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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怒吼吧,胶林22(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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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威廉斯打败了!威廉斯打败了!”榴梿东甲、巴丁加里和整个橡胶园欢声雷动。人们川流不息地涌到陈正华咖啡店来,都想见见黄秋楼,想见识见识这位打败作威作福红毛鬼的英雄究竟长得什么模样。有的人还送来了慰劳品,上至罐头、水果、下至“卡里卡乐”、“雾叶”、“多郎多郎”这些马来人喜欢食的小菜杂拌。

陈正华、余小霞店里店外忙得团团转,迎来送往,给来祝贺的人端咖啡送茶水,帮黄秋楼收礼物。他们满头汗水,腰酸腿疼,但脸上一直乐得合不拢嘴。小本生意,一下子得了四百多元,尽管还是自己的血本,对他们来说,真有点喜从天降啊!

晚上,祝贺的人达到了**。马来人、印度人、中国人,胶工,农民,市民,什么人都有。有的人带来了一串串鞭炮,在店门口“噼哩啪啦”地燃放起来;有的人带来了锣鼓,在店里头“咚咚锵锵”地使劲敲着;有的人还在马路上一边哼着甘茂郎音乐的曲调,一边手舞足蹈地跳起来。霎时间,这街面不大的巴丁加里,热闹赛过了元宵节前后的抬“大伯公”(神)游街。黄秋楼站在店门口,不断地向来人拱手,表示感谢。

阿吉利亚带着全体赶虎队员也来了。他像参加星期五的祈祷集会一样,换了一套盛装:上身是件无领的近似和尚袈裟的白衫,下身是条蓝色的带着淡淡花格的纱笼,头上是顶黑色无檐的伊斯兰帽。他一见黄秋楼就行了个举手礼,喊:“打别(敬礼)!你是罗阇·马赫迪(十八世纪的马来武士,以勇敢著称)!你同先知的女婿阿里一样勇敢!”他把两个大拇指同时竖在黄秋楼的胸前。

黄秋楼羞涩地摇了摇头,说:“的里马旮四(谢谢)!的里马旮四!”

阿吉利亚回头一招手,“喂,抬各各(树)上来!”

两个马来赶虎队员抬着一株高过人头、枝叶繁茂的小树,走上来。这是热带珍贵的观赏树——羽叶垂花树,长长的叶柄上复生着五六片椭圆形的阔叶。树枝上、叶柄上,开满了小喇叭似的黄花,这是金银花的花,显然是人工精心装饰上去的。陈正华、余小霞一看,慌忙上来恭恭敬敬地双手接着。

“这叫金花,又叫金银树,”陈正华对黄秋楼说,“这是马来人表示友好祝贺最珍贵的礼品。快多谢他们。”

黄秋楼激动地对赶虎队员们深深地行了三鞠躬。接着把双手举在头上,喊:“晋那(中国人),马来由(马来人),交弯(朋友)!交弯!”

“晋那,马来由,交弯!交弯!”店里店外一齐有节奏地呼喊开了。喊声像奔涌向前的巨浪,一浪高一浪地冲出巴丁加里,冲向莽莽的胶林……

阿吉利亚看着这般热烈的场面,想:干脆,再添一把火,把声势再搞大一点。让威廉斯知道了,想报复也得惧怕三分。他跳上一张板凳,把手往下一压,喊:“大家静一下,大家静一下!”大家静下来,他接着说:“今日是我们穷估俚扬眉吐气的日子,不能不好好庆祝一番。我建议,请我们的英雄给我们表演一下功夫怎么样?”

“好啊!”“啪啪啪”的掌声、“当当当”的锣声、“咚咚咚”的鼓声,还有“瞿瞿瞿”口哨声,在店里店外一齐响了起来。

黄秋楼一听,慌了手脚,急得满面通红:“阿肋,你…”

“不用客气!”阿吉利亚跳下凳子,把黄秋楼推到马路中间,大家迅速闪成一个圆圈。阿吉利亚见黄秋楼这么一副拘束相,笑了,拍了拍黄秋楼的肩膀,说:“都是交弯,怕什么?表演一段吧,让大家见见世面,也长长志气!”

