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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八 汝心无诗,吾心无禅(1 / 2)

章惇的母亲尚未满五十岁,头发已经花白,她与章惇的父亲章语已经分居多年,常年在山上的庵堂里吃斋念佛,陪伴她的只有一个十多岁的小丫鬟章翠玉。章语家在平乐府贺县灵泉铺镇是大户,祖上曾经显赫过,到了章语这一代,渐渐没落。

章语在庆远府知府郑海凌府中担任文书一职多年,他常年在外,早娶了第二房太太,给章惇又生了几个弟弟妹妹。而章惇和他的亲弟弟章悦,留在灵泉铺的家中,寒窗苦读,等待时机,好考取功名。

在古代,万般皆下品,唯有读书高,太单一了,单一得无聊的社会结构。在大明朝的江山里,你如果,不属于庙堂,那你只有属于江湖了。庙堂是皇帝的,江湖是王睿宣、陈亦欣和傅南冰们的,皇帝和大大小小的公侯权贵,剑神和各门各派各帮会各堂口的大佬、总瓢把子们,便是江山里的主宰,至于其他人,甚至连陆临渊、楚念云和李祚庥,都有可能如尘土,似草芥,生固然悄无声息,死也无足轻重。

于是,如陆临渊、楚念云和李祚庥者,这些不甘心的人,总也要折腾一番,或者挣扎几下,居然也就闯出了名头。拉风点的,与龙同舞于九天的便是陆临渊,当了强盗的大元帅令所有盗贼失色既偷心又偷色如楚念云,例无虚发专射人咽喉树立了江湖权威谁也不敢惹的李祚庥。当然,还有高兴时可以跟一个小孩子讲三天三夜故事不开心时跺一跺脚南京地面也要震一震的老威孙振威,北六省镖局联盟的创始人司徒涵秋,这些人,谁又不是来自草莽而至于主宰了江湖的人呢?

庵堂里静悄悄的,一尊草胎泥菩萨高高地立在程夫人的身后,她坐在蒲团上,脸显得很瘦削,眼睛里有着深深的寂寞,一种只有沈梦飞才能读懂的寂寞。佛不过是个借口,借以掩饰她内心的失落感,和失落所带来的痛苦、迷惘和愤恨。自从男人为了功名出门做官之后,她的身体,就再没碰过男人。她这样的命运,是所有名门望族大多数女人的命运。男人有了另外的女人,她们这些原配,就象是花瓶,被摆在深宅大院里,是作样子给人看的,而且只许看,不许碰,这就是花瓶的命运。也有不甘心做花瓶的,便只有偷偷地偷人了,要不,就只能,象程夫人般,在身后,塑一尊泥胎,给它艳丽的油彩和光鲜的脸面,来掩饰自己的失落,和失落所带来的痛苦、迷惘和愤恨。

沈梦飞微笑的抬眼看了看庵堂里的泥菩萨,脸现不屑神情。程夫人手捂嘴巴,轻咳一下道,“沈公子不是个信佛的人?”

“真不好意思,我素无信仰,夫人莫怪。”

“沈公子谈吐好怪异,在世人,如果没有一种信仰,在充满失落、失望的世界里,如何得以解脱?”

“夫人有所不知,世人的信仰,无外乎金钱、权势、美色,失落失望,也是因为金钱、权势、美色的失落,他们求佛拜佛,本不是为了解脱,他们求的拜的却是佛祖舍弃了的啊。”

“佛说,我不下地狱,谁下地狱。”

“不错,于是,地狱里,只有佛一个,俗人们在天堂沉沦,还假摸假样表示着对佛的虔诚。”

“沈公子不但如我儿说的武功不凡,一双眼睛恁毒,一颗心特聪慧,象你这样的人,很不合时宜的啊。”

沈梦飞眼睛里有深深的痛苦,他哆唆了下,勉强笑道,“我不学大苏学士。”

“难道你想学我夫?学我儿?”

“母亲言重,孩儿定不学大宋的奸臣,孩儿要当大明的忠臣。”章惇诚惶诚恐道。

“哼,忠也罢,奸也罢,都是这个污浊世界里自欺欺人的名堂和手段。你父就是因为屡次功名不第,才横了心将你名取作章惇的。他常常对我叹息,希望你,能够遇见,你命中注定的那位恩师,象大宋的王安石对大宋的章惇那样,提携你出将入相,也好光大你章家的门楣。”

“母亲言重了,章家的门楣,也是母亲的门楣。”

“我还是章家的人么?多亏你提醒,要不然,我都想不起来多年前,与你父的恩**和甜蜜了。”她的眼里,有着深深的怨毒,和无可奈何。她望向儿媳妇,凄惨道,“灵韵,我分明看到,你就是另一个我,我想帮助你,却又无能为力。”

