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三、全歼征粮队四十四、轰掉军火库（1 / 1）

四十三、全歼征粮队秋天是收获的季节，农民们常说，“秋天猫猫腰，春天跑断遭”。李爷爷对鹰崽说，这一阵我们把鬼子打击的够呛，他们的嚣张气焰有所收敛。我们应当乘着这个机会，把山菜、水果和药材多多采摘，到了冬天大雪封山，想采也采不到了。鹰崽说，李爷爷你说得对，我们手里是有些钱，但不能乱花，要用在打鬼子的地方。采集的山菜水果药材，除了冬天自己吃，剩下的可以卖钱买米，从明天起，除了二柱和富贵下山收集鬼子情报，其余的人都出去采集山货。秋高气爽阳光明媚，山花烂漫水果飘香，秋天的闾山太美了！鹰崽他们挎着筐篮携着鹰犬，深入闾山深处采集山货，大家的心情很高兴。采摘的休息时节，大家就训练苍鹰和黑狐母女。苍鹰小红和大黄傲然挺立在山峰石崖上，用锐利的双眼俯视神秘的林海，一旦有野兔山鸡在树丛里走动，它们就敏捷的冲下去，逮住猎物后，匆匆地给主人送过去。李厨师也跟着来采山货，早晨他蒸了很多玉米窝头，又做了一些咸蕨菜带到采摘场地来，晌午大伙就地野餐。吃过晌午饭，突然不远处树丛里，传来激烈的狗吠声。李厨师急忙站起来，对大伙说：“黑狐娘俩一定是遇到野兽了，我得去帮帮它们！”随手拿起一根木棍循声走去。桃红姐和杏花也拿起上山拄着的棍子，兴奋地说：“走，我们也去帮帮黑狐！”话音一落，大伙“呼啦”一声都站起来，跟在李厨师后面去帮黑狐。大伙来到一座悬崖下，发现黑狐母女正围着两只大狍子狂吠。那俩狍子每只足有百十来斤重，摔断了腿站不起来。闾山里的狍子很多，常常几头十几头成群觅食。小鬼子来了以后，把山下猎户的猎枪都收缴了，严禁进山打猎。没有人敢进山打猎了，狍子繁殖的更多了。秋天时节狍子膘肥肉厚，狍子肉和羊肉一样鲜美。刚才是一群狍子经过悬崖，被黑狐母女发现后狂追，这两只最胖最笨的家伙，在惊慌失措的逃跑中摔断了腿，被黑狐母女围住。大家一看黑狐围到了这样的肥美猎物，不禁狂呼：黑狐立功了，给我们围到了最肥的狍子，我们又有狍子肉吃啦！由黑狐围到狍子，李厨师突发奇想，如果把黑狐训练得敢闯鬼子的碉堡，让它叼着爆炸物冲进鬼子碉堡，然后就急速跑出来，把碉堡和鬼子一起炸飞，那该多么大快人心呐！所以李厨师暗下决心，今后一定要好好训练黑狐，让它学会绝技，敢于冲进鬼子群里去杀鬼子。从此以后，李厨师在给大伙做饭之余，就精心的训练黑狐。训练它的跑路速度，训练它的嗅觉灵敏度，训练它的胆量，训练它对实物的识别能力等等……桃红和杏花除了帮厨，也非常乐意帮助李厨师驯练黑狐母女。他们把黑狐母女领到石洞下的小河边，把那里作为训练场，三个人和狗摸爬滚打在一起，教给狗许多特技本领。果然是功夫不负有心人，黑狐母女不到两个月时间，就学会了许多本领。这时候已经进入收仓入库的季节，草变黄了，树木的叶子也落了，飞鹰游击队的人们，要抢在冬天来临之前，抓紧时间采摘山货。黑狐母女和苍鹰夫妇不断供给肉食，大家的情绪十分高涨，每天里大伙干得热火朝天，洞里堆积的山货野果与日俱增。随着战争形势的进展，鬼子在中原地区又吃了许多败仗，东北地区的鬼子如惊弓之鸟，欲做最后的垂死挣扎，对老百姓的统治更加残酷。要出荷抓劳工，逼得老百姓在水深火热中挣扎。