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撇了撇嘴,打马而去,似已连银子也不想收了。
悠悠居然没想到这一点,枫叶满地。她踩着枫叶前行。
前途茫茫,她不知往哪里去,她的内心比我们想象中的还要痛苦。
她似已连前行的呼气都已失去,用手去扶身边的枫树,满树枫叶萧萧而落,她怔怔的站在那里,似已麻木。
一个人只有在极度悲伤的情况下才会这样,她到底在为什么悲伤呢?
风中忽然传来一阵琴声,琴音幽幽如低诉。
这琴音似有一种神奇的魔力,正像她心的知己一样,在为她倾诉,她心里的痛苦和悲伤。
她似一只迷途的羔羊,忽然找到了回家的路,情不自禁的向琴音传来的方向寻去。
曲径通幽,穿过这片枫林后,是条蜿蜒曲折的小路,枯草没径,小路尽头处有个小小的院落,琴音就是从那院子里传出来的。
悠悠走了过去,就像是个被根无形的线牵引着的木偶。她走到院外竹篱前停下了脚步,她已看见了抚琴者。
抚琴者一身白衣如雪,背她而坐,双手挥拔着琴弦。他显然已将自己的精气、神全部溶入了这琴音中。
琴音由幽绝渐高亢,渐凄怆……忽然“锵”的一声,五弦俱断,抚琴者霍然离桌而起,怔怔的看着桌上的断弦。
一阵同风吹来,将断弦吹起。白衣人的霍然回头,看见了正欲转身离去的悠悠。
弦断音绝,悠悠已自悲伤中解脱,弦断不去,她已准备离去。可是她刚转过的头又不自觉的转了回去。她已看见了白衣人。她又见到了玉十公子。
玉十公子满面悲怆,满眼的惊奇与兴奋。他嘴唇动了动。居然没说出话来。
悠悠低声道:“公子……”
玉十似发自内心的叫了声:“悠悠……”
四周像是忽然变得异常静寂,只有屋檐下的风铃还在“叮叮”的响。
悠悠忽又道:“你怎么会到这里来的?”
话一出口,她就后悔了,他到这里来,当然是因为她。
玉十幽幽道:“因为你来了,所以我来了。”
这是什么回答?可是悠悠却已明白。她垂下了头。她觉得自己对不起玉十。
玉十看着她,忽然道:“为什么不进屋去坐坐?外面很冷,小心着凉。”
玉十越是这样关心她,她心里越是歉疚,她不知道自己现在应该怎样去面对他?她似费了很大力气,才能说出话,嗫嚅道:“不……我……”
玉十没有勉强她,他知道她心里也很痛苦。
暮色已临,他们分别虽然还不到一天,而且此刻又相遇,可是他们彼此的心就像是隔了很远很远。
天已越来越黑,外面的黑暗中忽然传来一阵轻微的脚步声,一条黑影仿佛幽灵般飘忽出现。
小伤握紧了手中的刀,喝道:“谁?”
没有回应,黑暗中却有数点寒星一闪,直向小伤面门打来。
小伤手中刀已出鞘,但闻刀风破空迎上暗器所发出的“叮叮”几响,他的人已斜掠开去。
谁知他脚方着地,背后又有急风破空声响起。他这一惊非同小可,连忙向旁侧身,同时手中刀向后反刺而出。
只听一声惨呼,声音仿佛很苍老,一条人影已重重摔倒在地,鲜血自他身上飞溅而出,雨点般洒落在地。
四周又恢复了一片死寂。
小伤慢慢的移动脚步,环目四顾。他在寻找方才那条黑影。
废墟中忽又传来了“啾嗦”声响。他还没来得及回头,前面的黑暗中忽然出现了点灯火。
灯火明灭不定如息火,正向这边移动,他身后的声响却忽然消逝。
他握刀的手并没有放松,刀尖上还沾着刚杀过人的鲜血,他静静的站在那里冷冷的,注视着这点灯火靠近。
风越来越大了些,灯越来越近。
他已隐约看清红色灯笼下的两条白色人影,他的心一下子抽紧了。他眼里渐渐有了痛苦之色。
来的不是别人,正是玉十和悠悠,他已准备转身离去。
悠悠也已经看见了他,她也停下了脚步偏过了头。
上天为什么又让他们再次相遇?为什么又要让他们再次陷入矛盾和痛苦之中?难道这一场根本就无法逃避,迟早总是要面对的么?
