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显纯望着他们奴颜婢膝的样子,又好恼、又好气,心想:“许某被九千岁委任征南兵马副元帅,现在田尔耕、刘志选已在朱家庄阵亡,而自己坐阵泗州城,就是代理元帅。如果不树立威信,使各路人马七窜八跳,不守军纪、不听指挥,许某何能号令三军?”
“这样吧!吴班头尚方宝剑还没交上来,说明他还没卸任,仍然是位名副其实的钦差大臣,有先斩后奏之权。你们要想吴钦差赦免,得向他赔礼道歉,求他宽大为怀。如果吴钦差不愿手下留情,许某也没办法。”其实,许显纯出此馊主意,并非为吴班头挽回影响,而是抬高自己的声誉、威信和权利。使各路人马对自己俯首帖耳,言听计从,才是他的唯一心愿和治军准则。
刘丙仁、贾洪柱、赵班头听到许显纯的指点,立即以膝当足,行至吴班头面前,磕头如鸡啄米,赔着不是:“钦差大人饶恕我们一次,是我们狗眼看人低,低贬了您的能耐。常言道:‘宰相肚里能撑船。’您大人有大量,我们言语上有诽谤之处,万望您不要往心上记,饶过我们吧!大人……大人……”
吴班头目光瞅着他们那副奴颜婢膝,一副奴才相十足的样子,心想:“你们这班官幌子,真会捧上欺下。见到上司,就这样连连作揖、讨好,活脱脱像哈巴狗。要是对待下属,又是一副嘴脸。厉声喝斥,吹胡子瞪眼睛,就是你们这班狗官的德性。我得让你们在下属面前出出丑,打击一下你们狂妄自大、不可一世的歪风邪气,杀杀你们的威风,也知道以后如何做人。”
想到这里,吴班头故意转过脸,视而不见。
许显纯见此情景,笑微微的打着圆场:“吴钦差,常言说得好:‘杀人不过头点地。’刘知府、贾指挥使和赵班头,已经向你赔礼道歉,你不必再计较他们的过错。人常说:‘高高手能过去,低低手活不成。你呢,也不要小肚鸡肠,肚量放大一点,饶他们一次行吗?”
知府周应秋怕吴班头这样别扭下去,有损刘丙仁和贾洪柱的颜面,使他们威风扫地,在泗州地面上,见人抬不起头,便旁敲侧击说:“吴钦差,人常说:‘得饶人时且饶人。’刘知府、贾指挥使已经磕头作揖,你不必再斤斤计较、不近人情。看在本府的情面上,留点面子给他们。”
那些排列在府衙门前的兵将们,因与刘丙仁他们相距偏远,不知他们的知府和指挥使因何事得罪了钦差大臣?而如此奴颜婢膝,磕头如捣蒜?
此时,吴班头见火候已到,不能再闹下去。他来个见风使舵,随即转过脸,摆了摆手:“罢啦!看在许大人和周知府讲情的分上,放你们一码。你们要记住,为官之道,不要捧上欺下。对待上司和下属,要一视同仁,这是做人的准则。像刚才你们对待吴某的态度,是极不厚道的。本钦差不计较了,都起来吧!”
“谢钦差大人,您的一番话,给我们上了一堂深刻的课程,使我们牢记在心,没齿难忘。以后要改变自己不良恶习,好好做人。”刘丙仁、贾洪柱、赵班头赔了不是,拜了三拜,方才爬起来。
过了片刻,吴班头从肩头上取下尚方宝剑,双手捧到许显纯面前,作半跪姿势,将宝箭递过去:“许大人,吴某去淮阴调兵的任务已经完成,现在完璧归赵,尚方宝剑交给您,在下也就此卸任了。”
“吴班头,有劳你了。”许显纯伸出双手,恭恭敬敬接过尚方宝剑,随后又转过身交给侍卫姚岚平。
此时,指挥使贾洪柱拱一下手,转过身指着排列好的兵将说:“许大人、周知府、魏指挥使,我们淮阴人马都在那里,是否去引见一下?”