本来天灾人祸已造成粮食歉收减产，可是伪满洲国要的出荷粮一粒也不能少给。百姓们倾其所有，也交不够出荷粮的指标。伪政府就向日本人求救，于是组成了鬼子、汉奸联合征粮队，征粮队的人全副武装赶着大车，在伪保长的带领下，手里掐着名单，逐村逐户征缴出荷粮。征粮队的鬼子汉奸不管百姓死活，把缺欠粮食的户主召集到一起，跪板凳、抽皮鞭、灌凉水，用尽各种残酷的刑罚逼粮，最后竟赶着大车挨家挨户抢粮。不顾人们死活，只要搜到粮食就装到大车上拉走。弄得村屯里哭声连天惨不忍睹。这天晚上，二柱和富贵回来报告说，榆树镇的征粮队太凶残了，他们抢光了老百姓的口粮，逼得人们没法活了！王屯有个年过六十姓赵的寡妇老太，儿子死在阜新太平矿的矿井里，儿媳面对家里的困境走投无路，只好拿根绳子上吊死去，抛下了寡妇老太和十岁的孙子。赵家只有四亩地，种的高粱没成熟就被鬼子给割倒了，瘪瘪瞎瞎打了四百来斤粮食。她家的出荷粮要交五百斤，征粮队把她家所有的粮食全抢光，还要她交出一百元钱，才算完成出荷指标。赵老太面对空粮囤哭了半宿，半夜的时候吊死在房梁下。第二天早晨十岁的孩子发现奶奶上吊死亡，摇着奶奶的尸体哭得死去活来，最后自己跳进门口的大井里，就这样一家四口灭了门！王屯还有个老孙头，五十多岁说话直爽，脾气很倔。家里就老两口过日子，种有五亩薄地，打的粮食不够交出荷。征粮队把他找到村公所，汉奸问他，什么时候能把粮食交齐。老孙头抻着脖子说：“你问我，我还想问你呢，一年只有一个秋儿，打的粮食全被你们拿走了，还是没够交出荷，眼下天上不掉粮，大风不刮粮，种粮还得等明年开春儿，你说我拿什么能交齐？”那汉奸瞪着眼睛说：“我看你是对皇军和帝国不满，成心想挺尸儿不交粮。告诉你，皇军对你这样狡猾的人不是没有办法！”老孙头轻蔑地一笑，说道：“你对皇军和帝国满意，你替我把出荷完成，明年秋后我不还你粮食，天打五雷轰死我！”“报告太君，这老家伙抗交出荷粮，辱骂皇军和帝国，请太君教训教训他！”那汉奸恼羞成怒，竟要鬼子教训老孙头。老孙头上来倔劲儿，骂道：“你个狗汉奸血口喷人，我啥时骂过皇军和帝国？”汉奸强词夺理说：“太君，您听到了吗？现在他还在骂，这样的刁民如果不教训，我们还能征得着粮食吗？”“狗汉奸，我日你八辈祖宗，你挑动你干爹日本人教训老子，老天爷让你不得好死！”老孙头痛骂汉奸。那鬼子像魔鬼一样淫笑着走过来，用戴着白手套的手，托起老孙头的下颏，口里骂道：“八嘎，你的抗粮的干活？”伸出另一只手，掴了老孙头两个大嘴巴，鲜血立时顺着老孙头的鼻孔和嘴角流出来。老孙头猛地吐了一口鲜血，两颗门牙带着血滚落在地上。老孙头转身抄起屋檐下戳着的铁镐，瞪着血红的双眼向鬼子扑过去，旁边的另一个鬼子“刷楞”一声抽出洋刀，“嗖”地一声砍下去！老孙头“啊”的一声惨叫，握镐的右手立时被砍断！那手落在地上还在不断握拳，断臂処的鲜血喷溅汉奸可脸！乡亲们赶紧跪在地下，向鬼子汉奸求情饶他一命，那鬼子才挥着手说：“走，到他家里去，凡是值钱的东西，统统地，拿来顶粮！”这一天王屯很多人都挨了打，不少人家被抄了家。屯里的乡亲们家家户户不是哭泣就是哀叹，谁家也没心情烧火做饭。鬼子汉奸却在屯里大户人家住下，大鱼大肉狂笑着猜拳行令。