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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风仍是劲吹,裹挟着雪花打在人们的头上、脸上、身上。盔甲上的落雪因为体温而融化,转眼间就又凝结成薄薄的冰屑,随着身体的动作簌簌地掉落下来。柳琮走马登上一处小山丘,居高临下地望着他的战士们。
“冷不冷,弟兄们?”柳琮有力的声音借着呼啸的风远远传开去。
“不冷!”众将士高声回答,几乎淹没了呼呼的风声。
“打到应州去,夺取契丹人的财物,杀死契丹的男人,搂着他们的妻子女儿取暖啊!”柳琮举刀高叫道。
“喔!喔!”众人应和着齐声呐喊。
“但现在契丹人已经欺负到家门口来了!咱们得先把他们打回去,否则就是咱们的钱财给人掠夺,咱们的女人被契丹狗子ling辱了!弟兄们,你们可能忍受得了?”
“不能!”又是一阵齐声大喊。
“上马!目标马邑,出发!”柳琮乌亮的马刀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刀光刺破了白蒙蒙的雪霰,发出悦耳的破空风声。
因为大雪,战马奔驰的速度大受阻碍,冬季天黑得又早,直到太阳落山,天sè慢慢昏暗下来,柳琮一行也只不过走了三十多里地,距离马邑尚有十几里脚程。大雪一直不曾停过,此刻地上的积雪已经是深可盈尺,马匹扬蹄都有些费力。雪夜行军十分危险,柳琮想了一下,决定三军停下来扎营,也是避避风雪,等明rì天亮太阳出来再走。
一天下来所有人都冻坏了,可还是要费尽力气顶着大风拉起帐篷。众人一起动手挖掘沟谷中多rì来的积雪,垒起了半人高的环墙,又在环墙中心竖起一根木柱,融了些雪水浇灌上去,立时就结结实实地矗立在了那里。泥土早上了冻,变得硬邦邦的,军中力气最大的兵士抡起大锤,好不容易绕着环墙一个一个将铁楔砸进土里,跟着用二指粗细的麻绳勒住帐篷四角,把帐篷的中心支在木柱顶端,如此总算是在头顶撑起了一个遮风挡雪的盖子。
入夜,除了轮岗放哨的兵士之外,众人都在雪屋里铺下油布席地而坐,燃起一堆堆的马粪火,偎在跳跃的火苗旁边温暖着身体和手脚,烘着被雪水弄湿的衣服鞋袜,有的干脆就这么坐着进入了梦乡。
柳琮举了火把,带着雷横一起,挨个营房一一巡视,刚从帐篷的缝隙钻了进来,在一堆火旁坐了下来,问道:“可冷吗?”
一名士卒答道:“刚才火头官来给咱们都喝了姜汤,多谢大帅关心。”
柳琮点点头,目光逡巡,很快发现一名士卒抱着枪杆坐在一旁烤他的鞋袜,当即冲他招招手,叫道:“常胜,你的脚是不是冻伤了?来给我看。”
那士卒脸唰地一下红了,似乎很没面子地嘟哝道:“毕大夫怎么这样大嘴巴,什么鸡毛蒜皮,也都拿去告诉大帅!”
柳琮不由分说地走过去坐在他身前,抬起他的右脚放在自己膝头,一面道:“你这说什么话?我老早说过,从来都是把你们当作兄弟一般看待的,自家兄弟的事情,岂能是什么鸡毛蒜皮?”看看常胜脚趾头上的冻伤,毫不犹豫地解开自己上身披甲,跟着松了绵衣的衣襟,不顾他拼命挣扎,硬是把他脏兮兮的脚放在了自己怀里。
常胜感动不已,有些呜咽地叫了声“大帅”。他原先是个流浪汉,到处乞食要饭,处处给人ling辱看扁。后来流落到朔州,柳琮见他体格健壮,便收入狼牙都加以锻炼,这份恩情他是一辈子也不会忘记的。现在又蒙如此厚待,一时间只觉得就算是要他立刻去死,也不值得说半个不字。
柳琮微微一笑,道:“我晓得弟兄们都辛苦了。只是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这世道就是这样,强大的欺负弱小的,人多的欺负人少的,咱们要想不给人欺负,就只有强大起来去欺负别人!今天在这里的大伙儿,柳琮有朝一rì出人头地了,绝忘不了你们!”
众人七嘴八舌地叽叽喳喳起来,无非都是盛赞柳琮为人重情重义。柳琮只微笑而听,时不时地应答几句。将士们都奔波了一rì,很快困倦起来。柳琮替常胜裹好暖布,站起身来道:“我还要去别处瞧瞧,弟兄们好好歇息。”说着摆摆手,转身钻出帐篷去了。
雷横紧跟他身后钻了出来,感叹道:“大帅待弟兄们如此仁义,咱们就算为大帅豁出去这条命,也是值得的!”柳琮瞧了他一眼,露出一丝笑容,并不答话。两人并肩走了一阵便即分手,柳琮独自踏着雪走了一阵,在一片山坡旁边停了下来,望着夜sè下幽蓝幽蓝的雪地,自语道:“雷横啊雷横,你可知道仁义有三种,最下等者心里笃信仁义,做出的事情也都合乎仁义之道;上一等者心中不信什么仁义,行事也处处乖张,既不见仁,又不见义;最上一等的找遍全身也没一根仁义的汗毛,但为人处事却叫旁人交口称赞,说是大仁大义,举世无过其右。下等人多半死得很惨,中等人虽说活得开心,但死了以后却不免给人戳一辈子的脊梁骨,唯有上等人既能傲立当世,又能够名垂千古。你说,我是哪种人?”说着忍不住满含讥讽地轻轻笑了起来,注目望着黑漆漆的雪沟,眼神中逐渐充满了铁一般的孤独。
次rì晌午,柳琮和他的狼牙都终于冲破了风雪,来到距离马邑不足五里的一处无名山坡。下令三军暂且停步,柳琮把各部将领唤上前来,找了一处背风的地方,围着沙盘商讨起破敌之策来。
柳琮脱去厚厚的手套,捏起木钉一枚枚地插在沙盘上:“斥候方才回报,说敌人昨天又发起了一次攻击,主攻的方向乃是防守最为薄弱的北门,一度曾经攻破城门,但又被城里的守军打了出去。眼下护城河全部上冻,契丹兵在离城北门二里多的地方列阵驻扎,主力是约一千上下的应州jīng兵,另外还有豪强庄兵、以及给咱们赶出鄯县的契丹人,合起来约莫两千多。城内的形势目下尚不知晓,但预料是好不到哪里去,雪下得如此之大,陈昌聿的后援兵力看来一时之间也是无法跟上了。咱们须得准备没有外援,与契丹人单打独斗。”抬起头来威严地扫视了众将一眼,喝道:“能取胜否?”
“能。”几名将领毫无底气地回答。
“还没交手便觉得自己要输,那你就输定了!”柳琮声如贯雷,震得头顶树枝上的积雪簌簌掉落。
“能!”
“能不能?”
“能!”这一次是所有的将领同声大吼,几只老鸹受了惊,扑喇喇地飞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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