联合历310年7月31日,国派星际舰队总参谋长,乔治·伊南二级上将亲自挂帅的舰队好似斗败的公鸡一般,垂头丧气地出现在了哈德尔特别区所管辖的星域。差不多十个小时前通过该星域的综合修理舰队(修理舰的航速比较慢)虽然一刻都没有停留,但也给哈德尔的居民造成了的巨大恐慌。诸如前线惨败之类的消息不胫而走,那些修理舰拖带的伤损战舰仿佛成了最确凿的证据。
阿斯兰省会战从国派舰队出发开始计算共历时十一天。在短短的十一天里,国派方面伤损战舰一万一千艘左右,没有达成任何作战目标。与之相对的是地龙作为防守方,损失舰船不超过四千艘。即便是最善于报喜不报忧的媒体,对这次会战的结果也只能用“平手”这个词了。
最终战报送达阿拉密斯后便引发了政、军界的大地震。新闻媒体可以用“平局”之类的辞藻来糊弄不明真相的群众,国会议员们的眼睛里可不揉沙子,尤其是在野党的议员们。随着国派历史上任期最短的国防部长的诞生,对军方高层的问责也祸至无日了。
很快,伊南、蒙特与英·布里奇以及相关的参谋人员,比如路易与赫德拉姆,都被召回首都接受国会听证会的质询。里宾·加布里总司令官则赶赴哈德尔兼任前线总指挥处理善后事宜。
“听证会上要尽量洒脱一点,最好像在战场指挥那样。表现得越奔放,他们越不敢为难你。那些人都明白,假如我们离开军队就会成为他们竞选的对手。而且,他们是必败无疑的!”送行时兰米·希尔好似传授秘籍般低声叮嘱他的两位好友。
英·布里奇听完大笑,蒙特则不住地摇头。相比他们三个,站在远处孤零零一个人的乔治·伊南则显得很落寞。
他们离开后,哈德尔防卫工作的担子就落在了兰米·希尔、马奇、法兰格尔,以及几位副司令官的肩上了。由于征召了地方警备舰队,驻防哈德尔的舰船总数并没有下降多少,质量当然不可同日而语。不过,执行防卫任务基本够用了。此外,船厂已经开始加速运转,即使新造的舰船不敢指望,完成修理的战舰还是可以期待的。
“形势太不至于太糟,不作死就不会死。”临时总指挥的兰米·希尔还是比较乐观的,“命令参战的舰队轮休吧。”
对于形势的好与坏,法兰格尔并不完全认同前辈的看法——单论哈德尔方向的确还没有完全恶化,但就全局来看就无法乐观了。不过,对于“轮休”他是举双手赞成的,倒不是体恤部下,而是安娜要来哈德尔了。
安娜以军属的身份代替法兰格尔的母亲搭乘努涅斯号前往哈德尔,同行的还有一些居住在首都的军人家属,比如林岚,他们此番得到军方的特批乘坐军舰前去慰问身处前线的亲人。此外,代理国防部长率领的慰问团、媒体记者也随他们一起赶往前线。
地龙政府宣战之前,哈德尔的居民就已经开始自发撤离。前线战败的消息传来后更是每天都有数十万人背井离乡,投奔居住在远离前线的亲戚。通向哈德尔特别区的航道内鲜有搭载乘客的民船航行,给人一种强烈地肃杀感。
“安娜,真没想到这里居然变得那么萧条,也不知福卡他们现在还好吗……”
“林岚呀,你还真是会担心。既然会安排我们去探望,那么他们肯定是没事咯。你也别整天吓唬自己了……对啦!友情提示!超空间跳跃不利于怀孕的女性哦。”
“哎?我又没……讨厌!你想太远了啦!”
虽然在安慰别人,安娜的心里其实早就把法兰格尔念叨了无数遍,她自己又何尝不担心呢?可是在更柔弱的人面前,她却强打起精神充当起安慰者的角色。
八月,努涅斯号进入哈德尔最大的军用港口,而兰米·希尔率一众部下早已恭候多时了。法兰格尔此时已经开始轮休,本来是可以不参加这类仪式的。不过,当他得知安娜也在努涅斯号上时,便老老实实地报到去了。
“没想到你居然会捧加布里司令官的场……”站在身旁的福卡故意调侃他。
“我记得你也在休假吧……”法兰格尔也不示弱。
“你记错了……”
“哈……”
两人之间的对话被军乐队的演奏打断了,伴随着军乐加布里沿着红地毯的边缘走到了兰米·希尔等人的面前,他脸上的表情明显有些不快。与他一同走下舷梯的部长大人走在红地毯的正中间,他对隆重的欢迎仪式倒是很满意。
“兰米·希尔中将,如此局势之下是不是有必要走这种形式呢?”
