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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谁能知己(1 / 2)

悠悠已经起程。

玉十不仅命属下替她准备了车马和盘缠,还命属下查到了铁心挚的下落,城西五十里的黄石镇。

离黄石镇越近,她的心里就越乱。过去种种有关小伤、铁心挚和玉十的记忆,如雪花般在她眼前飘飞,他们三个人和她自己之间似乎总有条魔索在互相牵连着,使她欲罢不能。

可是,她只能感应,却不能说明白究竟是怎么回事。不管怎么说,要去见铁心挚的念头毕竟占了上风,这使得她对小伤的负罪感也随之加重,而且也对玉十感到歉疚。

当然,她心里更深处的秘密也只有她自己知道了。

还在镇外,她就下了车,慢慢的步行入镇。

小伤到这里来是因为楚楚。他不得不考虑如果自己真的不能再回去,就让申田由甲照顾她。他必须亲自跑一趟才放心。

他的面目虽然已被改变,可要以自己的名誉去办这件事,他还是能做到。他和申田由甲之间本就有种特别的约定。

现在他已做到。

镇外有座小小的风雨亭。亭柱上的红漆早已剥落,显然年代已很久远,经历的风雨,沧桑已太多。此刻也有风,寒冷。

亭内无人。当他缓步走入亭中,细雨已朦胧。他在亭内的石凳上坐下。

天地渺渺,风雨萧萧,一个远在天涯的浪子,一颗沧桑的心。

他叹了口气,抬眸烟雨处。一条似真似幻的身影朦胧如春雾,仿佛熟悉。

他的心一下子抽紧了,甚至连呼吸都已停顿。无疑?悠悠?

他只奇怪自己怎么会有这样的感觉?他已看清那张脸,是悠悠。

他依然美丽得令人心颤,却已憔悴得令人心痛。

现在的悠悠的确已不是他梦中时时忆起的悠悠了。她全身上下就像是罩上了一层午夜海上的月色,令人感觉到的也许不是朦胧和美丽。而是忧郁和怜惜。

小伤不由自主的站起了身子。他的心也早已碎了。

他将怎样去面对她呢?说自己就是小伤?这怎么可以,现在他自己的麻烦已太多,怎么能再牵连她?

悠悠已经走进风雨亭,已经看见了他。

看着他那双深情的眼睛,她的脸色就像黄梅时节的天气。但她的眼里满溢不绝的却是悲伤。

她心里本有种莫名的冲动,想要跑过去,将铁心挚紧紧抱住。这一刻,她的一双腿却似有千重,提也提不起。

木头般站在那里,她的泪先流了出来。

她甚至连责骂铁心挚的力气都没有了,浑身不停的在风中颤抖,正如风中的残叶。

小伤的眼睛迷离,心也乱了。沸腾的热血和豪气使他不能自持。

她对铁心挚无论怎么样,又怎样呢?

他如狂风席卷落叶一般将悠悠整个人拥抱住。

想人的一生有过多少次这样的拥抱呢?

假如无颜和悠悠化作一个人,也许什么问题都解决了。

这一刻,有意识拥抱,而无意识去思想。

该想的,在这一刻凝聚之前就已想过了。

这一刻,本就是情海怒波狂潮的交汇,只能感觉到而说不出。

过了许久,许久,无论多久,都似只有一瞬。

风终于住了。

雨也终于停了。停在枯枝败叶间。

为什么是在这个季节?为什么天下不尽的凄凉?

为什么风过雨住后,留下的还是沦桑?

天地间忽然变得一片死寂,静得足以将一切遗忘。

只有心跳。“咚咚咚……”

千言万语,不如回味,沉醉……

终于有了动作。

拥抱着彼此的手终于慢慢的松开。

终于只剩下指尖还握着指尖。指尖好冷!

