联合历312年3月11日,一支由两千艘军辅船和驱逐舰共同组成的舰队顺利抵达利贝尔省第一宇宙港。码头边人头攒动,相关军政要员悉数到场,一身戎装的法兰格尔·F·西庇阿中将与诺斯王国利贝尔省总督并肩站在欢迎队伍的前排。
这些补给舰、修理舰和驱逐舰都是兰米·希尔与路易·洛克维尔想尽办法从牙缝里省下来的,假如没有它们的话,法兰格尔就无法执行莱顿·拉法耶拟定的作战计划。随同舰队抵达的还有原隶属第一舰队的梼杌陆战兵团所辖第一装甲步兵师,以及许多补充兵员,其中有新兵也有预备役。
除了人员和装备之外,舰队还捎带了一些军属来探望久不归家的亲人,安娜·梭伦也在其中。码头边之所以能自发地聚起那么多人,这是非常重要的一个因素,也是令法兰格尔一本正经地出席欢迎仪式的根本原因。
闲言少叙,没过多久充当舰队旗舰的战列舰(唯一的一艘)就稳稳地靠上了栈桥。主舱门伴随着不停闪烁的警示灯慢慢落下、放平,红地毯随即延伸到了“客人们”的跟前。军队是一个等级森严的社会,所以打开舱门后狼奔豕突般涌出一大群人的场面是不太可能在这里出现的,能走上红毯的必然是最重要的人,比如舰队的指挥官、陆战部队的师长和高级军官的眷属。
当然,军队之中也有不按常理出牌的,法兰格尔就是其中的典型——根据不成文的惯例,他应该站在原地,或稍微跨前几步与到访的军事主官握手、寒暄,然后再择机处理私事。可实际情况却相反,当安娜的身影进入法兰格尔的视野范围后,他便不管不顾地高喊着爱人的名字冲了出去。
“法兰格尔……”本来还与旁边的人有说有笑的安娜见此情景,笑容还未收起眼泪却已径自流了出来。
“傻瓜,怎么哭了?”法兰格尔紧紧搂住安娜,用手指轻轻地擦去她的泪珠。
安娜把脑袋埋进法兰格尔的臂弯蹭了蹭,然后又好像想起了什么似的轻轻踢了他一脚,娇嗔道:“快放开我……那么多人看着呐!”
“我就不放开!你可是我的妻子啊!有什么关系?”法兰格尔说着话搂得更紧了,全然不顾四周响起的咔嚓声与闪光灯。
“妈妈和我哥就在后面呢!”
“哈?”法兰格尔一愣,赶紧抬起头去看,就瞧见母亲大人和让·海鸥果然正站在不远处冲自己乐。
“唉……又是一个有了媳妇忘了娘的坏小子哟!”让·海鸥见法兰格尔总算注意到自己了,便故意大声调侃了几句,一时间惹得周围的人都哄笑了起来。
法兰格尔见状不好意思地吐了吐舌头,赶紧拉着安娜去帮忙拿行李,顺便假装不小心地想踩让一脚,结果自然是一个趔趄差点把自己绊倒。
欧嘉此时也顾不得给法兰格尔搭把手,她正笑容可掬地与高登一同招呼两位表情颇为尴尬的准将。看着法兰格尔一家团聚的温馨场面,欧嘉的心里除了高兴,也有些羡慕。至于那两位准将,负责指挥舰队的名叫比埃尔·贝克;第一装甲步兵师的师长名叫大卫·克拉克。前者本为总司令部的高级参谋人员,现出任法兰格尔的副手;后者则出任警备司令部所属陆战部队的指挥官,也就是冷罗亭的上司。
可是,冷罗亭也没有去欢迎自己的新上司,他此刻正与哈伦·黑格在别处等候一艘综合运输补给舰开启舱门。这艘军辅船上搭载的都是普通官兵和家属,岳娆也在其中(迫于严峻的形势,她的退役申请理所当然地被驳回了,不仅如此,还特别晋升她了一级)。
“岳娆!岳娆!”哈伦一眼就从熙熙攘攘的人群中辨识出了“目标”,随即就叫着她的名字排开众人迎了上去。
岳娆中校见到**满面的哈伦时略有些失望,因为她对此人的印象并不是很深刻,相比之下,倒是对冷罗亭有些好感。遗憾的是,冷罗亭的胳膊正挽着一个貌美如花的女子——赛斯蒂·鸢。或许是为了赌一口气吧,岳娆一把扯住哈伦的袖子大步从冷罗亭的面前示威似的走了过去……
是夜,法兰格尔在自己的“官邸”为安娜等人举行“接风宴”。为什么要打上两个引号呢?第一,所谓的官邸只是个一室一厅的套间;第二,做饭的人其实是母亲和安娜;第三,所用的食材都是超市里买来的半成品。也正因为如此,法兰格尔不得不打消了请朋友们一起来吃饭的念头。
“干杯~~~”再生纸制成的一次性杯子互相碰了碰,晚餐就这么开始了。
“这个菜的味道是不是太淡了?”
“这个也是……”
“还有,牛排煎得太老了啊!”
“够了吧!喂!谁叫你不事先买好食材的?”耐着性子听法兰格尔连续挑了几个毛病后,安娜开始反击了。
“我觉得是技术问题……”
“少胡说!不信你问妈!”安娜杏目圆睁,义正言辞。
“老妈当然是站在你一边的……”
“是站在真理这一边!”
“好啦,好啦,别吵了!安娜的手艺可是连邻居们都赞不绝口的,肯定是法兰格尔有问题。那么长时间没回家,口味越来越重了。”
“就是,就是……口味太重不好,容易生病哦!”
“好好好……我算是服了你们啦!”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时间一晃就过去了。趁着母亲大人去厨房的空挡,一直没怎么说过话的让·海鸥举起纸杯朝法兰格尔敬了一杯,终于开口了。“法兰格尔,那件事真对不起了……”
法兰格尔其实一早就注意到让的情绪不太对劲,见他主动把话头挑开了,又不愿轻易放他过关,便故意装傻道:“哎?什么事?哪件事?”
“噗。你小子……”让笑着仰起头把纸杯里的酒喝了,“还能有哪件事?就是把你的计划泄露给你们国派的情报部呗。”
“啊?”坐在一旁的安娜闻言大惊失色,“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就是因为这件事,我才被免去了舰队司令官的职务,又被情报部羁押。”法兰格尔也喝了口酒,冷冷地解释道。
“哥……怎么会这样?你为什么……”安娜有些坐不住了,“法兰格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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