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三哥说来,这名单到底对我们有什么影响?”
“这才刚刚开始。”
他心知肚明,刚刚那一场行刑只是一个警告。三年之前,他费尽全力争夺那一个皇位,却始终敌不过一个嫡亲长子。
如今,他便如同俎上鱼肉,任人宰割是迟早的事。
接连几日,林微雨都像是在刻意的回避他。偶尔在回廊里碰到,也只是简单的行了礼,并不多言。当着下人的面,顾琰也不好追问。况且,近日又帮着皇上处理西南收复失地一事,也鲜有见面。虽然,这几日王爷不常回府,可一到晚上,府里的大丫头若兰还是准时地给她送汤药。说是王爷特意提醒着,姑娘的药不能断,也不能停。
自打进了王府,每夜的汤药就没停过。她虽说是不愿喝这苦滋滋的东西,但良药苦口,确实有益。况且,每日都有大丫头盯着,不喝不行。后来问了玉生才知道,这汤水是补身子的,总得喝些日子。她前一阵总染风寒,病虽说是好了,但身子还未复原总需要调理。那日,在傅州大夫说的话他都还记得,回来以后便嘱咐玉生负责调理。她听后只觉得心中暖暖的,却又发觉心中有种隐隐的痛。
一连逃避他几日,可仍能在王府里感受得到他的关心。就仿佛他仍在这里一样,林微雨搞不清楚这是一种什么样的错觉。再入王府能有一个多月,身子也补得越发的好。已不像前些日子那样忧愁,有时偶尔看见几只家猫在太阳下打盹儿也能自顾自的笑起来。
林微雨走至屋外,青衣跟在后面给小姐挂了件披风。初秋夜里王府凉爽得很,她的西厢没什么人,鸟虫之声不绝,倒是热闹一些。
举头望,星辰日月,风景亦如人心。
不知站了多久,直到青衣发觉后面似乎有人也在静静地站着。她回头一惊,差点儿喊了出来,不做声色的行了礼便识趣的退下了。
“青衣,原来说书的说的那些,并不全是唬人的。喜欢又怎么样,可惜,是云泥已殊途,此情难寄。”
“若是此情可寄呢。”
她哑笑,“可寄......”
随即笑容僵在那里,反应过来,那人并不是青衣,她转身,果然撞上了他的眸子。
顾琰上前一步,她便退一步道,“王爷漏夜至此,实在不妥。夜已深,五爷还是回吧。”
她将头撇向一旁去,并不看他,神色是不喜不忧的冷淡。
顾琰心知她是有意躲避,便又上前一步伸手握住她的手道,“我们如今是连说说话都不行了么。”
她心里慌张,却故作镇定,“王爷有什么话留着明日再说吧。”
说完,她便慌忙抽了手快步回了闺阁,将门合上。她站在屋内,背靠着。
“微雨,微雨。”
他追至门口站在门外,双手垂落。
他舍不得放手,即便明白他们之间的确隔着许多的人和事,明白她害怕而且自卑的理由。
他明白许多,可就是,真的舍不得。
“微雨,我不想我们永远这么躲避下去,在傅州,你说你不为孟渊的婚事可惜之时,你不知道,我有多高兴,那时我想我还是有机会的,你还是喜欢我的。你总说你我云泥之别,可那都是外人说的,我不在乎。”
他在门外说的每一句,都一字不差的飘进她的心里。这几日,她的慌张完全代替了她的想法,她不知道如何选择所以只有逃避。可是,现在脑子清醒些了,也知道逃避不是办法。她终归是要在这王府里生活,不可能永远都逃开。
“微雨,你见见我,把门打开不要再躲着我了!微雨!”他把房门敲得吱吱作响,她也想把门打开像往常一样他们安静的说话,安静的看他。可是,有些人的位置变了,便回不去了。
敲了一会儿,大概是乏了,屋外又恢复了以往的平静。林微雨见屋外没声了,心想许是走了。着实松了一口气,可胸口却是针扎一般的心痛。她轻轻打开房门,望着庭前的廊子,惨淡的苦笑着。
果然,已经走了。
能见时避而不见,不见时却是想念。
“你果然是想见我的。”
背后传来顾琰的声音,温柔而坚定。她定在了那里,双手垂落在体侧,转身,他已站在面前,离她只有一拳之距。她有一瞬的慌乱,也深知,如此是逃不开了。他眼角堆笑,环抱着她的身子,兴奋的像是个小孩子。
“我不是一厢情愿。”
她没说话,像是默认了似的。的确,她是想见他的,并不是一厢情愿。
他拨开她额前的碎发,吻住她的额头和鼻尖,然后在她的唇间一点点地、小心翼翼地附上他的唇。她紧张的抓着自己的衣角,根本不敢看他的眼睛,唇齿间也微微有些颤抖。顾琰感受到她慌张急促的气息,手抚在她的腰上,笑着缓缓吻开她的唇。
北风其凉,雨雪其雱。惠而好我,携手同行。
北风其喈,雨雪其霏。惠而好我,携手同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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