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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六、扒火车取军火(1 / 1)

汉奸侦缉队的八个人全被炸死了,百姓们听说以后,城郊的市民家家吃喜儿喝酒庆祝。这八个汉奸,把当地百姓害苦了,他们像土匪一样搜刮民财。一旦谁家来客吃顿面条,就追查你白面从哪里来的,把你打成“经济犯”,搜你的家罚你的款。他们为了勒索百姓,时常查夜,按户口底册挨门儿串户走,查到哪家人口比本上的人数多了,立时把人带走,轻则罚款,重则扣押。哪家的人数少了,也要追根问底,没在家的人去了哪里,干什么去了?稍有迟疑就说你私通游击队,为抗日队伍送情报,也是先罚款后调查。所以这八个汉奸一死,人们去了一块心病。人们描述胎里坏死后的丑态,说他脑袋被炸飞,卡在一棵树的树丫上,瞪着瞎眼鼓着腮帮,像个被火燎过的猪头。胳膊腿被炸掉,抛在前院房顶上,半个身躯被压在房梁底下。百姓们奔走相告,越传越开心。侦缉队被炸毁以后,宪兵队和警察署如同热锅上的蚂蚁,连夜对城内外居民进行了大清查。一直折腾到天亮,最后一点线索也没查出来。但是他们觉得,炸侦缉队和炸碉堡这两件事是同一伙人干的,这伙人神出鬼没,就活动在本县境内,所以要采取军警宪特联合行动,一举歼灭这伙抗日队伍。他们进行残酷的围剿、严密的搜查,对城乡进行拉网式梳理,派出特务四方巡风,决心把抗日队伍逼出水面。鹰崽他们庆幸撤离及时,多亏黑店老板打回电话,他虽是出于自己私利,客观上也算作件好事。第二天晌午刚过,鹰崽他们就回到闾山石洞。大家听了胜利消息后,高兴得没法形容。李厨师说,胎里坏这狗东西死了,地方少了一害,我们应当庆贺庆贺,我给大伙包蕨菜馅的荞面饺子吧!大伙拍手赞成,都愿意伸手帮忙。杏花和桃红姐最高兴不过了。杏花对桃红姐说,这个胎里坏恶贯满盈,今天被炸死了,我们应当庆贺,咱姐俩带着苍鹰出去,捉两只野鸡山兔做饺馅!鹰崽笑着说,你们去吧,回来大伙改善生活,庆贺侦缉队灭亡!李厨师和大伙准备伙食,桃红、杏花带着苍鹰去捕猎。李洪贵爷爷喂完了马,凑到鹰崽跟前,点着一袋老旱烟,语重心长地说:“孩子,你们把碉堡炸了,把侦缉队灭了,是应该高兴的大事。可是,这两件事必然激怒鬼子汉奸,他们不会善罢甘休,一定要有较大的行动,我们应该有所准备。躲过他们的锋芒,迷惑他们的视线,保存自己的实力。所以我认为,咱们眼下不要在本县境内打鬼子,免得引火烧身,我们应当走出县内,到鬼子意想不到的地方去,出其不意地干他一家伙!”鹰崽说:“爷爷,您说的很对,山外的鬼子活动非常猖狂,我们暂时别吃窝边草了。吃完晚饭后,大伙合计合计,下一步怎样打鬼子。”李爷爷说:“对呀,众人是圣人,人多办法多,三个臭皮匠顶个诸葛亮。”吃过晚饭以后,李厨师烧了半锅开水,加了一大把自采的黄芩茶,大家坐在洞里喝茶聊天,慢慢转入正题,下一步如何打鬼子。二柱说,依我看我们应当收拾一下阜新的鬼子,我不是为了报家仇,我认为天下的老鸹一般黑,天下的鬼子都是我们的敌人,不把他们消灭光,老百姓总也没有好日子过。富贵和李牛说,阜新是我们的家乡,那里埋葬着我们的亲人。日本鬼子,连讨饭都不让在家乡讨,他们多么惨无人道。我们时刻想念家乡,每当夜里睡着后,总觉得和自己的爹妈在一起,可是睁开眼睛一看……说到这里他嗓子哽住了。冷二柱、赵富贵和李牛,三个阜新的小哥们儿,陡然想起了自己的家乡,想起了惨遭杀害、被活埋的亲人,顿生思念之情,三人搂抱在一起,哭得泣不成声……大家都跟着落泪,刘长海说,你们流泪我也打心里难受啊!其实我也是阜新人,只因为家里贫困,父母多病相继去世,我才到处流浪讨饭糊口。