她的头也垂了下去。她不敢去看玉十脸上的表情,那无论是种什么样的表情,都一定不会太愉快。
谁知玉十却只是淡淡道:“前面的可是铁心挚铁大侠?”
小伤停住了脚步,他不知该如何回答。
玉十却已接道:“不知铁大侠是否知晓方才那声惨呼是怎么回事?”
说着话,他的目光已落到小伤手中的藏邪刀上。刀夹尚有未滴尽的血渍。
小伤还未回答,废墟中已传来低低的**声。玉十拉着悠悠一个箭步冲了进去。
悠悠只有跟着。
看着悠悠的背影,消失在废墟中,小伤眼中的痛苦之色更深。终于,他又慢慢的转回头。慢慢的向黑暗中走去。
悠悠既然还是选择了玉十,还有什么好说的?他为何还要留在这里?
那来暗杀他的人无论是谁,他都已没有兴趣知道。或许是铁心挚的仇家,或许是青衣铜面人设计的阴谋……这些事,他以前都是见得太多,现在他不想去过问。因为他不知道该怎样去过问。
这时,背后忽然传来了悠悠的哭泣声。
小伤的心又一下子抽紧了,她为什么要哭?废墟里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有什么事值得她哭?
他的脚步停了停,又开始往前走。这时耳畔却忽然传来了玉十愤怒的声音。
他大喝道:“铁心挚,站住。”
小伤停住了脚步,慢慢的回头,他不懂玉十为什么要叫住他,他本就不愿和这类公子打交道。
他淡淡道:“什么事?”
玉十声音里的愤怒之意更盛,狠狠道:“我不管你和悠悠之间到底有什么样的纠葛,可是你为什么要杀死她的爷爷?”
“她的爷爷?”小伤没有见过悠悠的爷爷,他甚至没听悠悠说起过他。难道?他方才杀死的那个人就是悠悠的爷爷?他的心一下子沉了下去。
他情不自禁的抢进废墟。
废墟中他燃起的那堆火还未熄灭,悠悠扑倒在地上的尸体身上,不停的哭。不停的念叨:“爷爷,爷爷……”
小伤整个人就像是一下子虚脱了,世上真有这么巧的事?为什么会这么巧呢?
这时玉十已在背后厉声道:“你为什么要杀死他?”
小伤忽然觉得背脊很冷,他不知道自己此刻怎么会有这么奇怪的感觉。
他听玉十接道:“以前我听别人说你铁心挚如何阴狠毒辣,如何诡计多端。我都不信,因为我一直认为铁心挚虽然独立孤僻,却绝不至于如此……可是今天,却叫我如何不信?”
小伤凝视着地上的死尸,目光闪动,忽然道:“他不是我杀的。”
悠悠早已哭得死去活来,一听,霍然抬头,泣声道:“不是你,是谁?这里除了你,还有谁?”
她全身已因愤怒而颤抖,满脸的伤悲,满眼的痛苦。
她面对的是她曾经暗恋已久的男人,他已伤过她一次心,这次更使她彻底绝望了,她嘶声道:“你为什么还要狡辩,为什么……”
小伤嘎声道:“悠悠,听我解释……”
“我不听……”悠悠嘶声接道,她一步步后退,似已将倒下。
玉十赶紧跑过去扶住了她,狠狠的瞪着小伤手里的刀,嘎声道:“你还想怎样?你还想将我们一齐杀了么?”
小伤一下子愣住了,还解释什么呢?还说得清么?刀就在他手里,尸体就在地上,中的就是刀伤。他只奇怪自己的刀法,他自己当然很清楚,可是那尸身上的刀口绝不像他方才运刀的方式所能造成的。
既如此,这里为什么又会平空多出具尸体来,被自己所杀的那个偷袭者又到哪里去了呢?而多出的这具尸体为什么偏偏又正是悠悠的爷爷?
“是呀,现在留下还有什么用呢?只有平添更多的误会与烦恼,何不一走了之?”
他转过身,发了疯似的向黑暗中跑去。
他真想痛痛快快的哭上三天三夜,再痛痛快快的笑上三天三夜,世事之蹊跷,竟至于斯。怎杀现在他非但笑不出,连哭都哭不出来了。
他想不能悠悠为什么会这么巧的赶到这里来?
悠悠自己也想不通,她想不通那车夫怎么会那么巧的将她载到那片林外,又那么巧的见到了玉十公子,而此刻又遭遇到如此荒唐又如此残酷不幸的事?
她只觉得老天对她实在太刻薄了,竟狠得下心来夺走她唯一的亲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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