“上将阁下,下官窃以为很必要。”说着兰米·希尔不怀好意地瞅了瞅还在红地毯上踱步的政府官员们。
兰米·希尔中将经常被人拿来与夏洛特·弗莱明作比较,说明他们之间有不少相似之处。但在表现形式上他们两者又有很多不同,比如在处理政务工作和待人接物方面。假如说夏洛特的性格偏向于“礼贤下士”,兰米·希尔则非常善于走上层路线。事实上他在国会也拥有不少朋友。相对而言兰米·希尔可能更懂得政客们的心思,也正因为如此,有人批评他“不正直”、“滑头”。
“喂!看那边……”福卡边说边推了推正在听两位长官说话的法兰格尔。
“安娜!”精心打扮过的安娜在人群中格外出挑,也格外令人瞩目。法兰格尔看到她后也顾不得其他,分开人群走上前去。
安娜循声望来看到法兰格尔朝自己走了过来,眼眶竟一下子湿润了。
“法兰格尔……”说着,两人在红毯的一侧紧紧搂在了一起。这个镜头随即被记者捕捉了下来成为了当地的最热新闻。
“啧……红地毯白铺了……”兰米·希尔第二天看新闻时,不由得皱眉道……
与国派政府派个代理国防部长劳军不同,凯布·德拉斯总统亲赴一线视察,使得前线官兵的士气爆棚,但也令人担心将来的战斗会更加血腥。
詹姆斯·福特与凯布·德拉斯的私人会面是在总统离开阿斯兰省的前一天晚上。已经登上总统宝座的德拉斯仍然很朴素,没有享用超过哪怕一点点接待的规格,虽然地方官非常乐意这么讨好他。
“阁下还是一如既往地平易近人。”
“上将先生可是狡猾了不少。”
“……”德拉斯的回答把本想套近乎的福特呛得说不出话来,可能是老长官的关系,福特在他面前总有些畏惧感。
“阿斯兰会战的表现很好。”见气氛有些尴尬,德拉斯转移了话题。同时,他亲自为福特倒了满满一杯红酒。
接过酒杯喝了两口后,福特说:“总统先生,这次会战之后,国派舰队短时间内不会再发起主动进攻,我们是不是可以采取行动了?”
德拉斯听完挥了挥手,道:“这件事还要缓一缓,等瓦伦纳动手之后不迟。听说你在国派那边埋了颗暗子?”
“您的消息真是灵通……下官假如对间谍的运用能力达到您一半的水准,恐怕这一战能赢得更多。”
“还有机会。下次你可以去哈德尔大闹一场。”
听完这句话,福特一愣,问道:“阁下的意思是我还要留在这里?”
德拉斯偷偷地观察着福特表情的变化,却故意漫不经心地答道:“这里的担子最重,只有你能把握住局势。”
“可是,总统阁下……”
“又不是演电影,没有主角、配角之分。我只相信你的能力,其他人放在这里我都不放心。”
会面的结果并不令福特满意。不过,此时此刻的福特还不敢将“不满”的情绪上升到“怨恨”的程度,毕竟谁才是老板他还是搞得清楚的。
阿斯兰省会战结束后,地龙的驻留舰队也进行了人事和兵力的调整。司令官虽然仍由参谋总长福特上将担任,但巴里德、佩里两位将军及所属舰队被迈克·马丁少将(刚晋升)、金凯准将、德·莫里斯准将替换(后两人是由福特推荐新近晋升的将官,算是福特的亲信)。而且,后两人所属的舰队是抽调邻近省份驻军拼凑而成,只编有两个分舰队的临时舰队。如此一来,虽然阿斯兰省的驻军达到十个分舰队的规模(满编),但质量却比之前下降了。另外,鲁格·西弗尔少将因战功晋升中将,也返回首都接受新的任命。这一次他很有可能获得指挥完整舰队的机会。
对于这样的安排,部下们可以发表抗议和不满的言论,但作为最高级别的长官,福特却只能苦笑不语。他知道凯布·德拉斯还有更宏大的计划,他本想成为这个计划的主角,但如今却注定只能是个配角。当然,作为交换条件,德拉斯也满足了他的一些要求,在福特看来,这些要求将来会发挥作用的。何况临时拼凑的舰队只要训练得当,强化重型战舰之后的战斗力同样不容小觑。
……
“总统阁下,福特将军能力出众,您为什么将他留在阿斯兰呢?”