一想到差点没死在鬼子的铡刀下,我这心里,恨莫立时冲进鬼子窝里跟他们拼了!一边说着话,他的眼泪也像断线的珠子掉了下来。大伙沉默了,每个人都想起自己的悲惨遭遇。外面刮起了山风,林海发出愤怒的波涛汹涌声,落叶在洞口外沙沙地旋转……鹰崽握紧拳头站起来说:“我们每个人都有一笔血泪账,日本鬼子是我们不共戴天的仇敌!为了保护我们的闾山石洞,这回我们躲开本县鬼子的视线,到刘长海哥哥,冷二柱等三位兄弟的家乡去跟鬼子斗!”冷二柱说,为了准确地打击鬼子,我们得先摸清那里的情况。我请求鹰崽队长,让我们四个阜新人打前站,侦查好那里的敌情,然后再去打击他们!鹰崽沉吟片刻,说道:“为了行动方便,你们四个阜新人要分成两伙,对不同的目标进行侦查,我也参加你们的活动。我和李牛兄弟侦查火车站的鬼子,因为他对车站一带很熟悉;二柱带领富贵和长海哥,负责摸清市内鬼子的情况,抓住机会,随时随地打击鬼子。”第二天黎明,鹰崽五人早早出发。临行前鹰崽嘱咐桃红和杏花,一定要照顾好苍鹰和黑狐,还要教给它们一些新本领。李牛赶忙对李厨师说:“李叔,你一定要照顾好那四只狐狸崽儿。”李厨师说:“放心吧,我一定把它们养活好。”五个人赶着毛驴车,扮成搭伙赶集的人,悠悠地去了阜新。第二天到了阜新后,刘长海出面,在沙海找了一家乡村客店住了下来。第二天早晨五个人分成两伙去侦察敌情。鹰崽和李牛来到火车站,只见铁丝网围着的车站里,密如蛛网的轨道上,停着四、五列货车,列车末尾的守车下,站着手持长枪的押车鬼子。机车冒着黑烟喘息着等待发车信号。身穿制服的铁路工人,手里拿着红黄绿三面小旗,不停地喊着、跑着。鹰崽、李牛站在铁丝网外,看着眼前的情景,思谋着如何进入站内。李牛对对鹰崽说,哥,我对站内的环境比较熟悉,你在这里等着我,我个子小不会引起他们怀疑,先进去看看有什么变化,等我选定可以下手的目标,再出来和你商量。鹰崽身上藏着手枪,褡裢里还有两颗手榴弹,不敢贸然接近有搜查的场地,就点头对李牛说,兄弟,千万注意安全,万一遇到危险情况,学两声猫头鹰叫,哥会立即去救你!李牛挎着肮脏的帆布口袋,装成捡煤核的孩子,向车站后面遛过去,时间不大就来到一个偏僻处。李牛机警地四外看看,见没有人注意,一闪身就趴在地上,撩起一根刺线钻进站内,看看没被发现,急忙钻进附近一列停着的火车底下。这里很僻静,并排停着三列火车,既没铁路工人也没鬼子。李牛探头抓住车厢的铁梯,一闪身,像猴子一样爬上车厢。这节车厢是敞篷空车,李牛在车厢里平定一下心绪后,接连窜过三节车厢,结果都是空车皮,李牛心里闪出一个念头。他轻轻地爬出车厢,右脚刚落在地上,一眼发现路基上有个粉笔头,他随手捡起来,在两节车厢的显眼处,画了一个窝瓜大的圆圈。李牛得意地看了几眼自己画的圆圈后,猫着腰顺着原路出了火车站。鹰崽看李牛这样快就回来了,知道事情进展顺利,就高兴地迎上前,悄声问道:“兄弟,发现了什么秘密?”李牛把鹰崽拉到没人处,神秘兮兮地悄声说:“哥,我顺利地爬了三节车皮,断定这是一列待编的空车,我想我们应当……”说到这里,李牛把嘴巴凑近鹰崽耳朵,嘁嘁喳喳嘀咕一阵。鹰崽听后夸赞道:“好,你的想法很好,就按你的办法干!我们先去填饱肚子,再买点干粮带上,天黑后就设法进站!”夜幕降临后,两条黑影先后穿过铁丝网的缝隙,机警地爬进火车站内。小个子借着微弱的星光,找到了自己画的圆圈,回身招了下手,自己先爬进车厢内。高个子黑影刚要爬上车梯,突然,不远处有一盏黄色的信号灯光,一闪一闪地走过来!高个子机灵地撒开抓着车梯的两手,一闪身,倏然钻到车厢底下,迅速穿过去,卧倒在那边的路基下。提着信号灯的铁路工人走过来,没发现路基那边有人,一晃一晃地向列车尾部走过去。那黑影看信号灯走远了,从铁道那面迅速爬进车厢。小个子迎上来,低声问道:“哥,是信号工吧?”