一切都还是在矛盾的漩涡中,现实还是如此残酷。

这时,他们感到亭外才有了声音,车辚辚,马萧萧。

不是每个人都能恰当的表达自己内心的情感的。并不是每个人都能知道自己心里真正想要的是什么。

因为他们不仅被俗世所麻木,甚至也被诸多的矛盾的情感冲突所迷茫。在这样的情况下,他们容易就被错误的诱导。

马车已在亭外停下。

赶车的是个皱纹布满的老头。在他的生活中,已很难再找到一件能合他心动的事。他已是活过的人,虽然他没做过什么轰轰烈烈的事,甚至也没有天长地久的去爱过,可是他身体里的热血也曾沸腾过。

但现在,他所拥有的,也谢有回忆,他从腰上取下个扁嘴酒壶,斜停在车壁上,就着回忆下酒。

他并没有拿眼去看小伤和悠悠,魔鬼和天使的故事他不但听得多,也见识得不少,他早已体会到,对他而言“人生不过如此”的真言,他已认命。

他现在已经可以潇洒的斜眯着眼去听这对年青人在爱情长河里怎么挣扎的。无论那是悲是喜,对他而言,都是感到美妙,就好像又重温了一遍自己年轻时的生活。

他现在已不必急着去做任何事,他有的是空闲,悠然自得的,他脸上已渐渐露出了微笑。

他虽然没有听到小伤和悠悠任何一句话,因为他们根本就没有说话,但是一阵风吹来,去将香气传了过来,他当然已认定那是女孩身上的香气。

他一睁眼,小伤和悠悠已来到他面前。

这对年青人神色悲悲惨惨的,男的牵着女的的手,不管他们心里怎么矛盾,还是舍不得放手。

老人瞟了他们一眼,淡然道:“上车吧,我送你奉送一程。”

于是他们又默默的上了车,车帘放下,马车启行,渐渐远去。

不知什么时候,天空又下起了雨,一个白衣人撑着柄油纸伞,从路旁的树林里慢慢走了出来,看着远去的马车,喃喃道:“真心希望你们真的爱对方。”

此人竟是玉十公子,看着朦胧的雨丝,他又幽幽的重复道:“真心希望……”

马车里本来很静,老人本已不指望能听到什么声音,这时,马车却忽然起了阵颤动,然后是女孩哭泣。

老人已经有些愤怒了。一个本不像东西的大老爷们欺负个如花似玉的美人?他一带马缰,车停下。

女人已在嘶声道:“你走呀,你走……”

又是一阵沉默,过了一会儿,男的终于从马车里走了出来。

他整个人就像是个没有血肉的笨拙的木偶,动作机械而沉重。

老人狠狠地瞪着他,他不否认自己已准备仗义。

小伤终于走了,马车再次启行。

他们心里似乎都有个解不开的结,聚是因为这个结,离也是因为这个结,他们非但越不了解对方,甚至连自己都看不清了。

风雨凄迷。

黄叶在风雨飘落,心在风雨中变冷,前途茫茫。

他前行。

只有不断前进的人才能最终走出迷茫。

前面是一片废墟。

似乎所有曾经的富丽堂皇到了某个时候,都会变成废墟。总有不变的吧?

他走到这里来的时候,已近黄昏,已不知走了多远,也不知走到了哪里,他已经拒绝自己去思索,他所遭遇的事,已非他能理解。

他从风雨中走来,披头散发,近乎在摧残自己。人的感觉里,为什么问心无愧的无奈的痛苦,却往往能令人痛快?

这应该不是自虐,而是人性中无可奈何的悲哀?

火堆已燃起,他盘膝坐在火堆旁,他已准备在这里过夜。

他记得自己曾经乞讨的岁月,他几乎经常都是在这样的破庙废墟中过的夜,有时甚至连这样的一堆火都没有。

他并没有想到客栈去,他的心境已使他想不到客栈。

悠悠并没有叫赶车的老人一定要将马车赶到哪里去。老人也没有问,前面一片枫林。枫叶虽红胜火,但在冷寸雨中看来,令人感觉到的只是凄艳。

马车在枫林忽然停下。老人已不准备再走,他似已听烦了车内女人哭泣,能忍这么长的路,实在已不容易。

女人的哭声已渐渐变为抽泣,渐渐无声,终于从马车里走了出来,她的双眼早已红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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