“阿斯兰省难道不重要吗?假如阿斯兰省沦陷了,我们会非常被动。”
对于这种冠冕堂皇的答复,德拉斯的副官不再多嘴了。他当然明白这种回答的深层含义,德拉斯不可能将一个呆子放在身边担任副官。
“他的毛病与我太像了……”见副官不再开口,德拉斯却自言自语似的说了一句。看着副官勉强保持镇静的表情,他之后没有再多说什么。
联合历310年8月,边境地区经历大战后获得了暂时的平静,首都星阿拉密斯却又热络了起来。国会听证会的现场好似燃起了战火,不过是单方面的。刚刚才从前线返回的将军们又不得不疲于应付议员们的“口诛笔伐”。
“作为前线总指挥,乔治·伊南二级上将,你应该为阿斯兰省会战的结果负全部责任!不要再找理由为自己推脱了!”这句措辞严厉的话差不多代表了听证会的基调。除了他以外,以蒙特·格列维奇中将为首的前线指挥部参谋人员也受到了议员们的抨击。
“前线指挥部的作战行动拖拖拉拉导致情报泄露,被敌人掌握了先机,兵贵神速的道理士官学校的菜鸟都知道吧?难道你们是故意的吗?”类似这种论调也充斥着听证会,虽然很刺耳,但攻击行动准备周期过长这个事实的确会令外行人感到费解。相比听证会的基调,这类问题还算有些含金量。
对于伊南而言,阿斯兰省会战的爆发就是一个意外。他当时并不赞同国防部有关主动出击的动议,但为了这件事情夏洛特部长黯然辞职,加布里总司令官无能为力,他更是没有办法拒绝。为了对方方面面都有所交代,伊南故意放缓了备战节奏,早早地放出风声,本打算使地龙方面有所准备之后,双方接触一下就各自罢兵。这种想法更偏向于政治范畴,而他作为一名军人,无疑是越俎代庖了,更何况最终是弄巧成拙。到了今天,当时的想法无论如何是说不出口的,只能打落牙齿往肚子里吞了。
当然,对于部分议员提到的有关情报泄漏的问题,蒙特其实在会战进行时就产生了一些怀疑,为此还特意强调了通信规范。他不相信仅仅掌握了己方出击意图的地龙舰队会把之后所有的问题都分析得如此准确。伊南的作战态度的确是比较消极,但这种心理状态并非不加掩饰,而地龙方面的准备工作却是以此作为前提。以缺乏可靠根据的心理问题作为己方军事行动的前提,至少蒙特本人是闻所未闻。
“除非依据很可靠。”休会时,听完蒙特的分析后英·布里奇给出了答案。
“也就是说,我们内部有间谍?”蒙特其实也有类似想法,得到第二个人同样的结论后脸色变的有些难看了,“会不会是伊南?”