鹰崽他们听了二柱和富贵的述说，大家对鬼子恨得咬牙切齿，特别是李洪贵爷爷，他是王屯人，虽然他的家已没有亲人，但对乡亲们的遭遇十分同情，他一口一口地抽着闷烟儿，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李厨师说：“鹰崽队长，要不我们狠狠打击一下征粮队吧，给王屯的乡亲们出出气。”二柱说：“眼下征粮队的鬼子气焰嚣张，正在肆无忌惮的残害老百姓。乘着他们忘乎所以，应当冷不防地教训一下他们。”富贵说：“要教训就得下狠手，我看干脆把这个征粮队给他全炸死！”鹰崽说：“大伙都恨鬼子，都愿意为王屯的乡亲出口气，我同意大伙的看法，把征粮队的鬼子、汉奸全部消灭掉！我想，我们还是用手榴弹消灭征粮队。请大家想想，用什么办法，才能把手榴弹，送到征粮队的屋子里去爆炸。”李牛举起手说：“我个子小，是个不起眼的小孩子，由我亲身把手榴弹带到他们的屋子里，猛然拉断引火线，随后我就跑出来，让手榴弹把鬼子汉奸都炸死！”李洪贵说：“傻孩子，这事不能让你去，你是一朵花没开的好孩子，万一跑不出来那多可惜。我老了，已经五十三岁了，死不足惜。这事应该由我完成，跟他们同归于尽也不亏本儿！”鹰崽皱着眉头说：“不论谁去完成这任务，危险性都是相当大的，都有可能进不了屋子就被发现。就算进了屋子跑出来的机会也很少，不行，这太危险。我们再想想，还有没有别的方法。”杏花说：“苍鹰倒是行动敏捷，可它们只能带得动一颗手榴弹，一颗手榴弹威力太小，炸不死全部鬼子汉奸，怎么办呢……”李厨师一拍大腿说：“办法有了！让黑狐完成这个任务最恰当不过了！它绝对能敏捷的送进屋，再迅速地跑出来！”大伙又议论一阵，认为这个办法可行。为了抢在征粮队撤出王屯以前炸掉他们，于是大伙连夜着手准备。第二天黎明前，从闾山深处奔出四匹快马，马后跟着两条狗，马上骑着五个人，他们是鹰崽、二柱、富贵、桃红和杏花。桃红和杏花姐俩骑着一匹马，鹰崽和二柱的马鞍上站着苍鹰小红和大黄。一行人来到山外树林里，悄悄地翻身下马。把马匹拴在树林里，让苍鹰小红蹲在马鞍上，由富贵一人看管。另外四人带着两条狗一只鹰向王屯走去。四人来到王屯村头，隐蔽在一个大柴草垛后面。杏花扮成农家小姑娘，挎着半筐“山里红”水果，水果上面蒙着一方崭新的家织布手巾，手巾上压着一个白瓷饭碗。杏花走进王屯以后，脆生生吆喝着：“卖新摘的山里红啦，两毛钱一大碗，又甜又酸，快来买吧！”一位大嫂正在井台挑水，撂下扁担说：“鬼子逼交出荷粮，把明年的口粮都抢走了，哪有心情买山里红，唉，没有活路啦！”杏花送给大嫂一碗山里红，从她口里问出了征粮队的住处。杏花告别大嫂，一直往征粮队的住处走去。来到征粮队住的大门外，刚吆喝两声卖山里红，陪着征粮队的保长就招手吆喝：来来来，小姑娘，把山里红挎到院里来，让太君尝尝咱这里的山里红。杏花回道：“你买多少？不买不让你尝！”“你这孩子，说话多不好听，你进院里来，尝好了我都包圆儿！”保长说。杏花挎着篮子走进院。鬼子和汉奸们刚刚起床正在洗漱，保长把他们招手叫过去，一人给了一大碗让他们尝鲜，筐里的山里红被分光了。杏花走进屋向保长要钱，保长说：太君吃你几个破山里红你要什么钱，去，回家再挎点来一起给钱！”保长不给钱杏花就放赖，用那方白布手巾在门框上联擦带蹭，一会就把手巾弄得污黑，气得还掉下几滴眼泪。最后保长拽着杏花的胳膊，硬把她推出大门。