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映禾敛起眼神,端起姜茶一口气喝完。
擦了擦嘴,她声音平稳,看向裴凛的眼神尽是烟灰散尽后的清澈,“要我先洗澡吗?”
气定神闲的语气,却无端地叫人烦躁。
裴凛从烟盒里摸出一根烟,叼在嘴里,四下寻找,却没找到打火机。
正自烦闷着,面前突然出现一簇小小的火苗,微弱地闪烁着,映照出谭映禾心如死灰的脸。
呆滞的,认命的,毫无生气的。
她是在讨好,又努力往前凑了一点。
可裴凛心神凝滞,拿下了那根烟,也吹灭了那团火。
他从沙发上起身,朝楼上走。
话说得掷地有声,却不知含了几分真切。
“医院我会找人去守着,你今晚可以好好睡一觉,二楼最左侧的房间,没有人会去打扰你。”
他什么都知道,却也没有趁人之危。
谭映禾收回打火机,看着人影从走廊上消失,心里多了些什么情绪,不清楚,也没力气去深究了。
她去了二楼最左侧的房间,洗了澡,从衣柜里胡乱拿出一件棉T穿上,然后给护士站打电话,确认袁曼没有什么新情况以后,倒头就沉沉睡去。
两天来第一次沾上枕头,那一梦光怪陆离。
梦里有过去的回忆,也有荒诞的幻想。
她梦到袁曼和谭力离婚的当下,她没有劝妈妈出去旅游散心,日子平和安宁,她考上了大学,然后顺理成章和陈妄谈起了恋爱。寒假,陈妄带她去陈家吃饭,叔叔阿姨做了一大桌好菜,客厅的玄关拉起横幅,上面写着“欢迎王子和公主放假回家”。
所有人都健康又快乐。
醒时视线模糊,光芒黯淡。
谭映禾后知后觉地起身,看枕头,两处小小的印痕,是未干的泪渍。
割裂的现实让她一时有些恍惚,简单地洗漱过后,她换上了昨天那身湿透的衣服。
下楼,看见餐桌旁的裴凛,穿着墨绿色的棉质睡衣,袖口松垮地卷着,露出修长的手腕,一边拿着iPad看新闻,一边喝着一碗清粥。
谭映禾在他对面坐下。
裴凛抬眼看她,焦点落在她皱皱巴巴的衣服上,“给你准备了新衣服,在沙发上。”
末了怕她误会一般,又补充了一句,“郑姨放的。”
谭映禾精神萎靡,像是被那个梦勾走了魂儿一样,漫不经心地应了声,“哦,谢谢。”
裴凛没应声,觑她一眼,然后推了个空碗到她面前,“自己盛。”
谭映禾一动不动,“我不饿。”
“昨晚就没吃。”裴凛眼神晦暗不明,像是十分清楚她会说这句话。
“反正不饿。”谭映禾端坐着,肩膀笔直地撑开,这份镇定表现得过犹不及,“我们谈谈吧。”
裴凛应该也是刚起来没多久,鬓边的头发还湿着,神懒意散的气质软化了许多,眉眼依旧好看得过分,清风俊朗,好似青色黄昏里冒头的月亮,和缓,又明亮。
“谈什么?”月亮似乎对她的每一捋心思都心知肚明,气定神闲地坐着,脸上裹挟着不易察觉的耐心和笑意,“你先说。”
谭映禾说,“我觉得……我们需要拟一个协议。”
三个月的时间,换来下半辈子衣食无忧。
这话听着很满,但身为律师,谭映禾清楚其中有多少斡旋的余地。
既然已经拉下身段了,那必然不能做赔本的买卖。
谭映禾笑着,“你觉得呢?”
裴凛挑眉看她,“我?”
“没意见。”
话音刚落,门外进来一个中年男人,带着金丝边框眼睛,一身正装,一眼就能看出的严谨和专业。
“介绍一下。”裴凛随意地抬起手,“我的秘书,你可以叫他向秘书。”
谭映禾有些意外,“上次那个.……”
“我会找一个连你都能骗过去的人当秘书吗?”裴凛闲散地靠向椅背,笑说,“小白只是助理。”
谭映禾点点头,想来也是,这样心思深沉的掌权者,自然不会重用没有城府的人,做事周全是本事,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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