“开什么玩笑,假如是他的话我们早完蛋了。”
“不过,我军的动向总是被敌方事先掌握,问题多数是出在中枢机构。”
“是的……”
经过一周的质询,听证会得到了他们想要知道的,也基本还原了事实。虽然这次失败的作战行动是执行中央政府的意志,追根溯源的话,亚历山大总统也应该被追究责任。但是,既然国防部长已经被赶下台了,作为立法机关的国会决定以“大局”为重,卖个人情给总统。不过,“黑锅”还是需要有人来背的,在前线负责指挥的将军们此时此刻必须“勇敢地”站出来,去承担战败的责任。
听证会结束之后,国会立刻责成国防部和星际舰队总司令部调整参与阿斯兰省会战的军官的岗位。
时任前线总指挥的星际舰队总参谋长乔治·伊南,被左迁为新组建的苏帕特别区警备司令官,军衔仍为二级上将。名义上归这个警备司令部管辖的舰队包括:驻防苏帕的第八舰队;驻防诺斯王国边境的边防舰队(分舰队规模);驻防周边各省的警备舰队。司令部驻地位于苏帕特别区后方的布利泰省。顺便提一句,夏洛特·弗莱明的老家就在布利泰省。赫德拉姆·威德尔少校随其一同赴任并担任作训参谋。顺便再提一句,被归入伊南指挥团队的还有原驻瓦伦纳大使馆武官盖修少校,他此时的职位是中校参谋。
一同背黑锅的还有时任前线指挥部参谋长蒙特·格列维奇中将。虽然在会战期间他并没有犯下错误,但本着“犯不犯错是能力问题,挨不挨罚是态度问题”的原则,他还是被免去了第三舰队的岗位,转任新组建的第九舰队的司令官一职。
此外,临时救场的弗朗索瓦·马奇少将代替蒙特担任第三舰队司令官,虽然他本人从工作能力的角度向上峰表示了强烈地反对,但仍被国防部赶着鸭子上了架。
剩下的两位舰队司令官之中,英·布里奇中将虽然立有战功,但由于舰队损失颇大,所以“被”理所当然地功过相抵了。他本人对此并无怨言,“毕竟还活着,否则即使特晋二级又如何?”高级军官当中,只有法兰格尔因为战功卓著而获得了晋升。但用他的话来说,与少将军衔相比多一两千艘战舰更有现实意义。
与高级将官普遍背黑锅不同,中低级军官获得的评价相对比较公正。路易·洛克威尔被晋升为少校,并被调回首都重新在总司令部的后勤部门工作。他的后方勤务处理能力已经被事实证明是星际舰队不可或缺的重要财富。相对的,福卡·艾齐那哈的价值没有那么突出,他的工作关系第一次被正式调出了总司令部——留在哈德尔担任第四舰队的参谋。可能是为了安抚情绪,调令下达的同时福卡也获得了一次晋升成为了少校。另外,隶属第四舰队的洛迪、伊普顿、林山和隶属第三舰队的冷罗亭也都获得了晋升都成为了中校,并被安排到了新的岗位。
当然,除了上述这些人之外,还有不少人或者得到晋升或者遭到降级,就不一一罗列了,毕竟涉及到四个舰队几百万人。
除了前线部队,星际舰队总司令部的人事安排也发生了变动,加布里虽然保住了总司令的位置,但他此时不得不接受新任国防部长阿尔贝·普恩加莱推荐的总参谋长人选。并不是他“驽马恋栈”,而是因为他有着与夏洛特同样的责任感。
人事调整的决定正式发布后不久,国会似乎是为了安抚军方的情绪通过了已经辞职的夏洛特递交的“第一期追加战争军费”的议案——通过发行战争债券的形式募集部分资金,并配合财政部的金融运作,筹集扩编星际舰队的经费。第一期扩编的方案为将第四、第七、第八舰队扩编为下辖四个分舰队的大舰队,并完成整编第九舰队的工作。如果第一期扩军能够顺利完成,那么将会增加一万八千艘以上的战舰。不过,在短时间内是不可能实现的。
“早一年通过这个案子,或许战争就不会爆发了。”搭乘定期班轮回家的夏洛特,在离开阿拉密斯时向来送行的朋友们如此抱怨。
当国派与地龙两国结束拳赛的第一回合进入短暂的休息阶段时,瓦伦纳共和国作为观众也开始跃跃欲试了。
根据地龙政府秘密提供的时间表,瓦伦纳的高层对于“比赛”的赛程安排还是比较清楚的。同时,地龙方面默许瓦伦纳随时都可以加入比赛之中。
