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榆木川时,白兄设香案拜祭,人人都以为是朱棣生前待白兄厚爱有加,那是白兄你的知恩之意。他们却万万想不到,你向南拜祭乃是遥祭建文帝。”白无奎对他之言不加理会,正欲离开,唐再兴大声道:“白兄亲自在先皇的坐骑所食之物中放了巴豆,可怜那匹良驹经一夜折腾,已是疲乏不堪。第二天行程一段路,终于不支,马失蹄……”
白无奎感到眼前这个人十足的恐怖,自己的一举一动都逃不过他的眼睛,看来他很早就注意自己了,他应该是注意周围的一切,他的能力、他的行为,都预示着他的重大阴谋。见白无奎不语,唐再兴继续道:“如果白兄肯与小弟我一起共事,那这件事就是永远的秘密了。”
“你在威胁我吗?”白无奎冷笑两声道。
“不敢,小弟岂敢对世子,白兄你如此不敬?”唐再兴道。
“我们共事多年,唐兄对小弟是了如指掌,可小弟对唐兄你却是一无所知。”白无奎道。
“小弟不过是在复杂的政治环境中给自己多留活路。最终不管哪方胜,都要是受益者。”唐再兴道。
“不倒翁,不错。可这个志向对唐兄你而言,似乎小了点。”白无奎道。
“夹缝中求生存已是不易。岂能奢望更多?”唐再兴道。
白无奎料定唐再兴的最终目的应该是颠覆大明朝,故意道:“若唐兄能助兄弟一臂之力,让我重夺大位。小弟是但求无不应。”
“好,咱们兄弟今后并肩作战!”唐再兴告诉白无奎,自己原名李行昊,乃是成国公李道成长子,不过并未说自己乃是唐王朝李氏嫡系子孙。饶是如此,还是让白无奎大吃了一惊,他感到自己有些独木难支,以自己一人之力,绝对无法与李道成父子相抗衡。他决定联结赵宗显之力共同对付。他首先要做的便是知晓李道成父子的真实力量。便问道:“唐兄,不,李兄,不知我们的实力如何,胜算有多大?”
“我们的力量一直在增长,尚在不定数,以后亲自带白兄去查看。”唐再兴道。
白无奎嘴上虽说好,可心底还犯疑:‘以后亲自带去查看’那将会是什么时候?又是经过怎么的准备与安排了?这个唐再兴不是李行昊根本就不信任自己,而自己今后稍有不留意,性命可能就不保,他的每一步棋他都得周祥考虑。
自从永乐帝驾崩后,朱高煦从未将新即位的皇帝大哥放在眼里,视他的仁政爱民为软弱可欺。唐赛儿更是肆无忌惮,公开自己:向世人昭示着红莲圣教的教主是多么的神通广大,不仅能逃过朝廷的追杀,反而成了汉王的宠妃。她玉女剑练成后,多次向赵宗显挑战,要打败他,以证实自己无敌于天下,不过赵宗显从未接受过她的决斗。为了验证她玉女剑的威力,一晚,唐赛儿身着夜行衣,来至赵府,行刺赵宗显。赵宗显最初以为来人是东厂派来的杀手。一心想捉拿审问,几十招过后,方觉不对,从身形上看为女子,她的剑术精到且纯熟,如鬼魅般快且狠,手中长剑在月光下泛着道道青光,细看原来是紫电剑,是唐赛儿无疑了。
赵宗显觉得唐赛儿太嚣张,是时候让她输得心服口服了,免使其无故纠缠。待她飘飞至高处,他一招“大鹏展翅”将她逼退到一棵高树颠上,紧接着一招“冲上云宵”,唐赛儿见一股强大的掌风袭来,赶紧飞离大树,飘落在地。那树枝、树杆已被震碎。还不及她反应过来,赵宗显又一招“平川落地”俯冲下来,三招紧相连,凌厉无比,让人防不胜防,而他尚只使了三成功力,唐赛儿举剑迎上,两人剑尖相撞只一刻,他便撤剑撤剑旋转落地。而唐赛儿更是心知肚明,在那一刻离开赵府,他有意给她留面子,这令她大为气愤,更令她恼火的是自己的神功在赵宗显面前都施展不开。与他一较高下,岂不是天大的笑话?她自我解讽地大笑起来,许久许久方停息!
