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对方不会轻易放他们离去,柳湘莲心知肚明。故而方一感到异样,他立即挥剑向身后斩去。
他这一剑也是有门道的,叫做“苏秦背剑”,乃是模仿战国时身佩六国相印的合纵大家苏秦,游说六国时背剑防身。这一剑纵向后斩,力道不重,但胜在灵巧,柳湘莲使出来更是游龙一般,轻轻一拨,就把曾令谢涛无比头痛的黑sè箭矢拨到了旁边。箭矢余势不减地shè入地面,几乎全部没入,可见力道之猛比之谢涛所中之箭强了不止一筹。
那长髯大汉见对方轻描淡写便将自己全力shè出的一箭拨开,心下骇然道:“这是何等人物,竟有如此力道?看他用起来轻轻松松,可我的箭力达百斤,shè穿牛背不在话下。原以为劫杀薛蟠不过小菜一碟,不想中间竟有如此的波折,引来这等高手,回去如何交代?”
形势如此,容不得他犹豫。那大汉拍马向前,绰起关刀,不一刻追了上来,借着骏马奔腾的威势,一招怒劈势大力沉,由下而上直奔柳湘莲后背而来。
柳湘莲毕竟是红楼中数一数二的人间高手,面对这等情况虽惊不乱,一手稳稳抓住谢涛,一手持剑由上而下斜斩,使出了一招“高祖斩蛇”。这一招全力下劈,同样讲究力道威猛。他竟是要用那薄如蝉翼的鸳鸯剑与长髯大汉的关刀硬拼!
刀剑相交,结果却是出人意料。那关刀居然被柳湘莲的回头一剑震得倒飞出去,谢涛仔细看时,却见那大汉右手发抖,虎口上鲜血淋漓,竟已受伤。
柳湘莲得势不饶人,但见他挽了一个剑花,又使了一招“魏武挥鞭”,剑如鞭影,将长髯大汉拍落马下,堪堪躺倒在关刀旁边。
这一幕直看的众人目瞪口呆,即便谢涛也是震撼不已。那薛蟠更是双目圆睁,难以置信:这柳湘莲经常在戏班里客串旦角,演的是柔美纤弱,没想到现实中竟是这样一个强悍的人物,就连用剑都是直来直去地硬碰硬。
待谢涛和薛蟠收回了被众山贼瓜分的装备与货物之后,便随众人一道,奔平安州而去。
这一路再无波折,众人顺利抵达平安州。
除谢涛和薛蟠的两个护卫之外,商队剩余几人各自散去不提。
薛蟠将货物交与护卫处理,自己则与谢涛和柳湘莲寻了一处酒馆饮酒。
经过柳湘莲的调理,谢涛的气力已回复大半。运功拒敌或不可行,饮酒却是无碍。
酒过三巡,柳湘莲见谢涛沉稳自如,举止自然,心中暗赞不已。又见他眼中神光毕露,竟与宝玉有几分相似,更是疑窦丛生,便问道:“谢涛兄弟,我观你目中神光,有儒家风范,而所修功法,却与道家暗合,想来定是有一番难得机缘,若信得过我,可否高知一二,解我心中疑惑?”
谢涛笑道:“柳兄说笑了,若非你出手相救,我xìng命都难保全,这些许小事,有何不可对人言?我的道家功法,原是自幼得老师传授,可惜当时我并不知情,只以为是简单的强身健体的法门而已,后来进入江湖,方才知道师恩深重,可惜已无法报答。”
柳湘莲唏嘘道:“令师风范,令人叹服;授艺而不图报,真高人也!”
谢涛也长吁了一口气,这才说道:“至于在下的儒家法门,实不相瞒,乃是贾府宝二爷所授。他于我既有授艺之恩,又荐我为薛家做事,我自当粉身碎骨,以报此恩!”
柳湘莲点了点头,说道:“谢兄弟高义,令人敬佩!我与贾府的宝二爷也有些交情,他那情修之法,的确堪称一绝,只是对心xìng要求极高。你能得授此艺,也真算是难得的机缘了。”
薛蟠也端着酒杯插进来说道:“你们都是高人,偏偏我竟一个也没认出来,如此说来,我真是俗之又俗的俗人啊!柳兄弟不计前嫌,救我xìng命,我薛蟠感佩至极;谢兄弟更是不惜己身,也要脱困,我铭记在心;从今往后,二位但有所求,我无不应允。”
柳湘莲微微一笑,说道:“我二人之所以如此,乃心中大义所趋,自然行之,非为牟利。薛兄如此说法,在下不敢苟同!”
谢涛见此,也只好不发一言。
薛蟠颇感尴尬,连连道歉,柳湘莲知他是个浑人,也不计较,只与谢涛喝酒罢了。
薛蟠虽然海量,毕竟先前受了惊吓,且一路行来,疲乏已甚,不一时便已有些醉了,只得让小厮扶下去歇息。谢涛却与柳湘莲相见恨晚,把酒言欢,二人连呼痛快。
柳湘莲饮下一杯酒,说道:“谢兄弟,我观你体内有道家功法,心中有情修相助,二者相辅相成,可令你修炼之路事半功倍。只是你功力虽深,却不懂得如何运用,实在可惜!”
谢涛笑了笑,说道:“我曾听说,道贵专一,若分心他顾,不免顾此失彼。本体为重,功用只是末节,所以修炼之时一心在强本固原,不敢深研运用之法。”
柳湘莲拍案喝道:“谢兄弟非常之人,如何说此世俗之言!体用本为一体,无体何来其用?有用自有其体!譬如骏马,rì行千里,则骏马为体,奔行是用。似你这般只顾养马,不知令其奔行,则所养之马如同肉猪,非千里之马矣!rì久如此,此马将由良马而变驽马,由驽马而成残马,终至死于厩中,而不能为千里之行!伯乐行于市,见有人以千里马为御,泣涕不止。你今却将千里马养于马厩之中,候其老死,比之御者更甚!似你这般修炼,即便是圣人的功法,也被你练成一个肉猪的结果!”
一番话,直说的谢涛汗流浃背,愧疚不已,方悟之前所修,实入邪道,若非柳湘莲点醒,后果不堪设想!
谢涛既悟,当即整肃衣冠,对柳湘莲行了一个大礼,然后端起酒杯说道:“柳兄之言,醍醐灌顶,令谢涛惭愧不已。庆幸今rì得与柳兄相遇,否则谢涛真不知沉尸何处!谢涛驽钝,还请柳兄教我!”
柳湘莲接过谢涛手中的酒杯,一饮而尽,这才说道:“我观你乃千里马的资质,偏偏行那毁马之事。今rì你既然醒转,我正好有一套剑法,可以传授于你,此剑法与儒道两家都颇有渊源,正可助你成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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