“……造船业已经开始启动,估计三个月内生产规模可以达到最大值。所有舰队的官兵和陆战队员都停止假期返回各自单位待命。今年度的征兵工作已经加快进行,并且停止办理退伍手续……”
“三个月?三天之内国派的情报机构就会把这里发生的事情报告给阿拉密斯。”听着参谋部军官的介绍,坐在台下的爱德华·道奇中将与身边的马克·布冯上将耳语着。
小布冯听着嘴角流露出一丝笑意,随即又与道奇附耳交谈了几句,直到坐在另一侧的父亲投来不满的目光两人才安静下来。布冯对于有关情报部门的话题向来很避讳,毕竟这个部门与韦维尔家族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内务部国家安全局虽然同时向三个家族负责,但在瓦伦纳共和国很多事并不能只看表面的规则。
“……地龙政府希望我们能采取一些行动吸引国派情报机构的注意,他们对于我方提出的修正案表示认可……。”
参加这次联席会议的人都是瓦伦纳共和国军政高官,会议的内容也属于最高机密。不过,很多内容的表述仍然是模棱两可、语焉不详,参谋部的军官也无非是照本宣科、走走形式。真正掌握完整“时间表”的不超过十个人。
总司令官韦维尔元帅见“朗诵”结束了,他象征性地征询了一下列席会议的霍布豪斯总统的意见,然后挥了挥手示意大家可以离开了,末了还嘱咐众人回去思考后再通过书面形式提交个人意见。知趣的人们明白自己的权限已经到顶了,纷纷起身告退。不过,当道奇准备离开座位时,却被马克·布冯拉住了制服的下摆。他心中大吃一惊,小布冯的这个动作表示自己可以留下来参与这个国家最核心层的会谈。
“道奇将军,你请坐下,我们之后要讨论的内容保密等级为极机密,攸关国家安全,所以请你务必守口如瓶。”待其他人都离开后,同样留下来的安全局负责人神色严肃地强调了一番保密纪律。
见道奇的情绪平复了之后,国防部长布冯将一份行动计划交给了他,这就是根据地龙提供的“时间表”制定的作战计划。当然,即便如此,这份计划仍没有完整地展现时间表的全部内容,事实上反而是很好地掩盖了最重要的部分。
不明就里的道奇看完计划后吁了一口气,在他看来这份计划与自己心中盘算的差别不大,简单来说就是利用国派与地龙僵持的局面发动对诺斯王国的进攻。而且,他本人所指挥的舰队并不担任主攻,仅仅是在与苏帕特别区相邻的埃尼亚省戒备,作为疑兵。
“你要确实把国派和诺斯的注意力都吸引到埃尼亚这里,扩建那里的军事基地,增加物资储备。全部按最高标准施工,不得有任何偷工减料的行为。另外,可以适当制造一些摩擦,直到韦维尔元帅的舰队群正式发动进攻。”布冯强调了一遍任务要求。
“另外,你也要做好从埃尼亚进占苏帕的准备,假如国派不行了,我们要赶在地龙之前抢占足够多的好处。”霍布豪斯总统也补充到。
“凯布·德拉斯真是个危险的角色,他对于瓦伦纳也会是一个威胁。”道奇离开后,布冯冷冷地说了这么一句话。
“是的,所以不能让他们得分太多,我们也要把握住局面,在最有利的时候结束战争。”霍布豪斯一边用手指敲着桌面一边附和道。
“总之,先把应得的拿到手吧。无非是相互利用罢了。”韦维尔的发言结束了这几个人的密谈。
瓦伦纳共和国大张旗鼓地启动战争程序,不要说专业的情报机构,即使是民间的“票友”都发现了异样。很快,瓦伦纳共和国可能发起某种军事行动的报告就送到了亚历山大总统的办公桌上。
“组建苏帕特别区警备司令部的事情已经落实了,乔治·伊南二级上将即日就要启程。警备区下辖有两万艘左右的战舰,实力不容小觑。”面对总统的询问,普恩加莱部长显得胸有成竹,乐观的态度有些莫名其妙。
“但是,我听说这些战舰中只有一半是正规部队,其余都是地方舰队吧?”亚历山大在经历了那么多烦心事后似乎已经失去了乐观情绪。
“是的,总统先生。不过,待一期扩军计划完成,情况就会得到进一步改善。而在这之前,瓦伦纳也需要时间扩军备战。”
亚历山大点了点头,不再纠结于这个话题。对于军事,他的确是个门外汉。“还有国内瓦伦纳人以及瓦伦纳侨民的问题,现在准备怎么处理?”
