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商钧追着秦肃公来到长鹊桥上,一拱手道:“君上…”
还不等商钧开口,秦肃公便伸手示意他不要再讲下去,望着长鹊桥下缓缓淌过的流水,秦肃公缓缓道:“夏毕程这人早年间便与孤有隙,孤即位后又屡次与孤冲撞,甚为可恶。莫不是看在先君的份上,他早就为孤所杀!”
“君上言之有理。夏毕程这人无君无父,实为‘寒党狂徒’之首。君上大度,许他在山阳安身。这人不思悔改,反倒进胡言,妄议国政,实在是该死啊。”那秦肃公的族叔与另一人一边说道一边向这走来,讲到“寒党狂徒”时,还别有深意的看了商钧一眼。
“寒党狂徒?该死?”商钧闻言后只在心里一阵冷笑,对着两个“老贵族”作了一个揖,那二人也回了一礼。
表面的工夫做完后,商钧便抢占先机,侃侃而谈:“臣曾听闻将我神洲南北分割的秦淮大河起源只是从雪山流下来的小溪。因为能够不断地吸纳支流,秦淮大河到了中下游的时候已经是阻绝南北的天险。而将我神洲大陆团团环抱的大洋,也是因为能够‘海纳百川’才能有如此广阔。”
商钧丝毫不给两个老贵族插嘴的机会,连气都不喘一下,倒豆子似得说出腹中的说辞:“臣还曾听闻身份高贵的人不会同身份低微的人记仇,周武王就不会因为侍从弄脏他的衣服而惩罚侍从。君上你是要整顿天下的高贵贤君,而夏毕程只是一个起于农家,为人粗鄙的放牛娃。”
一面说着,又一面冷眼一瞥,见两个老贵族还在哪儿发懵,商钧毫不客气地把握机会:“因为靠军功才获得亭侯这样的高位,对君上一家他其实是感激不尽的。而且据臣所知,君上委任夏毕程镇守山阳,他每rì都尽心竭虑的处理山阳的军政要务,生怕自己有所疏失辜负了君上的重托。同时,他虽身处外地,却又rì夜牵挂君上的‘朝堂之事’,所以他才献策报国。”
“那么君上作为一国之君为何要去记一个放牛娃的仇;君上这样经略天下的人为何不接纳一个赤胆忠心的人呢?”因为有了自己讲话被人打断的前车之鉴,商钧便倒豆子似得一口气说尽了肚里的说词。
秦肃公听着商钧话语间洋溢的赞美之词,心里别提有多美了。
而一旁的两个老贵族听着商钧扬扬洒洒地讲这么篇大说词,竟觉得脑中一片空白,一时之间不知该如何应对。
就在两个“老贵族”发懵犯傻之际,被人狠狠地拍了一通马屁的秦肃公乐呵呵的说道:“商卿所言十分在理,那便就按夏毕程所奏来整治流民,开垦田地”。
“对了!”正要转身离开的秦肃公,忽又回过头来说道:“夏毕程还待在山阳那小地方干吗,还是让他回来吧。”
秦肃公的这一句话更是让两个好像做了一场梦的“老贵族”惊出了一身冷汗!那族叔赶忙道:“君上,山阳是一个防守北方、支援南方的要地,除了夏毕程,无人能当此重任啊。”
“是啊!是啊!”同行的另一人也赶忙应和道:“现在正是我大秦进军南方的关键时候,夏毕程还是镇守山阳的好!”
商钧作为夏毕程的小舅子,在这个时候也跟着出声反对夏毕程回来。因为他知道自己的那个妹夫最看不惯这些“老贵族”,一旦他回来,必定会暗地里使些小手段,去教训教训这些老贵族。
到时候“老贵族”与寒士们的矛盾再度激化也是在所难免的事。可偷瞄着两个有些惶惶不安的“老贵族”,商钧心底倒是多了些幸灾乐祸的感觉。
“你们几个人很少会意见一致呐!既然如此,那就让夏毕程继续待在山阳吧,那山阳小县也便就赐给他了!”见自己的提议被平rì里势同水火的两帮人给否定了,秦肃公便觉得十分没趣,又一脸不耐烦得要轰那三人走:“今rì孤处理朝政已经十分疲倦了,有话改rì再说吧!”
