爬到洞顶上,个个张大了嘴,然后那条像烂茄子般的长条肉状物探了出来。

只听得空气之中满是力量强劲的疾风,顿时我们的金属帐篷外壳像下雨那般,大蛤蟆们用一种我看都看不清的速度,不断地将某种东西打在我们的大金属板板壁上!同时,当这种东西接触到板子就泛起一阵霉绿色气雾,不知道这到底是干嘛,但大蛤蟆这么做,必然有着其用意!

我立即将这个闪透获悉而来的讯息告知了发言人,他微微皱眉,摇着头叹息,说我们可能已经让它们发现了,虽然他也不明白大蛤蟆们在做何种攻击,但它们如此频繁的进攻,有那么一点像地毯式轰炸,哪怕盲目,但最后一定会找到准确目标。而这样的袭击似乎没多大的破坏力,就算是我们人站在壁垒外,被击中也顶多像被抽个耳光罢了,它们这究竟是为了什么?

“为了剥除!”一直在啃着指甲皮的Alex忽然冷笑起来,说道:“什么都不懂,一个个装百科全书,有意思吗?”

“剥除?到底是什么意思啊?”艾莉婕瞪圆杏眼,吃惊地问道。

“哪,不知道很正常,你们不常干这事,怎么可能会懂?”Alex一瞧EX主动与之交谈,顿时得意洋洋起来,也不管我们的情况正处在何种危险的境地之下,开始了竭力装逼,说道:“它们的第一轮攻击,就像蟾蜍蛙类一样,只不过腺体不长在表皮,可能是通过口腔内某些器官。。。这不重要,总而言之,它们首轮进攻时我们还没架设好这些铁板,所以我们的位置它们都看得见,所喷吐出来的东西,是为了把我们都变成烤猪,活活烧死。而后,当发现目标突然失踪,它们显然一时之间无措了,但可恨的是,它们喷吐出来粘液,这东西没跑啊,还粘在铁板上对不对?所以它们通过时间,又分辨出我们所在的一些模糊轮廓。这不,它们又开始用其他办法来一下下强劲密集地攻击,就算打十下中一下,慢慢地抽打壁垒,最终也能将表面的涂料都剥除下来。这种事吧,老子门儿清着哪,你们该讨论的不是给它们充裕的时间,而是要设法解除团团围困!懂了吗?”

让Alex这么一说,众人才恍然大悟,适才那雨点般的攻击一下接着一下地抽打在金属板上,难免会被削掉部分涂料,随着涂料的不断被剥除,我们的具体位置也就越来越清楚,那么等到完全暴露出来,或许这些大蛤蟆们又会采用一种全新的方式来招呼我们。总之,我们继续窝在铁壳子里什么都不做,十分不妙,非常被动。

但是Alex说说简单,设法解除包围,我们用什么来解除?这种生物的表皮坚硬无比,堪比钢板,普通的子弹根本对它们不起丝毫作用,勉强用火焰喷射器,也只能抵挡住它们一小会儿,而且好像它们也不惧怕火焰,以目前我们手头上的各种武器,真拿它们没有任何办法。

“或许,声音误导能否起到作用?”我猛然想起,当初在底比利斯,身边的两个B-Box(口技)演员,戏弄格军于无形之中,那个本事,可大了去了。他们两个龟缩在铁壳子里,苦着脸无动于衷,那要他们进洞干什么?于是我推了推黑衣发言人,问道:“能否让他们模仿出某一种声音来吓退这些大蛤蟆?”

“行是行,可要他们模仿出什么声响?我们对这些蛤蟆们惧怕什么一无所知啊。”黑衣发言人一摊手,说道:“这些生物,完全在我们预料之外,根据你俩回营地所说内容,根本丝毫没有提起,一点措施准备都没有。”

“有,有一样东西,虽然当时我迷迷糊糊,但我可以保证,我确实是听到了!”我转过脸去,盯着Alex,让他也跟着回忆,说道:“还记得我们被困在床车舱子里时,那只大家伙在拼命砸车吗?它砸了一阵,好似被什么吸引了注意力,追着捕杀那些东西去了,当时我听见‘咕噜’或者‘哒噜’一声,和它们所发出的声音,十分相似!”

“让你这么一说,好像我也记起来了。”Alex跟着一起思索,说道:“当时,大家伙听见怪叫,就找它们厮杀去了,一阵阵撞击声,这也许就是它们未知的攻击方式,然后斗不过大家伙,一大群都逃跑了。对!没错,就是这样,它们惧怕那只大家伙!”

当我们正在相互核对回忆内容时,两个口技演员却苦着脸,叹息道:“你们都把B-Box想得太简单了,声音的模仿不是那么容易的,一般我们都要排练,要反复去听某一种声音,要突破一道又一道的难关,才能办到,哪有我们都从未听过的东西你要求我们模拟出来?”