赵政见着他们对阵的短暂一幕,暗叹自己的武功这一生也不可能达到这种高度了,他不愿去练。见赵宗显依然立在庭院中,他上前道:“爹爹,你怎么放过她了,说不定她就是东厂杀手。”
“爹之前也这么认为!交手后发现不是的。”赵宗显道。
程小晴每当他们说起东厂杀手,心都会为之一紧,她缓缓道:“东厂杀手可没有这么高的武功,从她的身手及手中所持之剑来看,可能是唐赛儿。”
“又是她,总有一天,我要手刃此人,为王瓒兄报仇雪恨。”赵政恨恨道。
“凭你这几下子,永远也别想办到。”程小晴嘴上虽这么说,心里却沉沉的,唐赛儿直接害死王瓒,他对她的仇恨至深,至今不减,口口声声要杀了她方解恨,而自己将来若是杀了他爹,不知他会如何对待自己?肯定也是会手刃仇人吧,其实如何对自己都没关系,最重要的是他失去了至亲之人,失去了他的依靠,自己成了制造他痛苦的根源。
“当今圣上明知汉王反叛,却太过仁慈,念着兄弟情谊,反而处处迁就于汉王。现在动汉王府的任何一人都不是时候。政儿,你不许胡来。”赵宗显的话打破了程小晴的沉思。她知道作为一名杀手,自己将来不会有什么好的结果,她不怕,也不为自己可惜,但她却十分不愿伤害赵家的人,尽管迫害尚未真正开始,可从她八岁被安排做他们的邻居开始,到现在,她已为此背负了整整十二年的心理负担,她决定尽自己的最大可能来减少对他们的伤害。
仁宗在即位之前,时常监国,对国事也算了解得一清二楚,初继位便内外大治,取得天下臣民的信服。这让朱高煦很不不爽,反叛之心日盛,也越发暴露。许多文武大臣纷纷上奏,以大学士黄唯为主。上奏曰:早加诛灭,以绝后患。洪熙单独将黄唯召至谨身殿,声俱厉色道:“你们这批文武官员,不思为国修政,却挑唆朕与汉王同室操戈,居心何在?”黄唯知皇上仁厚,不忍兄弟相残,也就在没提此事。即使这样,汉王还是没放过他们,只要参奏过他的官员,无一幸免地被他派人杀害。朱瞻基听闻,气愤填膺,责问洪熙帝:“父皇,你怎么如此放任汉王为非作歹?”洪熙看了看朱瞻基,长叹一声道:“想当初攻克南京时,先皇曾许诺立汉王为太子,但事实却并非这样,你让他如何甘心?朕自知有对他不公之处。”
“皇爷爷之所以没有实现诺言,主要是因为二皇叔有勇无谋,没有王者之风,父皇怎么能为此事而介怀,以致于如此纵容他?”朱瞻基道。
洪熙大声道:“皇儿,汉王是你亲叔叔,你怎么能这样说他,还有没有长幼之分?”见朱瞻基低头,脸胀得通红,又缓缓道:“先皇只有朕、汉王、赵王兄弟三人,当初我们共同经历磨难,方有今日。”他将手按在他肩上,继续道:“不管你二皇叔今后做多大叛逆之事,皇儿,切记,不可加以杀戳!”朱瞻基受其亲情的感染,心中一热,点头答应。
此事传到汉王耳朵里,他非常的恼恨,设计要杀死太子。过了几日,京城谣言四起,说太子将有行动,迫不急待要篡夺大位。洪熙自知这是汉王离间他们父子让他们互相猜疑,他好趁机一一歼灭,夺取皇位。洪熙想朱瞻基现在可能心神不宁,为免起更大的事端,应该让他暂时远离是非之地,于是下了道上谕:命太子朱瞻基留守南京,没有召唤,不得回京。朱瞻基正打算请旨去祭祀孝陵,他想皇爷爷最难面对的便是太祖皇上,这一直是他的心病,自己得多代皇爷爷祈求,希望能得到太祖的谅解。不过,朱瞻基也料到了此去危险重重,便带了白无奎与唐再兴两名护卫高手及几名东宫的心腹贴身侍卫。他哪知这样自己更是陷入险境了,先前的威胁来自外部,而现在却已在身边,白无奎与唐再兴均不愿这位英明睿断的的太子继承皇位,唯一之法就是让他永远消失。朱瞻基一行人刚出城门,后面就有两匹快骑追来,听得喊声,朱瞻基命停下。见是赵政与程小晴,大喜道:“难不成你们要随我同往南京?这份情谊在下恐怕受不住。”
赵政嬉笑道:“本人嘛,就喜欢被当成英雄的感觉。”
“本太子有几大高手护着,你嘛,但求自保吧!”朱瞻基道。
程小晴笑道:“太子殿下自作多情了不是,政儿四年前帮南京灾民度过难关,这次是去接受南京百姓的推崇与感激的,与殿下你在一起,还可向百姓召示他是殿下的朋友,更显示他的了不起与威风了。”朱瞻基恍然大悟道:“原来如此,你小子本性不改,还是一肚子的坏水。专打他人主意,虽如此,可结果却相反,总让人对你感激涕零,连我也差点上你当了。”
赵政假嗔道:“小晴,你怎么这样子呢?以后不许妄揣本公子的心意,不要说真话。”三人说笑着,骑马并行而去。后面随从均骑马,简装打扮,朱瞻基因有赵政程小晴他们的相伴,这一路上有了诸多的乐趣,快活了许多,心理自然而然地舒畅。程小晴虽极不愿去那个令她无比痛切的伤心之地,但碍于赵政几番言语,就欣然前往了。而在不远外,方玉妍与朱瞻至骑一对白马,倚立在夕阳的斜晖下,望着他们的身影消失在滚滚而的尘土中,她心里总有些放不下。她隐约感到安隐逍遥的日子结束了。
“姐姐,你去吧,至儿在空幽居等着你。”方玉妍的心思总是逃不过朱瞻至的眼睛。
“至儿,姐姐会尽快回来陪你!”方玉妍说罢拍马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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