黄秋楼看看大家期望的眼睛,咬了咬嘴唇,说:“大家一定要我表演,我就只好献丑了。不过,我的确没有什么功夫,打段物虱先靠的是一身牛力,我就给大家献献牛力吧!”他回头对店门口站着的陈正华、余小霞,喊:“正华伯,麻烦你寻条装米的**包袋来,最好是剑麻线织的。伯母,请你帮我端一面盆水来。”

水和剑麻麻包袋拿来了。黄秋楼把麻包袋抖了抖,一看这袋子确实大,装满大米,起码有两百斤。他把麻包袋按在盆里,等全部湿透之后,才拿起来,一手抓住麻包一头。这时,周围鸦雀无声,几十双眼睛都瞪着在他的两手上。只见他两手暗暗用力,慢慢地麻包像拧麻花似的被旋扭起来。开始,麻袋哗哗掉水,一会水干了,麻袋上直冒汽泡。“嗨!”黄秋楼猛然一跺脚,只听得“噗”的一声,小腿粗的剑麻袋像挨了一刀一样,从中间断成了两半。

“神力!真神力啊!”大家惊叫起来。俗话讲得好:“水浸剑麻索,吊起千斤锁”。浸透的剑麻麻包袋,其强大的坚韧性,岂非神力怎能拧断?!

黄秋楼向大家拱拱手,说了声“见笑了”,便跳出了圈外。但观众们哪里能让他跑了,七手八脚地又把他推回中间,人们一声喊:“再来一个!再来一个!”

黄秋楼再三推脱也通不过,想了想,便把上衣脱了下来,光着膀子站在那里。他又让余小霞把店里那把大秤的秤砣拿出来。这只生铁秤砣,怕有七八斤重。黄秋楼掂了掂,便把秤砣索绕成一尺来长,提在右手上。他站好桩,像蛤蟆鼓气一样,慢慢往胸腔里运气。看得出,他全身的气都在鼓荡,但越鼓荡,他的神色却愈显得沉静自如。突然,他右臂一缩,那只大秤砣“呼”地向自己飞来,“咚”的一声砸在他的胸脯上。“啊——”大家喊了一声,还未弄清怎么回事,只见那秤砣似流星般飞舞起来,“咚咚咚咚……”声音连成了一个音。一会儿,只见他胸前飞起一道白光,什么也看不清了。

一口气砸了五分来钟,黄秋楼“咿”的一声,秤砣落在他的左手上。大家看他的胸脯,除了有浅浅的红印外,连皮都没有破。拳经说:“外练筋骨皮,内练一口气”。这是劲、气、神、力相合化出的神奇力量。

余小霞扑过来,把衣服披在黄秋楼身上,看看这,看看那,爆发出哈哈大笑。她说:“这一身筋骨,就让段物虱踢上几脚也只当风吹一样!”

阿吉利亚不失时机又嚷开了:“估俚们,英雄表演了功夫,现在是不是该轮到正华老板啦?”

“对!”

“我?”陈正华被人推到中间,他摆摆两手,“我懂什么功夫哟?我懂煮咖啡!”他做了过滤咖啡汁的动作。

“唱个歌也行啊!”有人喊。

“唱歌?”陈正华眨眨眼,“唱就唱。不过,我唱之前每家最好喊一个人回去,把鸡鸭猫狗都关起来。”

“这话怎讲?”

“莫叫我一唱,把你们家的畜生都吓跑了!”

“哈哈哈!”许多人笑弯了腰。

陈正华没有笑,感慨地说:“刚才阿吉利亚讲得好啊,今日确实扬眉吐气!唉,我到南洋二十多年,哪天不受红毛鬼的气啊!记得当新客时,在新加坡摆小摊,那日月呀……”他说着,用深沉语调,唱了起来:

星洲摆摊真苦凄,

水蟒(围身帕)当席又当被;

日夜喊卖声喊哑;

喊哑不算还卢衣(马来话:蚀血本)!

歌声在夜空中缭绕,如诉如怨。余小霞噙着泪花,情不自禁走出来,和陈正华肩靠肩站在一起,接着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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