而事到如今,哪怕这种千百个海螺一起鸣响的声音以及抖虱子的空灵声音,有多难学,都得死马当成活马医。黑衣发言人掏出他的综合机,找到那段声频,提给他俩,让他们凑合着用。然而四周都是大蛤蟆们抽打金属板的声响,极度吵闹,我们彼此之间的说话声都不得不提高嗓门,更别去提综合机的免提。老实说,我十分担心口技演员们能否清晰地听完。

口技演员们深知自己的安危与我们大家捆绑在一起,哪怕再怎么喧闹,也由头至尾完整地听过数遍。然后彼此之间低声嘀咕,大约磨合了几分钟之后,西班牙人罗德里哥一幅为难的模样,说道:“我大致听过了,我先说明一点,这些声音里有七种声音同时响起,勺子声和海螺声比较好学,但是链条扭紧声、气阀喷雾声等等的辅助音就困难一些。而我的情况是,我最多只能模仿出五种杂音,一组主音四组辅音。不能百分之一百模仿出我办不到的另外两组声音,能不能成功,就看天意了。”

而苏格兰人戈登也同时道出自己的缺陷之处,痛苦地说道:“你们这叫赶鸭子上架,没有这样办事的。我在声音模仿上,不及罗德里哥那么高逼真度,这么复杂的各种金属器混杂声音我做不到,这是实话。我顶多只能配合他,将这种声音用十分模糊的程度,去尽可能拉远,从它们背后传来,此外搞一些风声,大地颤抖声等等,来弥补我的不足。”

我听完他们的话,气得简直吐出血来,我艹,这还叫不行?如此短的时间里,两个人临时听了这么一小会儿,就能说出那么多道道来,这种辨音能力,世上少有。他们绝对是一等一的人材,屈就在所谓的“公司”太埋没发展了。

黑衣发言人点点头,表示不论成败,他们尽力而为就好。他最后的一张底牌是,到了我们最绝望的时刻,只能让第二梯队强行突击进来,虽然无法做到所有人都突出重围,但起码还是可以走脱。然后,再定计划,搜索不幸丧身的同伴尸体,带出洞掩埋。

当西班牙人一听“掩埋”两字,整个人一哆嗦,随即划了个十字,默默祈求上苍垂怜。然后,他将手指塞进嘴里,脸上露出狠叨叨的表情,就像上一次那样仿佛要啃掉自己指头那般,发出了声响。

一阵大家伙的咆哮声顿时从铁壳子里洪亮地响起,我和Alex不由颤栗了一下,这个逼真度,实在是太像了!不,岂止是像,简直就是一模一样!我都怀疑这会不会真的把大家伙招引来,没准大家伙还没孩子呢,正以为西班牙人在叫春,在传递求偶的讯息,这么一来我们就死定了。

西班牙人竭力地表演了一番,就到了苏格兰人粉墨登场了。他紧接着西班牙人回荡在洞穴里的余音,猛然一下子将声音转移到了极远处,大概是一英里左右的地方,也就是大蛤蟆们的背后。顿时,山崩地裂,大地颤抖,零零碎碎的石块掉落在地,以及大家伙听不太清的愤怒咆哮,轰然响起!

我们四周的大蛤蟆们,十分明显地开始往后退缩,它们纷纷转过身子,相互“哒噜、哒噜”地叫着开始爬行,口子随即松开。

“行了!就是这个时间!”掐烟卷的一抹满头的大汗,猛然顶开自己头上的金属板,端起突击步枪开始射击,其他人也全部挪开伪装板自由点射。顿时,大蛤蟆们感觉到前后被袭,纷纷夺路而逃。你挤兑着我,我碾压过你,伴随着那沉重的喘息声,往它们来的那条岔道尽头,潮水般地退去!

而我们则乘着这个时机,纷纷收拾起伪装板,大功率灯,塞回大铁箱子,骑上机车,做好撤退的准备。

与此同时,就听见岔道深处,传来了真正的大家伙愤怒地咆哮!它似乎心有不甘,感到我们侵权它了,正有打算冲出拼命!一干黑衣人等吓得面色煞白,口技演员几乎坐倒在地,久久含着自己的手指,忘了放下。我朝石窟的顶部一瞧,顿时乐了。虽然洞窟的岩顶有些距离地面三米,有些部分是五、六米,但是以大家伙的体型,是过不来的。它的活动区域就只能是矿场月台那一带,也就是死水湖畔!

众人如大病一场,垂头丧气往洞口方向疾驰,虽然一路因为那种粘稠的粪墙不断改变岔道的位置,但凭着Alex的乳香辩路和大功率短波紫外线灯,却也有惊无险,大概几分钟之后,我们远远看到了山洞洞口。

而此时,黑衣发言人的通讯器响起,他扶住耳麦,默默地听着。当听完之后,他吃惊地仰起头,看着我们,脸上满是惊愕。

一道泪痕从他的夜视眼镜底下轻轻滑落,他绞着头发呜咽道:

“我的天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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