杏花走出大门加紧脚步，直奔柴草垛，十分兴奋地说：哥，顺利成功！随后就把自己的一双鞋脱下来，让黑狐母女猛嗅鞋底，嗅得它俩又打喷嚏又点头。鹰崽说：可以了，再让它门嗅手巾！杏花把那脏兮兮的手巾拿出来，送到黑狐母女俩鼻子底下，抚摸着脑袋让他们嗅，直嗅到它们摇着尾巴打喷嚏。鹰崽他们确信黑狐母女掌握了路上和屋里的气味，鹰崽和二柱把两个布袋交给桃红姐和杏花每人一个，庄严地祝福她们：“小心谨慎快去快回！”桃红和杏花举起拳头，回道：“放心吧，请听胜利消息！”那两个布袋里，每个里面装着三颗手榴弹，三颗手榴弹绑在一起，保险盖开启拉弦连接在一起。桃红和杏花夹着自己的布袋，领着黑狐母女直奔征粮队住处的大门。这时院子里已经没有人，鬼子和汉奸正在屋子里吃饭。桃红和杏花在大门外迅速拉断导火弦，让黑狐母女各叼一个袋子，拍着它们的臀部命令道：“去，快去，快去！”把它们推向院里！鬼子汉奸们正在一起吃饭，谁也没有注意，突然大门外飞速跑进两条狗，每条狗的嘴里都叼着个布袋，布袋下“丝丝”地冒着青烟！两条狗按着记忆的气味，一直叼到屋里。听到大门外传来的口哨声，放下袋子就往回跑，刚好跑到大门外，上屋里就响起两声山崩地裂的爆炸声！桃红和杏花领着两条狗，疾速跑回柴草垛，鹰崽高兴地把妹妹举上头顶：“我们真的胜利啦，走，快到树林里去骑马回家！”鹰崽他们这次出击战果辉煌，征粮队的六个鬼子七个汉奸全被炸的血肉横飞！因为没剩下一个活口，所以连报警的人也没有。老百姓听到爆炸声到现场去看，乐得大家奔走相告，然后赶紧躲回家里去，一家人偷偷在屋里庆幸。鹰崽把胜利消息简单写在纸条上，把纸条绑在大黄的腿上，命两只苍鹰提前飞回，向家里人报捷，也免得家里人惦念。天将晌午的时候，鹰崽一行人骑着快马就回到闾山石洞。大伙老远地就看到，李爷爷和李厨师带着所有家里人，站在洞门口观望。当他们看到，出征的人马带着两条狗，全部胜利返回，大伙立时举手狂欢！两只黑狐，像箭一般飞奔到李厨师的身边，摇着尾巴，舔他的双手，用身体磨蹭他的双腿！李厨师为自己的狗高兴，两只眼睛闪出亮晶晶的泪花……大家听了胜利的喜讯，都夸桃红和杏花胆大心细机敏过人，桃红和杏花则谦虚地说：其实最危险的是黑狐母女，当时我俩心里都狂跳不止，替它们捏着一把汗。如果它们冲进院子的速度慢，就可能被鬼子发现，他们就会跑出来拦截，不但炸不着鬼子，黑狐母女就会被炸死在当场。李厨师说，就是黑狐它们真在现场遇难，它们死的光荣，说句到家话，死也够本儿啦！鹰崽说，黑狐母女是我们的利剑，是我们的无价之宝，绝对不能让它们遇到险情！李叔，你赶紧给它们做点好吃的，解解乏压压惊！李厨师听了走进石洞，去给大家和黑狐准备午饭。四十四、轰掉军火库二柱和富贵探得情报，九条沟屯土围子碉堡旁边，有一所新建的房子，房子里储存一批枪支弹药，准备发给各土围子新建的联防队。原来各大土围子建成后，驻守土围子的鬼子，不是被毒蛇咬死，就是被炸弹炸死，弄得鬼子胆战心惊，在土围子里驻守如同热锅里的蚂蚁。夜间巡逻时，每向前走一步，如同去赴鬼门关。于是他们想个办法，要抓壮丁组建联防队，给他们发武器，在日本人指挥下日夜巡逻。鬼子在九条沟碉堡旁边建了四间房子，作为联防队的驻地。老百姓一听说要成立联防队，恨得咬牙切齿，三十五岁以下的年轻人都逃跑了，谁也不想被他们抓去欺负老百姓。