“母亲,孩儿将来,定不负我妻。”

“哎。”程夫人道,“沈公子,你且在山上将息几天,待天晴,便随我儿及儿媳下山去。庵内仅粗茶淡饭,还请公子见谅。”

“打扰夫人清修,沈某罪过。”

“沈公子不必客气,我常年在山上,除了丫鬟翠玉,儿子儿媳都难得一见,心里寂寞得紧,今日与公子一番议论,甚感欣慰,公子深知我心啊。”

“……”沈梦飞黯然神伤,寂寞看不见摸不着,只有在夜深人静,孤灯只影的时候,你才知道寂寞,如影随形。

“沈公子可曾婚配?”

“尚未。”

“我若有女儿,便要许配于你,方才甘心。我丫鬟翠玉,我视如己出,如公子不弃,便许你为妻。”

“夫人,我还有很多很多的事情要做,千头万绪,理都理不清。”他暗暗道,“婚姻救不了我,孤独的灵魂。”没有了粒子束剑和宝石,他的明天在哪里?他不知道。他突然想起一个很重要的问题,便问道,”章兄,我从安南到岭南,几乎花尽了父母留给的盘缠,如今一贫如洗,便只剩下我在番邦偶然获得的一颗宝石,未知能值几何。”他从怀里取出了那颗红宝石,递给章惇。

章惇接过来,仔细打量,惊叹道,”沈兄,你这颗宝石,端的精美,在我朝不可多得啊,至少值五千贯啊。”

沈梦飞装傻道。”我自幼在安南偏僻之乡长大,对中土不甚熟悉,且问这五千贯,是什么样的概念。”

“哦,贯,是中土常用的货币单位,一贯,就是,用绳子串起来的一百枚10文的铜钱,也就是1两银子的价值。但金银,在我朝属奢侈物品,非但贵重,而且少见,我们通用的一般就是铜钱。至于银票,那是山西的财主们想出来的一种记贷凭证,一般有1两、5两、10两、50两、100两不等,至于500两和1000两的银票,一般平民百姓,是连看都看不到的,更别说摸得着的了。”

“如此说来,这5000贯,是个不小的数目。”

“绝对是,是一般平民百姓一家一百年的开销。”

“啊,”沈梦飞张大了嘴巴,原来,他只剩下的这颗宝石,也足以使他在大明朝做一个十足的富人。于是便欣慰地笑了起来,“我以为,我是个穷人呢。”

章惇摇头叹息道,“以沈兄的武功,要在锦衣卫谋个千户,也不在话下。功名富贵,还不是唾手可得?”

沈梦飞正色道,“锦衣卫口碑不好,我不齿与其为伍呢。”

“唉,不为大明皇帝效力,还可以在江湖中,呼风唤雨,与陆临渊们平起平坐啊。”

“与陆临渊们平起平坐”沈梦飞有点儿迷惘,难道,他来,仅仅是为了与陆临渊们平起平坐?绝对不是,那是为了什么,也许,连他自己都说不清楚,道不明白呢。

“象这种宝石,在一般小城镇,是没人买得起的,你必须到布政使司所在的城市或者巡抚所在的城市,才有可能找得到买家。”

“那我近日在章兄家的开销,就有劳章兄先垫付了,待我月后有钱了加倍奉还。”

“说钱你俗了不是?沈兄送我价值连城的残剑,若你在我家的这些许开支,还要你付账,我成什么了?”

客套,在哪朝哪代都是少不了的不是?

夜,寂静,正是他喜欢和一直向往的那种寂静的夜,窗外,雪无声地飘落,他突然就想起,在未来,在2005年前的某一个夜晚,给曾经喜欢过他的一个人王梦瑶写的一首诗<蓬山路>

冬夜,你在屋里写诗;

窗外,纷纷洒洒落着小雨;

拂晓,当所有的花朵,

都雕零在风里;

你含怨的眸子,冷酷;

一腔柔情,换了相对无语。

模模糊糊,曾经与你相知;

无奈花落,蓬山的路了无痕迹;

这个夜里,醉了我整个青春岁月;

往后日子,不再相思;

诗已残,梦断了,一点灵犀;

青峰上,举目寒星无数。

小轩窗下,一灯如豆,在未来,在无数个可能里,王梦瑶在做些什么呢?他突然就觉得了寂寞,随之而来便是如影随形的孤独感,他有点儿后悔,没有从时空母舰上带一台手提电脑到大明朝,到这个晚上只能靠油灯照明的时代,寂寞了,孤独了,便打开电脑,玩游戏,永远走不出的游戏,现在,他是在游戏当中了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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