商钧向秦肃公行了一礼,先行退下了。
而两个老贵族依旧逗留在长鹊桥上商量事情:“这商钧可是越来越嚣张了,老是跟咱们作对,咱们是不是……”
同行的另一人正要说道正点时,族叔却是伸手止住了他:“商钧是个有真本事的人,君上对他也不是一般的信任。现在还不是扳倒商钧的时候,等君上不再信任他了,我们再下手也不迟。”
“那我们把夏毕程……”
“不行!”那族叔又止住了他:“商钧的一番话就化解了君上与夏毕程十几年的仇怨,而且夏毕程刚刚出了这么大的风头,现在也不是动夏毕程的时候。”
只有长鹊桥下的流水听见了桥上的二人在商量着什么,但它也只能带着这个秘密奔向远方……
“何伯,在这儿停下就好了”。夏馨佑和天晦郎夏健在犊牛山前的一片小树林下了车。
下车后,夏馨佑拉着弟弟朝着犊牛山一路小跑。看着越来越近的犊牛山,小夏健的心里有点犯怵:“姐,还是不要去给我‘报仇’了!”
“那陪我去玩玩总行吧?”夏馨佑闻言非但停下脚步,没有加快了步伐,一路飞奔来到犊牛山下――看着面sè红润的姐姐,脱力的夏健气喘吁吁地靠在了身后的树上。
山下拴着的那只野狼已经无jīng打采地的趴在地上,一条松鼠尾巴似得大尾巴也缩了起来。失去了往rì光彩的它察觉到有人接近时,也只是半睁着眼盯着来人。不知是腿被打瘸的缘故,还是已经没有站起身子的气力,由始至终那野狼都趴伏在地上,只是那半支的眼中露出的是对饥饿忍耐到极限的绿光。
“诶!我还只是远远地看过这只狼,没想到它会长得这么威风、这么可爱,那些只会摇尾乞怜的狗跟它可不是差一点半点!”见夏馨佑对那条土狼产生了浓厚的兴趣,一直在拉她走的小夏健总算明白了“进退不得”这个成语的含义。
在昨天,夏馨佑就远远地看过这只野狼发威的样子。而这次,她是为了给弟弟重拾信心才壮着胆来看这只野狼。
当她看见那只土狼已经是一副萎靡不振的模样,心里的一些顾虑便打消了不少――向着野狼丢了几块石头后,看着野狼一跳一跳地站起身子,口出发出的只是若有若无的低吠,小馨佑越发的放心了。
一手拉着弟弟,一手拿着树林中拾来的粗木枝,小馨佑小心翼翼地朝野狼脸上戳去。受了惊吓的野狼,忽地向侧后一跳,虽然已经饿得筋疲力竭,但它的动作依旧很灵活。
有了一次成功的经历,夏馨佑更加大胆起来,拿着一根粗木枝不断地挑衅野狼。威风不再的野狼面对小馨佑的挑衅,也只能一再地闪避,口中发出低吠以示jǐng告,作为一只凶猛的食肉动物,不断的挑衅让它越加的愤怒!
野狼也试着反扑过,但每次都会被脖子上的麻绳扯住,无法再进一步。
又当着弟弟的面示范了几次后,夏馨佑把粗木枝交到了小夏健的手中,脸上的神情就好像在说:“那只土狼没什么大不了的!”
“你看,没什么好怕的吧,只是一只被拴住的狼罢了!”说罢,夏馨佑抓着夏健的手,把一直躲在自己身后的弟弟推上前,还不忘对他鼓励道:“你也来试一下,不要害怕!”
气息不定的小夏健左手紧紧地将粗木枝握在手中,感受着手汗的温热与木枝的粗粝感,头皮不由得直发麻。
听着身后姐姐不住的催促,小夏健壮着胆子往前挪了一步,闭着眼朝野狼脸上戳去。似乎感受到小夏健对自己的畏惧,野狼一下就暴怒起来,一阵又一阵的向前猛扑。
试着戳了一次后,小夏健睁开了眼,壮着胆挥舞着手中的木枝,好几次把木枝打在野狼的身上。感受着木枝打在野狼身上的结实触感,小夏健心中惧怕野狼的yīn云也淡去了几分。
但与之相对的野狼是越发的愤怒,不顾瘸腿的疼痛,也不顾麻绳的束缚,疯狂的向小夏健扑去。
而那条不断被扯得绷直的麻绳上,一道已被野狼咬得破烂的口子正不断的扩大―――最后,在姐姐夏馨佑难以置信的目光注视下,那根麻绳断作了两段,而愤怒到极点的野狼拼尽最后的气力向弟弟夏健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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