高个子点点头,悄声说:“进了车厢就好办了,来,我们坐下来先吃饱肚子再说。”这两个人就是鹰崽和李牛,李牛认定这是一组等待编发的空车,不久就会开进货场装货。他和鹰崽哥隐藏在车厢里,等待着车站编组发车,把他俩拉进货场,然后见机行事打击鬼子。鹰崽、李牛在车厢里吃完煎饼,车厢底下的铁管发出吱吱声,李牛捅捅鹰崽胳臂说,撒闸放气了,一会就该进货场了!两个人很兴奋,悄悄探出脑袋,看了一眼灯火辉煌的货场。机车低吟了一声,拉着车厢缓缓前进,鹰崽李牛赶紧蹲在车厢里。火车慢慢走了一会,车厢轰隆隆响了几声,列车停住了。鹰崽二人小心翼翼地探头一看,车厢已来到货场的高站台前,车厢高度与高站台持平,与站台之间仅有一米左右的空挡。鹰崽看看他们所在位置,距离站台灯柱较远,附近又没有人活动,是进入货场的极好机会。就对李牛说,我们爬上站台,然后混进仓库,李牛点头答应。二人迅速行动,鹰崽抱起李牛,把他举上车顶,李牛登着车帮越过三尺距离跳上站台。随后鹰崽也跳上站台,二人急忙闪身,鉆入两垛货物的空档间,顺利地钻入苫着货物的篷布内。这时候站台上传来说话声,随后十多个装卸工走过来,为首的说:六号篷车装的是军用品,大家一定要小心,别惹鬼子生气,装完后我们就下班回家。装卸工人走远了,鹰崽对李牛说,我们瞄着他们的身影,看看六号篷车装的是什么军用品!那群装卸工人来到六号篷车前,昏黄的站台灯光下,一个头戴钢盔、手端着长枪的鬼子,在空场上来回走动。鬼子一看工人到了,用枪指指那垛苫着的货物,说道:“轻拿轻放,快快地装!”工人们扯开苫布,开始忙碌起来,把一箱箱货物扛进篷车。躲在远处货堆后边的鹰崽二人悄声推断,箱子里面装的不是子弹就是手榴弹,二人决定设计引开鬼子,搞它几箱子军火武装自己。时间不大,离六号蓬车五十米以外的地方,传来清脆的猫头鹰叫声,稍后有人喊叫:逮住啦,逮住啦,哈哈哈哈,看你还敢往哪跑!那鬼子听到喊叫声端着枪走过去,嘴里吼叫:什么地干活?举起手来,我地开枪啦!“不要开枪,我是追猫头鹰的,它叼了我家小鸡,我把它撵住啦!哎呀呀你这一喊它又飞啦”鹰崽趁机走近工人堆里,对为首那人说:“大叔,我是游击队的,为了打鬼子要搞两箱军火,我们都是中国人,请你协助!”不等那人回话,鹰崽迅速扛起一个木箱,送到不远处货堆后面掩藏起来,看到那鬼子还没回来,他又接连扛走两箱,临走时对工头鞠了一躬说:“谢谢大叔,我们忘不了您!”那工头说:“孩子,多加小心,从这一直往东走,可以钻出货场!”那鬼子走到李牛跟前,一看是个衣衫褴褛的孩子,不禁胆子大起来,喝问他到这里来干什么,李牛举着双手说,请你别开枪,我不是坏人,那前儿,有一只大猫头鹰,飞到我家院里,叼走一只小鸡。它叼着鸡身子沉,不时落地上歇气,我赶紧出来追,后来它飞到这里,落下了,我就钻过铁丝网,追它。我刚抓住它的翅膀,它大叫起来,我正在高兴呢,你大喊要开枪,我一害怕,撒开双手,猫头鹰又飞跑了,我的手也被抓伤,你搅了,我的好事!李牛低着头搓着双手,手背上真的有几条血痕,是刚才钻铁丝网挂的。他装作很害怕的样子……那鬼子打量他一番后,骂道:“八嘎,快快地滚出去,不然,叫你死啦死啦地!”鬼子转身向六号篷车走去,李牛一闪身消失在黑暗中……鹰崽趁着李牛和鬼子饶舌,把三个箱子运到货场东边的荒草棵里,他趴在地上等李牛。他学了一声猫头鹰叫,李牛在黑暗中猫腰走到他跟前。夜深了,六号篷车已离开货场,站台上的灯光变暗,鹰崽、李牛所在的荒草地陷入一片漆黑。二人看看没有险情,这才猫腰相继把三个箱子运出铁丝网,埋在一堆煤矸石里,做好标记后回到小店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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