“为了防止瓦伦纳安全局的渗透,我们打算遣返部分瓦伦纳人,再重点关注部分。至于侨民,则打算与地龙侨民一样实行统一管理,这样可以省去不少麻烦。”情报部门的负责人如是回答。
根据政府的命令,移民局又开始忙碌了起来。他们找到了距离殖民地较近的一个省,然后一边修建收容基地,一边通知各省警方和驻军协助编制名册和监视、收容工作。
与周围忙忙碌碌的人不同,仍在享受假期的法兰格尔丝毫不为环境所影响,天天与安娜在一起,或者窝在军官宿舍,或者四处闲逛,仿佛就没有战争这么一件事情。好在舰队的事情有高登、福卡等人帮着处理,而且自己的上级拥有包容的品质——无论是收拾残局的加布里总司令官,还是很可能正式担任哈德尔特别区警备司令的兰米·希尔中将。
“假如这样的日子能一直过下去就好了。”某天,法兰格尔故意搂着安娜说着令人“毛骨悚然”的情话。
“少来,男人都是些野心家,将来能留个角落给我就感激不尽了。”安娜故意一把推开法兰格尔,“那么久也不跟家里说一声,知道人家多担心嘛……”
法兰格尔听完傻笑着不答腔,重新把安娜紧紧地搂进了怀里。
在这种激烈变革的年代,安逸祥和总是难能可贵的,一个不大不小的“变故”很快就降临到了法兰格尔与安娜的身上。
那天正好是法兰格尔结束休假回部队报到的日子。离开宿舍时安娜还没有醒,法兰格尔轻轻地吻了吻她的额头,然后搭乘通勤车赶去了第四舰队的司令部大楼。虽说是星际舰队,但也不会天天坐在战舰里办公,那样也会影响很多行政事务的工作效率。不过,由于是战时状态,地面基地的定位只相当于一个值班室。
“法兰格尔!”一进门他就被福卡喊住拉到了一边,“我问你,安娜现在是在这里还是回首都了?”
“怎么了?她后天早上的班轮。”
“听着,移民局的人在统一安置瓦伦纳的侨民,听说安娜的名字也在名单上面。”
“开什么玩笑?她是军人家属啊。”
“我向路易打听过了,国防部那边似乎是点了头的……”
阿尔贝·普恩加莱,此人善权术、不可深交。这是别人对现任国防部长的评价,夏洛特在位时,对此人也不怎么待见。普恩加莱当时同样反对主动进攻的提议,长年积累的工作经验使他具备了相当丰富的阅历和专业素养。不过,当夏洛特承受着来自总统府的巨大压力时,普恩加莱“毅然决然”地保持了中立。
第二次银河战争期间,普恩加莱担任过巡洋舰、战列舰的舰长,支舰队的参谋。在舰长岗位上的表现可圈可点,相比之下身为参谋时的表现乏善可陈了。善权术与善谋略还是有不小的区别,譬如武则天与某叶赫那拉氏。
“我不记得哪里得罪过这位部长大人啊……”看完洛迪发来的普恩加莱的性格分析,法兰格尔更是一头雾水了。
“法兰格尔你别忘了,前任部长可是你的校长,而且你也是被他一手提拔上来的。外人可都认定你是夏洛特的人!”福卡露出一副“朽木不可雕也”的表情为法兰格尔解释。
“可是我也没有白拿钱不干活啊……”
“谁会来管你这些!”
“那布里奇将军、蒙特将军不都是校长的同事和亲信?”
“他们不是都挨整了?再说了,你小子最年轻,根基最浅,杀鸡儆猴懂不懂?”
“我又不是鸡……”
“少罗嗦,反正你快点回去与安娜一起想想办法吧,否则她就该吃苦了。收容基地的位置很偏僻,更重要的是不安全。到时候让也不会放过你的。”
听完福卡这句话,法兰格尔沉默了。假如连给自己心爱之人一个安全的容身之处都做不到,自己领章上的星星再多又有何用?
法兰格尔回到自己的军官宿舍时,发现已经有人前来造访过了。他顾不得其他,赶紧开门进屋观瞧,只见安娜窝在卧室的一角愣愣地坐在地上,双手抱住膝盖,头埋得深深的看不到脸上的表情。
“安娜?你怎么了?有谁来过了?”法兰格尔连问了几声安娜都没有回答,只是肩膀不停地在颤抖,似乎是在抽泣。
他轻轻地快步上前来到安娜的身边将她揽入怀中。安娜把头靠在法兰格尔的身上,眼圈红红的,脸颊上似有两道泪痕。她把手里攥着的的一个挂件交到了法兰格尔的手中,那是一个移民局发的载有个人信息的定位仪。
法兰格尔接过定位仪看了看,顿时怒不可遏地一把将其扔到地上,然后又重重地踩了几脚……
里宾·加布里与兰米·希尔很快也得知了这件事。加布里马上就要回首都了,他表示届时会亲自向相关部门提出抗议,要求他们必须确保前线官兵能安心打仗。兰米·希尔的态度则很激进,他立刻打电话厉声责骂了当地移民局的官员,并撤免了军官宿舍区警卫工作的负责人,将其送去了实战部队。
“现在是战时状态,我不管来的人是谁、头衔有多大,凡是要进入军事管制区就必须有警备司令部发的通行证。再有类似情况发生就以通敌罪论处!”