所以到现在已经一个多月，也没有抓到几个壮丁，联防队自然没成立起来。但是装备联防队的服装和枪支弹药，已经运到乡下，就寄存在九条沟碉堡旁那四间房子里。鹰崽想，如果联防队要建立起来，对老百姓的危害就更大了，所以必须把武器连同房子一起端掉。他们还有很多颗手榴弹，不能让它们躺在箱子里睡觉，应该发挥它们的威力，把九条沟的枪支弹药炸掉。要想炸掉武器库，就必须把那里的情况详细掌握，所以还要去人进行探查。李牛说，鹰崽哥，我个头最小，到哪里都会被认为是个孩子，我又去过九条沟，所以我是探查九条沟最合适的人，让我去吧。鹰崽皱着眉头想了片刻，说道，你是能混进土围子的理想人物，侦查武器库和碉堡的任务就交给你。李牛乐得一蹦多高，嘴里唱道：小日本儿，听我说，今儿个爷爷探狼窝，探清狼窝下炸弹送你鬼子下汤锅！大伙听了拍手赞扬：唱得好，唱得妙，再唱一段要不要？鹰崽说，李牛老弟会唱莲花落不是一天的事儿了，等赶走鬼子我们让他给咱唱几天！今天就没时间唱了。我想咱们要赶在时间前面，我和二柱、富贵跟李牛兄弟一起去，就手就把手榴弹带着，我们隐蔽在旁边，接到老弟你探得的情况后，我们立即进屯把它端掉！现在我们就分头去做准备，明天早早出发。第二天黎明前，一辆马车走出了闾山山口。车上拉着干草，干草上坐着李牛、二柱和富贵。鹰崽手擎鞭子坐在前车辕上赶车，大车后面跟着黑狐妈妈，它一边走路一边不停地嗅嗅，二柱怀里抱着苍鹰大黄。他们把手榴弹隐藏在干草底下，装扮成买干草拉回家喂牲口。足足走了一天，黄昏的时候他们来到了穴龙山下。穴龙山是个馒形的小山，离九条沟只有三里路。山上有一座庙，前殿里面供着关羽，后殿的楼里供着弥勒佛。庙院里有个东下院，是庙里四个和尚的住室。鬼子来了以后和尚吓跑了，寺庙荒废了，庙门大开院里长满荒草，没有烟火十分冷落。鹰崽说，夜间鬼子防范很严，我们先不进土围子，就在这座庙院里过夜。他们把车赶进庙院，这里死一般沉寂。鹰崽把大车掩蔽在前佛殿后面，拿下草笸箩喂马，黑狐就守在大车底下。几个人分头到各屋里去查看，每个屋子都寂静的吓人。突然李牛从东下院跑过来，兴致勃勃地说，大伙快来看啊，和尚的住屋里，有四个小狐狸崽儿，可招人稀罕啦！几个人听了，都跑过去看。那四个小狐狸毛嘟嘟的，来了好几个生人一点都不害怕，用亮晶晶的眼睛看着大家。李牛说，鹰崽哥，我们把它们带回家去吧，回到山里后，我负责照看它们，保证教给它们一些本领。鹰崽点头说，带着带着。乐得李牛一跳多高。鹰崽他们吃完带来的苞米面大饼子咸蕨菜，就在庙里过的夜。山下鸡叫二遍的时候，鹰崽和李牛悄悄起身穿戴整齐，两个人带上黑狐妈妈和苍鹰大黄，就走出庙院赶往九条沟屯。走到离九条沟土围子半里路的树行子里，鹰崽停下来说：“兄弟，哥不能再送你了，就在这里等你。你不要害怕，遇到危险时，你就学黄鹂哨，我立马去解救你。”李牛答道：“哥，不用你担心，我一点也不害怕。万一我被鬼子捉住回不来，你千万不要去救我，免得哥俩都搭在这里。你千万记住，把狐狸崽儿带回去替我养着，我就高兴了！”“兄弟，你一定要平安地回来，我们还要一起打鬼子呢。放心吧，狐狸崽儿我一定带回去。”鹰崽摆摆手，李牛一探身消失在黎明前的黑暗中。李牛身穿破烂不堪的衣服，手里拎着一个讨饭篓，扮成讨饭的小乞丐。太阳刚出山的时候，他来到九条沟土围子的北村口。