“好的!去看看,彼此熟悉一下。”许显纯点了点头,做个手势。
于是,众人簇拥着许显纯,来到队伍跟前。在队伍前的几名主将见此,将手中缰绳交给身后的士兵,立即拽步迎上来。
当双方见面后,指挥使贾洪柱指着许显纯他们,向五名主将介绍道:“这位乃是征南兵马副元帅、锦衣卫都指挥佥事许显纯大人,这位乃是泗州知府周应秋,这位乃是泗州卫所指挥使魏良卿,九千岁的亲侄儿,这位乃是泗州府衙张师爷。”
贾洪柱介绍完毕,五名主将不敢怠慢,立即单膝跪地,抱拳施礼:“我等叩见许大人、周知府、魏指挥使和张师爷。”
“免礼平身!免礼平身!”许显纯目光从将领们脸上掠过,笑呵呵的抬一下手臂。
“谢大人!”五名主将道一声谢,方才站起身。
接下来,贾洪柱又指着五名将领,给许显纯、周应秋、魏良卿他们介绍:“这位名叫贾兴旺,使一杆降魔杖,绰号赛鲁达。这位叫潘天凡,使一根狼牙棒,绰号小丁山。这位叫李应才,使一杆烂银枪,人称大鹏雕。这位叫王春平,使一把鬼头大刀,人称下山虎。这位叫吴正超,使一对铜锏,人称花斑豹。他们功力浑厚,各有千秋。在淮阴城内,称得上五虎将。”
“嗯!”许显纯听了介绍,春风满面,跨上前来,对每个将领的肩头拍了两下,夸奖道,“好样的,都是精英,栋梁之才。好好干,驰骋疆场,建功立业,免不了加官晋级,封妻荫子。”
“承蒙许大人夸奖,我们一定要为朝廷除暴安良,听从大人调遣。”众将领抱拳当胸,异口同声说。
接着,彼此客气一番,有一见如故的感觉。淮阴知府刘丙仁扫视一眼兵将们,向许显纯拱一下手:“许大人,我们淮阴三千五百名兵将,包括马匹、粮草、帐篷之类,要占一些地方。您安排一下,这些人马在哪里安营扎寨?”
许显纯扫视一眼府衙前的场地,对周应秋、魏良卿说:“府衙前的场地不太大,容纳不了更多人马安营扎寨。要是让淮阴人马在这里扎营,等其它四府人马到来,就显得人多为患,连街道上都布上了帐篷。如此阻碍交通,影响正常秩序,市民们会怨声载道的。指挥使,卫所内暂且能容纳多少人马?”
“启禀大人,卫所的场地能容纳十万大军。”魏良卿抱拳禀报,“但魏某建议一下,各路人马来泗州是护城的,应安排在四座城门内扎营。如果全部安排在卫所内,一旦朱家庄人马来围城,发起进攻,我们会应接不暇,措手不及的。”
“嗯,魏指挥使说得也有道理。”许显纯点点头,思忖一会说,“不过,暂时让淮阴人马驻扎在卫所内,等其它各路人马到齐后,再布置守城人马,你看是否可以?”
“也好!”魏良卿表示赞同,随即吩咐罗凡,“罗侍卫,你跑趟腿,带淮阴人马去卫所安营扎寨,并让主将们协助一下,不要怠慢友军。”
“属下遵令!”罗凡抱一下拳,与五名将领交涉一下,便带队伍离开府衙前的场地,向卫所而去。
许显纯、周应秋、魏良卿他们站在府衙门前,望着淮阴卫所的人马一队队沿着街道,往卫所方向去。直至各队人马全部离开现场,许显纯向众人做个手势:“我们不必站在这里,去府衙叙谈吧!”
众人进入府衙大堂,分宾主入了坐,由吴班头沏好茶水,一杯杯端上来,摆在各自面前的几面上。但彼此面面相觑,谁也没有端杯。
淮阴知府刘丙仁,为了弄清楚御林军在朱家庄作战情况和田尔耕、刘志选的现况,他目光停留在许显纯的脸上,试探问:“许大人,晚辈想问一下御林军在朱家庄作战胜败情况,请大人明示。”
“唉——!御林军在朱家庄战场上败得很惨,所剩的只有许某、关尚卿、乔中华两名将领和部分士兵闯出重围,其余的死的死,降的降。那战场上的厮杀场面,尸横遍野,血流成河,惨不忍睹哦!”许显纯长叹一声,泪水在眼眶里打着转儿。
“那……那田元帅和家父的情况如何?”其实,刘志选已从吴班头嘴里得知朱家庄交战情况,但他仍抱着一线希望,希望田尔耕、刘志选能有奇迹出现,便急切追问。
“田元帅和府丞大人已以身殉职,为朝廷捐躯了。”许显纯心里一酸,忍不住流下泪来。接着,许显纯哽咽着叙述了在朱家庄战场上的作战经过。
“父亲——!您死得好惨哦……”刘丙仁听到此处,“哇”的一声,哭得一口气没上来,昏厥过去。
在他身旁的贾洪柱,急忙拥起他掐人中、捶后背,折腾好一会,刘丙仁才苏醒过来。然后,哭天嚎地,梨花带雨,在其他人极力劝说下,方才止住泪。但只见他眼里充满了仇恨之火,牙齿咬得嘣嘣响,愤怒道:“朱由检、张国纪,我刘丙仁不砍下你们的头颅,誓不为人。”
许显纯听刘丙仁咬牙切齿,发着毒誓,抬手抹去脸上的泪痕,附和道:“刘知府放心,这个仇我们在坐的人都有分,与朱由检、张国纪、以及朱家庄那班人马不共戴天。等各路人马到齐后,许某琢磨着九千岁派遣的第二路南下大军,就要到达泗州地界。到那时,即使朱家庄人马不来围攻泗州城,我们也要二伐朱家庄,决不能再让他们猖獗下去。”
要知泗州城后果如何,且听下章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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