话虽如此,但这毕竟治标不治本,问题的根源不在哈德尔而是在阿拉密斯。为此,兰米·希尔非常善解人意地以权谋私了一次——他命令法兰格尔带人回首都接收一批新造战舰,顺便向上级部门汇报一下工作(虽然总司令官里宾·加布里此时尚在哈德尔),其实,也就是为法兰格尔制造一个直接与幕后黑手谈条件的机会。
“莱顿·拉法耶准将的工作能力很强,人又很勤快,你在与不在没什么差别,放心去吧。”兰米·希尔安慰人的话令法兰格尔感到有些哭笑不得,不过至少能让他放心地带着安娜出发了。
回到阿拉密斯的时候已经九月份了,法兰格尔将安娜送回家之后与母亲碰了个面便离开了,然后直到返回前线他都没能再找到时间回家一次。
“苏珊娜,真不好意思,又要麻烦你。”
法兰格尔处理人际关系是弱项,不过他也知道直接找普恩加莱谈判下场会很惨,自己还没有到不可替代的程度,贸然出手价格会被压得很低。所以,他需要采取迂回的战略。苏珊娜是压力山大总统竞选团队的重要成员,她必然与上层人士有所联系,但是不是愿意为安娜的事情出把力,法兰格尔也缺乏信心。不过,相比那些政客,对苏珊娜的信心则更大一些。
“法兰格尔,你客气了,有什么可以帮得上忙的就直说吧。”苏珊娜与法兰格尔同岁,这几年跟随着政治人物耳濡目染之间似乎已经褪尽了幼稚,散发着职业女性特有的魅力,看上去却比经过战火洗礼的法兰格尔成熟得多。“战争是政治的延续,战争服务于政治。”这么说无疑是很有道理的。
听完法兰格尔的叙述,苏珊娜沉思了许久。时间过得太快了,转眼之间已经过去了十年。苏珊娜还记得中学毕业旅行那年的海盗,以及那时候就展现出与众不同特质的法兰格尔。也记得自己婚礼时第一次喝醉酒的法兰格尔。那个不愿意与人交流、性格古怪的男生,现在也长大了。“成长最残酷的部分,就是女孩永远比同年龄的男孩成熟。”
“放心吧,交给我去办好了。”苏珊娜说话时眼睛里流露出太多的信息,可惜法兰格尔却没能捕捉到哪怕一条完整的含义。
苏珊娜的效率的确很高,第二天下午正在忙着清点物资的法兰格尔就接到立刻去国防部报到的命令。
“西庇阿少将,幸会幸会,没想到居然那么年轻,真是青年才俊呐。”普恩加莱部长没有再设置什么形式,亲自接见了法兰格尔,脸上则挂着事务性地微笑。
“部长阁下,不知这个时候召下官来有什么事吗?”法兰格尔向他敬礼后,语气恭敬地明知故问。人有时候刻薄惯了一时半会儿很难改。
普恩加莱并不为所动,仍保持着微笑,然后将移民局关于安娜·梭伦的报告递给了法兰格尔。
“瓦伦纳共和国安全局的能力很强,上次那个试图暗杀奥伦治公国马略将军的间谍你也是知道的,所以移民局建议将瓦伦纳侨民统一收容管理。作为高级军官,更应该以身作则,保证国家政令畅行无阻,不是吗?”
“好个老奸巨猾的东西,移民局的建议,没有你的指示移民局敢管到军人家属头上?”法兰格尔心中暗骂,但仍保持着最大克制,用恭敬的态度介绍了一遍安娜的特殊情况。特别是帮助诺斯王国索菲娅公主逃出瓦伦纳共和国之后,国会对她的嘉奖。
听完法兰格尔的介绍,当然这些材料其实国防部早已了如指掌了,普恩加莱故作深沉地思考了很久,最后他才装模作样地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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