碉堡外站岗的鬼子，用刺刀把他横在那里，喝道：“八嘎，你地，什么地干活？良民证地拿出来！”李牛把讨饭篓举到鬼子下颏前，笑嘻嘻地晃了几下，鬼子闻到馊酸味儿，赶忙捂住鼻子。李牛说道：“我地，不像皇军，大大地有酒肉吃，我地没有饭吃，要饭地干活。良民证，不够岁数，你们地，没给我发！”鬼子斥道：“八嘎，你地良心地坏了，花舌子地干活！”他打量一番李牛的个头，把刺刀一顺，捂住鼻子说：“开路，进了围子，不许偷东西！”鬼子的话还没说完，李牛早已走进土围子。可是他四外观察时，始终没有找到那四间房子，李牛不禁有些着急。后来他冷静一想，那房子可能在屯南那个碉堡旁边，他就急忙向屯子南边的碉堡走去。李牛很快就来到屯南的碉堡，一眼就看到旁边的四间房子，李牛不禁心里一阵欢喜。李牛瞄了一眼站岗的鬼子，那鬼子看他是个孩子，衣衫又褴褛，也没有要出土围子的意思，以为他是屯里的孩子出来干活，就没大在意。李牛趁此机会快速绕到房子后面，站在没过他肩头的蒿草里，用心观察附近的环境。李牛正在查看那房子的后窗，猛听得身后的蒿草发出沙沙的响声。他刚要回头察看，一只长着黑毛的大手重重地搭在他的肩上：“八嘎！什么的干活？”站岗的鬼子持枪站在他的身后，用凶狠的眼睛盯着他。李牛强令紧缩的心回复了常态，笑嘻嘻地说：“太君您看，眼前那颗大树上有一窝黄鹂，我想把它的小崽儿掏下来拿着玩儿。要不这么的吧，如果掏出的是黄鹂蛋，咱俩对半分。黄鹂蛋可好吃了!”那鬼子看了看李牛的讨饭篓，说道：“快快地掏，不许干别的坏事！”“哈衣，哈衣，谢谢太君！”李牛嗖嗖地爬上那棵大树，掏到了五枚黄鹂蛋，惹得归巢大黄鹂连串儿鸣叫。黄鹂的鸣叫声尖锐明丽传得很远。隐蔽在树行子里的鹰崽听了，心中一震，知道李牛遇到险情了，急忙循着黄鹂叫声的方向，沿着土围子外的防护沟向这里奔来。李牛爬下树，把用衣服裹着的五枚黄鹂蛋拿出来，全都给了那鬼子，并告诉他，黄鹂蛋能够补脑强身增强智慧。鬼子接过黄鹂蛋，嘴里高兴地说：“要西，你地再掏！”李牛笑嘻嘻地点头答道：“要西，我地再掏，统统地给你！”鬼子捧着黄鹂蛋回到碉堡去。李牛却急得满头大汗，他知道那阵黄鹂鸣叫声，一定引来鹰崽哥来援救他，可是自己没遇到危险，这不给鹰崽哥造成麻烦吗？不行，一定得想办法告诉鹰崽哥自己没危险，让他千万别进土围子。李牛的办法还没想出来，土围子外边传来黄鹂的叫声！李牛立时听出这是鹰崽哥学的叫声。心里说，糟糕，鹰崽哥已经来了，就在土围子外边，这有多危险，怎样和他联系呢……没等李牛想出办法和鹰崽联系，突然苍鹰大黄落在李牛肩头，他麻溜儿取下大黄带来的纸条，展开一看，上面写着：需要什么？李牛立时在纸条背面写上：需要三丈长大绳一条。然后又让大黄带回去。李牛放飞大黄，选中了土围墙里的一棵大树，他想把大绳拴在大树上，绳子的那一头甩到土围子外面去，这样外面的人进屯可以不过村口碉堡，从这根绳子带着炸弹爬进来。李牛窜着蒿草来到那四间房子下，选中了一扇窗户，那扇窗户外面装着铁筋护栏，大概是为了通风需要，里面没装玻璃，从这里就可以把手榴弹送进去。李牛做完这一切，就坐在蒿草里歇着。半个时辰以后，大黄出现在李牛头顶，但是它只在空中盘旋没有落下来。李牛正在纳魅儿，黑狐却从土围墙顶跳下来，嘴里叼着装大绳的袋子，原来大黄是给黑狐带路的。李牛迅速把大绳拴在树干底下，另一头甩到土围子外面，上面用蒿草做好伪装，如果不仔细看，谁也发现不了这根大绳的存在。李牛得意地笑了，轻轻拍了黑狐的脊背一下，低声说，我们走吧，就领着黑狐向村北的出口走去。一路上黑狐不断的嗅着地面，很快就到了屯北的碉堡，站岗的鬼子已经不是来时的鬼子，他又用刺刀横住李牛：“你地，出屯什么地干？”鹰崽笑着说：“我地讨饭地干活，已经吃完了，马上回家。”鬼子指指到处狂嗅的黑狐，问道：“这条狗，是你地？”“要饭哪有带狗的，是条野狗，您小心别叫他咬了。”“要西，你地，快快地出屯，长官看到，会盘问你的！”“我一个臭要饭地还怕盘问，盘问完了，他得供我晚饭！“你地狡猾狡猾地，快快地开路以马斯！”李牛拎着讨饭篓走出土围子，随手向黑狐扔一个小土块，口里说道：“这狗，真好看。”黑狐马上跟着他向屯外走去……李牛和黑狐，很快就来到鹰崽等候的树行子。李牛向鹰崽述说了到土围子里的情况后，鹰崽说，哥听到那阵激烈的黄鹂叫声后，可把我惦记坏了。我以为你遇到了紧急情况，几次想闯进土围子去救你。但鬼子正在巡逻，终于没找到机会，只好把大黄放进去打探。我一看它带回的纸条，悬着的心才放下来，赶紧回去取大绳。李牛对鹰崽说，白天万万炸不成，爬上土围子的绳子我已经拴好了；往房子里送手榴弹的窗口也已选定，单等天黑后送他们上西天。鹰崽说，我们回穴龙山庙院吧，吃饱喝足再睡上一小觉儿，正好半夜来执行任务。两个人带着鹰和狗回了穴龙山。漆黑的夜，伸手不见五指，呼啸的北风刮得落叶沙沙作响。二柱在穴龙山庙院看家，鹰崽、富贵和李牛每人背一个布袋，每个布袋里装着四颗手榴弹，黑狐紧跟在三人身后，悄悄地行进在通向九条沟的乡道上。来到屯南碉堡那棵大树附近，李牛说，到地方了，我先下去找绳头！一闪身他就顺着土围外的防护沟出溜进沟底，瞬间就把大绳子甩上沟沿。鹰崽握住绳头富贵顺着绳子爬下沟底，随后鹰崽也下到沟底。三人在沟里听了片刻，除了风吹蒿草树木的声音外，屯子里静悄悄没有异样。三人就蹲下来，在沟里合计了行动方案。片刻后，鹰崽站起来抻抻大绳，第一个爬上土围，趴在顶上观察一阵后，轻轻抖动一下绳子，告诉沟底的人屯里平安无事。随后富贵和李牛相继爬上围顶，三人趴在围顶上又观察一阵，确信鬼子没有发觉后，就各自背着布袋奔向目标。李牛离目标最近，他迅速地把手榴弹送进房子的窗口里，然后等待鹰崽发来信号。鹰崽这时已来到房子前面的碉堡后面黑影里，趴在地上等待富贵的信号。此时的富贵在黑狐的引导下，已来到屯子北口的碉堡前，站岗的鬼子正靠在墙上打盹。富贵在离碉堡十五米处，拉断了导火索，迅速命令黑狐叼着袋子冲进碉堡！转回身向鹰崽发出信号：两声猫头鹰叫。鹰崽听到猫头鹰叫后，立时学一声黄鹂叫，随后拉断导火索开始默数：1,2,3……李牛听到黄鹂叫，立即拉断导火索，把手榴弹推进屋内，急转身跑回大绳前，迅速逃出土围子。鹰崽数到5，利落地把冒烟的袋子推进碉堡，转身向大树跑去，抓住大绳逃出土围子。前后不差几秒钟，三声巨响震得九条山摇地颤！紧接着房子里的子弹像爆豆一般炸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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